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公 第148章

突然€€€€

砰!

宫外升起几朵璀璨。

“是妙娘她们赶到了!快!找地方躲起来,她们要用火/药筒炸开宫门。”

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妙娘料定宫门会被锁,人力极难推开,只能用火/药炸,所以在传信时特意强调要是真到这种危急关头,她会以烟花为信号告诉潜藏在宫内的人。

轰!轰!轰!

连着几声爆炸,厚重的宫门才有些许松动,接近着又是一阵阵地动山摇。

宫门轰然倒塌,砸死了门后不少禁军。

潜藏者带着杨皇后和太子从烟尘中跑出来与妙娘她们汇合,在确定两人都无事之后妙娘就让她们先带人去南城门。

“那你们?”这里的禁军最多,光是她们两人如何能抵挡。

妙娘却是将马儿的缰绳硬塞到她们手里,厉声道:“别废话,快走!蒙将军在南城门,把娘娘和太子交给他。”

“可是……”

“走!”

禁军已杀到近前,妙娘举剑格挡,瞬间就被缠住打斗成一团。

潜藏者咬咬牙,狠下心将杨皇后和太子弄上马,拍着马屁股就往南城门疾驰。

“我们会尽快赶回,纵死我们南柏舍的人也该死在一处!”

妙娘和陈妇的眼眶皆是一热,可手上动作不缓,几乎都是一剑/刀一个。

可禁军这么多,杀也杀不完,她们的体力迟早会被耗尽,到时就……

陈妇背靠妙娘,气喘道:“得想办法脱困才行,咱们不能死在这,为主子战死我无怨无悔,可若是为了朝廷这帮狗官,老娘一百个不愿意,呸!晦气!”

都这种节骨眼了,妙娘竟然还会为她这样的话笑出声。

“噗嗤……”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妙娘忍笑道:“姨姨说的都对。”

随即她从怀中掏出那支银色短笛。

陈妇分神扭头一看,顿时乐了,道:“主子的银笛怎么又到你手上了。”

妙娘极爱惜的擦了擦,“是临走时主子给我的,以备不时之需用,我以为不会派上用场,没想到……”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个。就算有银笛也不管用啊,这是麒麟城,只有人,没有野狼,怎么驭兽来援?难道主子教你如何控制傀儡了?”

若是这样,眼前困境皆可解。

妙娘却苦笑道:“哪有的事,主子倒也教过,是我太笨,总吹不出来。”

“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咱们这些人里头也就你能吹这个笛。”

“那我……尽力一试吧。”

说完她就将短笛放到嘴边吹响。

笛声并不好听,甚至有些刺耳,却能让发疯的禁军抱头在地上打滚惨叫。

只是吹了几下她便撑不住。

她到底不如主子那般有本事,能靠笛声轻易驾驭走兽飞禽和傀儡,她能让人短暂头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陈妇扶住虚脱的妙娘,咬牙杀出一条血路。

突然有利箭破空朝她二人射来。

“小心!”

妙娘用力将陈妇撞开。

噗!

利箭却穿透她的肩膀,衣衫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若她没有撞开陈妇,此时心口中箭的就是陈妇了。

“妙娘!”

陈妇瞠目欲裂,翻身打个滚,捞过地上的弓对着利箭来的方向就射过去。

弓箭手就在对面的房顶上,她被撞开时看见了!

扑通!射伤妙娘的那个弓箭手没想到她动作如此之快,没闪开中了箭,当场掉下来没了命。

陈妇不去管,扔了弓就抱住妙娘往石狮后面躲,撕下布条为她止血。

妙娘挣扎着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死不了,先离开再说。”

可哪有这般容易离开,禁军已经围上来了。

她只能强撑着一边吹笛子,一边握剑砍人,几个回合下来已多处负伤。

.

呜€€€€

来自北地的苍凉号角声响彻云霄,千军万马披星戴月而来,黑甲衬得这夜色更加浓重。

烈焰升腾的半空,成群的黑鹰嘶鸣,展开双翅俯冲抓向屠刀举起的禁军。

矫健的狼群如风般奔腾。

领头的那只毛色胜雪,体型也格外庞大,尖牙利嘴,瞳眸幽蓝,一跃而起就能扑倒袭击它的倭国杀手。

将人当作猎物按在利爪之下,张开还残留着肉渣的嘴咬向脖子,尖牙扎进去再使劲甩头,很快就能将‘猎物’咬死。

确定‘猎物’死透之后雪狼才松嘴,踩着尸体仰头对天长啸。

“嗷呜!嗷呜€€€€”

狼群也发出回应的嚎叫,嗷呜声此起彼伏。

血月当空,狼嚎不消。

在偏关经历过数次战火的黑甲兵浑身煞气,手中的长矛锋利雪亮。

逃到南门避祸的百姓纷纷让路,胆小的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仿佛只要自己抬头,黑甲兵手中的长矛就会将自己扎个对穿。

