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 第14章

没一会儿,刘家兄弟依次顺着梯子爬上屋顶,钟€€站在下面帮着扶梯子和递木板、木钉。

敲敲打打的声音响了一阵子,赶上卢家哥儿进来送水,到了他面前,也递了一碗。

“阿€€哥,你喝水。”

钟€€本想说不必了,他总共没干什么,何必多喝人家一碗水,家家户户挑淡水上来也不容易。

可人家都递到面前,不好不接,只得道了声谢,端过来放在手里喝了两口,再无他话。

卢雨故意耽搁了片刻,单手摆弄着自己斜绑的麻花辫,长发顺着肩头垂落到胸前。

在水上人家,未嫁的姐儿和哥儿梳辫,出嫁后盘头、束发,区别是姐儿双辫,哥儿单辫。

他自诩此刻姿容含情又娇羞,却不见钟€€有什么别的反应,连眼睛都没落在自己身上,既讨了个没趣,只得暂且提着水壶放到一旁,朝屋顶上的人道:“表哥,你们一会儿下来自己倒水喝。”

刘家的屋子不难修补,就一点小毛病,使木板覆上,再凑合两日没问题。

完事后,钟€€搬了梯子往屋前去,刘顺水落后一步,叫来始终在旁边转悠的卢雨,低声道:“我费心把人给你寻来,你可莫要浪费,方才送水时他可说了什么?”

卢雨拍打着自己的衣襟,臊眉耷眼。

“哪有什么如何,人家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他抿了抿唇,问刘顺水,“表哥,你当真打听了,钟€€他没有心仪的姐儿哥儿?”

刘顺水肯定道:“保准没有,他定下心思说要娶亲总共才几日,哪能就冒出这么一档子人了。”

说罢劝解表弟道:“你样貌不差,在他面前露了脸,他必然能记得你这号人,回头多遇几次,混个脸熟不就成了?再不行的话,我看你也别在这一棵树上吊着,他家穷得成亲连艘新船都置办不起,算不得多好的人家,不说别的,姑姑八成也不能答应。”

卢雨甩下辫子,不虞道:“他现在没船,不代表以后也没,再者说,我娘素来疼我,我要是打定主意要嫁,总有法子磨到她点头。”

他是听说钟€€现下改邪归正,前些日子还卖了只五两的大江珧后,起的这心思。

论赚钱的本事,他觉得整个白水澳都没有汉子胜过钟€€,下一趟海就有五两银,哪怕不是日日有,一月有上一次也足够吃香喝辣,这还不算好人家?

他若是真能和钟€€成一家子,不知要羡慕死白水澳的多少人,想想那副场面,简直做梦都要乐醒。

为此,这份心思他连亲娘都未告知,只暗自说与同钟€€有交情的刘顺水,让他帮忙。

反过来,刘顺水也有求于他,这汉子看上了和卢雨顽得好的葛家小哥儿,还要托他送礼呢。

钟€€等了好半晌,总算等到了和卢雨一起过来的刘顺水。

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关系亲近。

钟€€恍然,想到刘兰草的大女儿嫁的是姨家表哥,加之刘顺水也未成亲,说不准刘兰草就是喜欢这等知根知底,亲上加亲的婚事。

不然刘顺水家屋顶坏了,卢家哥儿跑来送什么水,刘顺水自己就有个亲妹子。

“阿€€,劳烦你跑这一趟,回头等飓风过去,你来我家船上坐坐,咱们兄弟吃口酒。”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钟€€以为自己所猜不错,更不愿再多打扰,他把木梯往肩上一扛,另一手拎了锤子,“我这就回了。”

第12章 海龟

雨落三日,头两天的风大,出门都能捡到刮上来的海货。

起初大家兴头满满,只因成日闷在石屋里也没个事做,还有那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大开间的,少不得舌头磕牙闹口角,出门拾些吃食凑顿饭,正好松快松快心情。

