女国公 第60章

“它很温顺。”

比起她以前养在基地供人做训练对象的丧尸和基因突变的豺狼,基因正常的* 虞六花确实算得上温顺,只会在它感受到威胁时才会亮出爪牙。

高脚会害怕它也正常,宅子里的仆从也都害怕不敢靠近,能摸它的只有她、幼儿和廖姑。

“就这还温顺?”高脚指着狼爪上的血迹,“刚才我可看见它是如何将野兔撕扯下肚的。”

虞归晚三两口吃完手里的馒头,再喝了一口汤,“六花是雪狼,兽类进食都这样,村里的大黄狗也这样吃东西,有什么好怕的,人在没有进化前的吃相还不如它们呢。”

“啊?”高脚咬着馒头,懵了。

“没什么,你们先吃着,我去周边看看。”她跳下石头,带上虞六花进树林。

修建土楼的位置离村庄不算特别远,要再往里面走才是深山,也就是前年她捡到幼儿的地方。

下雨之后林子里很潮湿,冬季砍伐木材留下的树桩上长了许多木耳,雇工和村民都会进来摘,晒干了可以自家留着吃,若是数量多也可当做干货卖掉。

她踩过堆积的腐叶,随手摘了半兜木耳绑在六花脖子上让它背着,六花很不习惯,甩了几下脖子。

“你敢。”她指着要把布兜甩下来的虞六花威胁道。

虞六花压下耳朵,谄媚的鬼迷日眼,摇起尾巴来比村里的大黄狗还欢实,哪里还有半点身为雪狼的威风。

她嫌弃的啧了一声,不理它,继续往前走。

“噍!”

原本空幽的山林因为猎鹰的嘶鸣变得躁动起来,大批鸟雀四散逃开,狼嚎和呼啸接连响彻山谷。

林子外的村民和雇工也因此脸色大变。

高脚二人不明所以,还是廖姑告诉他们这是有可疑人靠近后山。

“我师傅在后山悬崖那头布了防,平时都没动静,肯定是有东辽人从那边悄悄摸进来了,”廖姑同高脚二人解释完后就指挥村民和雇工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不安全,你们赶紧下山,通知其他人速速回家,不要在外停留,关闭村门,让护卫队拉弓严守!我们没回去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若有违抗,就地处置!”

村民也是经过事的,点点头,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妥帖,扛上就飞快下山去,雇工也紧随其后。

高脚二人提刀跟廖姑进林子找虞归晚,后者已飞窜去山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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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辽吃了败仗被迫退到关外,自是不甘心,可北境军严防死守,使得东辽再找不到机会趁火打劫,只好暂时屯兵在边境线,又想方设法让细作扮成商队入关打探消息。

暗地里派遣擅攀爬的士兵从另一处翻山越岭进入河渠县境内,想来个里应外合,先拿下河渠,截断北境军的后路,将先头的七万北境军困死在偏关。

越过边境线进山的足有五百人,背着绳索和抓钩,如同蚂蚁搬家似的从谷底沿石壁爬上来,若不是猎鹰飞至高空寻找可抓的猎物,还真发现不了他们。

领头的东辽人抬头看一直盘旋在上方的猎鹰,怪道:“这作死的畜生,怎么总盯着我们。”

另一人也觉得奇怪,他们爬到这个高度不容易,估摸再有十丈就能登顶,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的人已经摔死了数十个。

“别管了,爬上去要紧,别忘了我们有任务在身,完不成我们回去也是掉脑袋。”

“快点!”

领头抓着藤蔓的手臂筋肉贲张,一身用不完的蛮力让他比其他人都勇猛,也爬得最快。

猎鹰俯飞下来,停在和这群东辽士兵相同的高度,震动几下翅膀,又发出几声厉叫。

正当东辽人疑惑不解之际,他们借以攀爬的藤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瞬间就将没抓牢的几人甩飞,伴随着惨叫声跌落谷底。

领头的当即松开藤蔓,抛出抓钩借力荡到另一边才没被甩下去,随后和其他人飞速往上爬,一登顶就抽出腰后的弯刀。

噔!

