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
花季将Simon偷窃的事实暗中告诉了他。
思虑过后,花启绕过花容和谢故卿,把人送到了警方手上,一切按流程走。
经过这一切,花启累得瘫仰在沙发上,花季那张淡雅俊秀的面容从他脸前飘过。
“弟弟,不是,你怎么也忧心忡忡的?”
谪仙一样的弟弟,最近似乎也深受凡间事困扰。
花季停下脚步,冷淡的眼尾扫了扫花启。
这几日他一直联系不上小茂,虞帜同样,直到今天才收到消息,说看到两人进出私人医院,张小茂能蹦能跳,毫发无伤,受伤的似乎是虞帜。
小茂没事,花季放下心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心中那股一日强过一日的不安感。
……小茂和谢尘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
花家,虞帜,小茂,谢尘……
仿佛蜘蛛结网,由这几人延伸.出的信息蛛丝,交缠环绕,而花季,恰巧是所知最多,站在蛛网中心的唯一一人。
可他像是停在交叉路口,心中迷惘,不知该迈向何方。
花启见花季一个劲儿眉头紧锁,不搭理自己,倒是习惯了,自顾自说着调查的进展。
“你说怪不怪,谢尘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总不能是死了……”
花季陷在自己的世界中,猛然间听到“谢尘”这个关键字,下意识望向花启。
花启:“什么意思?谢尘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嘴上这么说,但他知道花季圈子比较单纯,更别提什么手段了。大概只听到些表面消息。
可花季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花季做出一个不寻常的诧然表情,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而后紧皱眉头,嘴唇抿了抿。
花启直觉不对,他站起身,走到花季面前:“怎么,还真叫你查出些什么东西了?”
花季眉头皱得更深。
不,他没查到更多。
只是有一个毫无依据的猜测。
他不希望说出口的、令他惶恐的猜测。
“花季?”花启按住花季的肩膀,不允许他躲避,“跟我说你知道些什么。”
花季眼前全是张小茂一张张剪影,笑着的,小跑着的,哦对,他想起他们那张合照,在海上,小茂笑得多么像一朵灿烂娇艳的春日玫瑰。
第一次,他准备了一条项链,却不小心惹了小茂生气。
第二次,他送上朱丽叶玫瑰,小茂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花季!”
花启晃了晃花季,花季的态度很明显,他确实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肯说。
花启恼道:“你知不知道伯父伯母,现在夜夜难寐!这是他们的孩子,你有什么立场不说?!”
花季沉沉如水。
花启实在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花季愣愣盯着地板。花启烦躁地走来走去,恨不能薅掉自己的头发。
“红绳……可能跟小茂有关。谢尘和他很早就认识。”
花季淡淡吐露,眉目重新变得冷肃而平静。
花启忿忿道:“你早说不就行了!”看了看弟弟破皮的嘴角,“我叫管家来给你抹点药。”
和张小茂有关,那他顺着小茂继续查就是了。
花启大步流星地走出前院,而后,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等等……
花季刚才那副神情,不是因为小茂是线索,而是花季觉得张小茂正是……
花启猝然瞠大眼眶。
-
浴室里,张小茂扶着虞帜躺进浴缸。
他的右腿受伤,翘在浴缸边缘。趁虞帜脱衣服的时候,张小茂在一旁摸摸索索,准备放水。
“宝宝,”虞帜叫他。
“!”张小茂一看他已经解开第一粒纽扣了,立刻扑上去,把虞帜的手丢开,然后解开剩下的纽扣。
“你现在很脆弱。”张小茂拍拍他胸膛,“必须我帮你。”
虞帜忍俊不禁,泄露一丝笑声。
张小茂抬眼。
“当然,”虞帜瞬间收了笑,郑重其事,“如果不是宝宝的帮助,我这几天一定过得非常艰难。”
说是照顾,其实张小茂这几日做的最多的就是帮虞帜系扣子,解扣子。
因为只有这个比较熟练。
虞帜为了照顾到小茂第一次扮演小护士的新鲜感和责任心,都会主动把扣子留给他。
听到虞帜如此说,张小茂露出满意的神情。
而后点了点按钮,开始放水。
“我马上给你洗头哦。”张小茂兴奋地把沐浴用品搬到浴缸旁。“宝宝……”虞帜眉毛抽动一下,指了指出水口。
“怎么了?”张小茂一脸关切。
“放的是凉水。”
“啊呀!”张小茂立刻按下另一个按钮,虞帜眉毛抽得更厉害了,“宝宝,这次是烫水……”
张小茂吐了吐舌头,平时都是虞帜给他放水,他怎么会知道哪里温度最合适。
虞帜指挥他把按钮扳到中间来,这才控制好水温。
张小茂拉个小板凳,坐在浴缸旁,弯着腰捣鼓手上的洗漱用品。
虞帜欲言又止:“……宝宝,我裤子还没脱。”
张小茂喊着“哎呀哎呀”,过来帮他抽掉皮带,拽下裤子,手法粗糙,布料擦过伤口,激起虞帜额头一层细汗。
“你怎么出汗了?”张小茂凑到他面前,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担忧,拿毛巾给他擦了擦。
虞帜:“谢谢宝宝。”
“嗯!”张小茂笑道,“来洗头吧。”
虞帜:“……”
虞帜撩起一捧水,抹掉满脸的洗发膏泡沫。刚呼吸上新鲜空气不过一秒,全脸又被泡泡覆盖了。
小茂坐在小板凳上,自顾自哼着歌,换了三种功效的洗发膏,已经洗了有二十分钟了。
虞帜觉得真的可以了,“小茂……”
一张嘴,一大捧泡沫流进嘴里。
“这个不能吃!”张小茂斥责他,把他的脸扳过去,让他赶紧呸掉。
张小茂从浴缸里舀水,浇到虞帜的头发上。他感觉自己是发廊师傅,技法娴熟,自信满满,游刃有余。
实际上一瓢水,有半瓢水都冲在了虞帜的脸上。
洗次澡,虞帜这个病人给他折腾得够呛,围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时,脸上火辣辣的,眼睛都睁不开。
张小茂一脸开心,把他扶到床上,拿起吹风机。
“头发短,宝宝,不用吹。”虞帜想让他放下吹风机。
“不行!”张小茂冷声拒绝,“不吹干睡觉会生病的。”
这是虞帜经常跟他说的,然后就会给他吹头发,张小茂照葫芦画瓢。
虞帜叮嘱他:“宝宝开冷风。”
张小茂:“冷风会感冒,要开热水吹。”
虞帜:“……”
十分钟后,虞帜脑门上多了两个吹风机的窄口红印。
张小茂把吹风机收起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终于有点累了,虞帜迅速把他搂进怀里。
床单和被子软绵绵的,张小茂一挨到虞帜的肩头就困了,虞帜亲亲他眉心。
张小茂眨眨困倦的大眼睛,美滋滋地说:“我明天也给你洗澡吧。”
虞帜:“……好。”
小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如此放松地挨在他怀里,虞帜心中欣慰又怀念,轻声跟他闲聊,这样小茂很快就会睡着。
“我不害怕呀,害怕我就跑,跑得很快很快……”
聊着聊着,还是说到了前几天的意外遭遇上去。
虞帜拍着他胳膊:“小的时候,记得什么高兴的事吗?”
张小茂想了想,唇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有一只牛,很高很高的,爸爸扶着我坐在牛身上……”
“可是好饿啊……”张小茂眼皮半阖,迷迷糊糊,咽了口口水,“好想吃饼饼,吃肉……”
虞帜知道他说的是小时候,亲了亲他鼻尖。
“睡觉吧,明天早上醒来,想吃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