杀他们的禁军算得了什么,这才是真正浴火奋战出来的强兵。

染血,嗜杀,手上沾的还是东辽人的血,长矛的雪亮就是用东辽铁骑的鲜血磨出来的。

而随风剌剌作响的‘虞’字旗更是狂霸威武,镶边为黑,旗面鲜红如血。

虞归晚单手牵缰绳,长发束起,耳上只扣一对玛瑙饰。

交领的箭袖衣衫颜色鲜亮,布上的花纹压得极好,一看便知是出自技艺非凡的秀娘之手。

但袖子和衣领的图案又绣得十分精巧,瞧着却不像是外头秀娘的技法。

腰带上配的锦囊等贴身之物也同样如此,细而不繁,精而不俗,非得是眼光品味都奇好的人才能做得这般。

胯/下的战马毛色光滑水亮,宛如黑色的绸缎,鲜红的披风往后扬起盖到马尾。

哒哒的马蹄声击在众人心头,让人久久回不了神。

长眸冷面,生人勿近。

原来这就是那位让东辽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坊间关于她的传闻也颇多,百姓都以为她面如黑罗刹,体壮如猪,三大五粗,丑陋不堪,未曾想是这般出尘冷傲。

随军而来的还有几辆马车。

跟后头拉粮草辎重的马车不同,这几辆马车尤其华丽,就是车门关得严实,两边又有精兵守护,就连赶车的车夫也是一身的腱子肉。

这样大的阵仗,谁还有胆子靠近马车去看里面坐的什么人。

城民都往后退,也不出声,只是目送杀气腾腾的黑甲兵过去。

唯有幸存下来的百官对马上的虞归晚嗤之以鼻,更有不屑和鄙夷,竟在此处大放厥词。

“到底是乡野出身,未受礼教,行事做派才会如此粗鄙不堪。看看她带来的这些人,凶神恶煞,没有半点君子之风。这里头竟然还有女子,男女同营同帐像什么话!简直是有辱斯文,放浪形骸,让这样的人领兵打仗,传出去丢的也是我们大雍的脸面。想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怎可由着这样穷兵黩武的人扰乱朝纲,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为主将的先例,虞归晚这个大将军是抢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正好趁她这次来盛都,让她将兵权交还给九王爷才是正理。”

若是这样的言论在几天前说或许还有城民跟风议论几句,可眼下这样的情景,城民只知来救自己的是虞归晚。

率先破开南门给了众人一条活路的也是她的人,赶去皇宫救火,甚至这些百官之所以能活着,也多亏了虞归晚的人。

做人要讲良心,要懂得知恩图报,虞归晚救了他们,那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大多数城民也是一根筋,认准的事就很难改变。

既认虞归晚是自己的恩人,那自然是要维护,容不得旁人诋毁。

城民也不怕说话的这个官员,连着几人围过来将官员推搡在地,愤怒道:“放你的狗屁!你们这些狗官不顶用,让东辽破了关还不想着派兵增援,反倒要嫁公主过去和亲,虞将军打败了东辽你们又说出几大箩筐没用的废话来。你既饱读诗书,腹中有文墨有沟壑,那你且说说,不让虞将军领兵该让谁人领兵?也别怪我们这些粗人说话难听,九王镇守庶州,东辽却屡次来犯,盗匪还猖獗,兵权交还给他怕是连庶州都要拱手让给东辽了!”

官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小小的城民出言讥讽,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北地叛民以虞归晚为首,你们如此为她说话,也想造反不成!”

一大顶帽子就扣下来。

城民倒也不怕,冷笑了两声:“呵呵!造反的人还在城里头,才放火烧了半个皇宫,怎的这位大人记性这般不好,颠倒黑白给人扣屎盆子的本事倒是好。”

说得周围人都笑了,全用戏虐的眼神看着官员,看他还有何话说。

官员是想辩论说教一番,被他的妻子扯住衣袖,同几个子女一起将他拉走。

“官人也不看看地方就混说话,”官员妻子气恼道,“咱们这样的书香世家更是要比旁的人家谨言慎行些才不会遭灾,不管那位虞将军如何,她战东辽有功,又修城铺路发展商道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这就是好事,是磨灭不了的功绩。如今人家又带兵前来相援,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我们应当感恩,而非在此挑刺儿。”

官员是读书读迂腐了的,能娶到如此贤妻还多亏了家中老母掌眼。

可老母几年前已过世,官员就没了管束,对发妻也时不时蹦几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出来,更不许家中女儿读书,只让人教她们认些字而已。

官员被拂了面子,正是挂不住的时候,挥手就将发妻赶开。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又是去哪里听来的这些事,哼!到底是妇人,没见识,不晓得虞归晚贩卖私盐牟取暴利,当日先帝在时就下令彻查过,是虞归晚狡猾遮掩才躲过一劫,若先帝还在,哪会容得她这般猖狂!”

妻子见丈夫还是这么酸腐,气就不打一处来,直言道:“我哪怕道听途说,这也是真事,并不会因为景宁侯一党颠倒黑白就无人知,只派人去偏关随便一打听就清楚。”

闻言,官员反倒不再说,脸上的表情也让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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