冷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说时迟那时快,许久不见血的三/棱/刺刀擦着东辽人的脖子划过去,锋利的刀刃挑开大动脉,鲜血当即喷涌。

那人双手捂住脖子,两眼瞪得老大,直到咽气也没有看清杀自己的是谁。

随山风飘扬的红装似鲜血般夺目,乌黑的长发,冷漠的侧脸,以及反握在手中染血的刀,让刚从谷底爬上来的东辽人心头剧震。

领头看都没看倒在地上已死透的同伴,只盯着这个守在悬崖边的奇怪女子,语气阴沉道:“东辽的勇士从不惧怕死亡,杀!”

陆陆续续又有人爬上来,悬崖边的灌丛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这山中的猛兽,它们在暗处徘徊,双眼闪着狡诈凶狠的光芒。

东辽人形成包围圈将虞归晚围在中间,汇聚在刀尖的血顺着滴落在地。

她慢慢调整着呼吸,眼珠子转动两下,余光扫到从后袭上来的人影,转身的同时一个侧挡,飞起腿以惊人的力道将一个九尺大汉踹到胸骨碎裂,且整根断掉的肋骨从体内穿插出来刺透脾肺。

那人砰地应声倒地,血沫子糊了一嘴。

她连停顿都没有,收回腿就奔去下一个目标,仿佛不知疲倦,有用不完的体力,手中的刺刀极度渴血似的,鲜血沾染越多,刀锋就越雪亮。

五百人就算死了几十个也还有不少,他们要是一窝蜂扑上来光凭虞归晚也难招架,就算是一个个来,车轮战也能将她的体力耗光。

领头狞笑道:“你一个人拦不住我们。”

他的大雍话说得很怪模怪调,让虞归晚想起以前她去另一个区执行任务,有一股远渡重洋在那躲避丧尸的东洋人说话就这调腔,怎么听都不顺耳。

她将手指放在嘴边,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抹诡异的笑容。

“那可未必。”

尖锐的哨声响起,通体雪白的巨狼从东辽人的头顶越过,利爪就近掀翻一个人。

“嗷呜€€€€”

“吼!”

脚下的大地震动,周围的猛兽倾巢而出。

第070章

雪狼、猛虎、黑熊……

还有吱吱乱叫的狐狸、上蹿下跳的野猴、盘旋高空的猎鹰、对东辽人形成包围圈的狼群, 数量多到足以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虞归晚站起身,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在这伙东辽人的惊惧下缓缓退至狼群后面, 巨大的树荫遮住她的身影,只留下一道残红。

那起诡异的哨声仿佛有摧枯拉朽的魔力,使得这些飞禽猛兽发狂冲向那伙东辽人。

这里顷刻间变成野兽的围猎场,它们凶狠的撕扯着,獠牙和利爪都是血,连毛发都被鲜血浸湿了。

即使在东辽士兵的反抗中被弯刀划伤,它们也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凶狠, 那一声声怒吼震得人双腿发软。

东辽士兵逃无可逃, 已是被绝了所有退路,幸存者被逼至悬崖边,碎石不断往下滚。

他们扭头向下看,雾蒙蒙的万丈深渊,摔下去会是个什么下场他们已经见过了, 同伴血肉模糊的尸体还在下面。

领头捂着断臂,失血和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是东辽的勇士, 死在他刀下的大雍人不计其数, 早已习惯战场的血腥残忍, 却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令他绝望。

“怎么办?!”

他的手下已经扛不住了, 同伴的残肢断臂就堆积在他们面前,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

能怎么办?

领头咬牙死撑着吼道:“东辽的勇士就算死也不能放下刀, 给我杀!为了三王子!为了东辽!杀啊!”

抱臂站在树荫下的虞归晚木着脸看对方主动送死,内心毫无波澜, 只是在看到虞六花那身雪白的毛被鲜血染红,乱糟糟、脏兮兮的之后,拧了一下眉心。

脏成这德行,回家要洗多久才干净?而且,挂在脖子的布兜怎么不见了?那里面还有她亲手摘的、要带回家给幼儿的木耳,就这么被虞六花扔了?

明明有警告过不许甩掉布兜的,不听话。

她冲扑得正起劲的雪狼咬牙切齿:“虞六花!”

原本威风凶狠的六花一个踉跄,嘴筒子直接擦着地面滑出去,狼狈极了,还让其他猛兽看见,丢脸!

它站起来抖抖粘糊糊的毛发,回头看了眼虞归晚,莫名心虚,夹起尾巴嘤嘤两声,寻了个空钻进战斗圈不见了踪影。

虞归晚眯起眼,胆肥了是吧?很好。

她正要有所动作,廖姑就带人赶到,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师傅!师傅€€€€”

高脚和柳东跟在后面跑得差点断气,跑到近前才看清是怎么回事,满地的血和残尸让他们倒抽一口凉气,在认出死掉的都是东辽人之后他们又很愤怒,要是让这伙人从这里潜入河渠,那还了得!

柳东啐道:“这些东辽蛮狗,真是阴魂不散,无孔不入!”

高脚喘匀了气,拔刀冲上去,同时喊道:“别废话了,帮忙!”

柳东慢他一步,嘟囔着说:“哪用得着咱们帮忙啊,都被撕得差不多了。”

“师傅!”廖姑跑到跟前,“师傅你没事吧?”

虞归晚气定神闲,“我能有什么事,去,抓几个活的。”

小徒弟咧咧嘴,“好咧!”

这里是第一道防线,土楼是第二道,而第三道是村庄周边的陷阱机关,就算这五百士兵能下山,残存的也不足百数,再扔几筐火/药筒基本就全灭了,所以虞归晚是一点不担心,若是对方人数再多点,有个四五千,她或许还有些紧迫感。

她倒是悠哉了,村子里却因为后山有东辽人潜入而绷紧的像弓弦,家家户户闭门落锁,商旅也着急忙慌驶船离开,甚至连货物都来不及搬上船,没法走的就只能躲进埠头客栈,但凡能防身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扁担、锄头、柴火棍等等,连凳腿都被掰了下来。

贾用和几个留下的王府侍卫起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几十人跑下山,火急火燎奔进内村,随后就是挎刀背箭的护卫队驰马出来,敲锣让村民火速归家,原本热闹的村市街慌乱了一阵,之后他们才从牛家人嘴里知道是东辽人潜入。

贾用一听是这么回事,顿时急了,跺脚道:“那还不快派人去县城求援!”

能翻过那么险峻的山脉潜进来的肯定不是普通百姓,必是东辽派出的精锐,光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顶什么用!

贾用急得团团转,让随行的侍卫快马加鞭去县城报信。

可还不到一刻钟侍卫就跑回来了,说村门已关闭,严禁任何人外出。

“胡闹!”贾用险些气死,“虞里正呢!去把她找来!”

“我们没见着人,要硬闯出去但被拦下了,守村门的人说若我们再硬闯就放箭射杀。”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无知!”

贾用顾不得许多,跑出去牵过马就要自己去县城报信,他是王府的掌府官,王爷的亲信,驻守在河渠县的北境军统领也认得他,定会前来救援。

只盼潜进来的东辽精锐人数不多,否则河渠危矣!

“没有虞姑娘的手令你们是出不去的!”阿秀也怕也着急,但她也必须劝住这几个人,这样硬闯是真的会被护卫队射杀的,她急道:“你们才来,不清楚我们南柏舍的情况,村门关闭定是虞姑娘下了令,为的是保护村民,之前有盗匪也是这样,谁也不能擅自出村。虞姑娘也必定派了人去县城报信,你们就不要出去了,护卫队认不得你们,说不得还会将你们当成可疑人放箭射杀。”

贾用还是急,“你们哪里晓得这些东辽蛮狗的厉害!我们王爷都吃过好几次亏!”

旁边,阿秀的丈夫撇撇嘴,抠着墙皮小声道:“我们里正有狼群,还有猎鹰,就算来再多东辽人也不怕,我们也不怕,谁敢闯进村抢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跟他们拼命,东辽人怎么了,照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又不是三头六臂,怕他们?哼!”

阿秀拧了他一下,“你别说话。”

“怎么不让我说,”老实疙瘩也有不服气的时候,“咱们南柏舍怕过谁?当里正平日里训的人是吃干饭的?村外头还有那么多陷阱,我们自己人过去都提心吊胆,东辽人一头扎进去还不死翘翘。你听,到现在还没个动静,肯定就死在山上了,根本到不了村门口,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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