等到了第三日,风小了,雨还不停,那些死鱼烂虾渐渐有了味道,人和晒干的海草一般,各个蔫了脑袋,忍不住对着海娘娘像上香祈祷,只盼天快放晴,好回到船上去。

所幸海娘娘有眼,第三日傍晚,淅沥沥的雨总算收走尾巴,天上流云四散,夕阳黄澄澄的,浑像一枚蛋黄坠在当空,海水染金,浪静风平。

浮躁的心遭了安抚,整个山坡上顿又一片祥和。

在石屋的最后一晚,钟€€对着风灯,埋头仔细给小猫换药。

人断了腿,依着常言所说,难免伤筋动骨一百天,动物的恢复速度却要快许多,不过几日,猫推上的外伤肉眼可见愈合得很好,从未肿胀流脓。

为了以防万一,钟€€还是给它捆上了夹板,免得其骨头长歪成了瘸子。

毕竟猫不是人,不是你让它乖乖卧着,它就能听话不动的。

“大哥,多多的腿还要多久能好?”

钟涵撕着鱼干肉喂小猫,小猫很给面子,吃得香极了,给他也看得犯馋,后来就变成了猫吃一丝肉,他吃一丝肉,还要分给钟€€,后者摆了摆手,没要。

“再过个五六日看看,它最近都吃胖了,后面只要腿不疼,怕是夹板也捆不住。”

说到这猫,钟€€难免想到了苏乙。

这三天他没少在附近走动,居然一次都没见到这个小哥儿,想跟他说一声小猫已经无碍都没机会。

分明并不是多熟悉的人,见不到居然还牵扯出几分类似于失望的情绪,钟€€对此觉得陌生极了。

他不是多爱在这等事上费心思的人,念头滚过,很快唯余一点焦灼,像木柴燃到最后剩下的火星,将灭不灭,掩在心底最深处,碰一下照旧会被烫到。

放晴后的第一天,海风仿若都变得干爽起来。

家家的石屋一早门户大开,要带下山的东西堆叠成垛,装满扁担两侧的大竹筐。

汉子们不忙着挑东西,先得下山去,把之前费了好大力气拖上岸的船再推回海里。

比起上岸,下水要容易一些,花了几个时辰,空荡的海湾又变回熟悉的模样,船挨着船,帆迎着帆,挤挤挨挨,瞧着就热闹。

忙完的钟€€登上自家船,看了一眼船舷上砸出的坑,也就巴掌大小,确实不碍什么事,他放下心,回山上接小弟。

当晚,钟家人聚在钟三叔的船上吃了顿好汤饭,馋酒的皆如愿吃到了酒,钟€€也没能例外,而后各裹着一身酒气,趁着夜色各回各船。

€€€€

“阿€€,一大早的去作甚?”

刚从山上下来,大家都想休整几天,歇歇力气,回回精神,是以不急着出海捕蛰。

还有不少人家的船都有大大小小的受损,需要修补,有的自家就能整治,有的还得去请船匠。

放在以往,钟€€肯定趁这个空档好生偷个懒,现下却不同了,他俨然成了最坐不住的一个,次日天亮不久便起了身,决计自行找个地方下水,捕些好货去乡里卖。

昨晚他就发现小弟有点咳嗽,八成是受凉了,多卖几个铜板,也好去医馆把个脉抓副药。

涵哥儿身子弱,要是不注意,时常把小病拖成大病。

这会儿半路上遇见认识的汉子,他应一声道:““找处地方下海游两圈去,也好抻抻筋骨。”

对方看他拎的网兜和铁耙,了然道:“看样子今天你又得发财了。”

钟€€笑了笑,“全看运道罢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白水澳南面的一面矮崖壁,崖壁下连着一方礁石滩,生了密密麻麻的藤壶,过去常有人来此打触。

不过自从去岁有个村澳里的汉子,在这里攀崖壁打触时落下来摔断了腰,成了个瘫子,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没多久就咽了气,往后就少有人再愿意来。

钟€€看上这里清净,他若是在人多的地方下水,每次上岸一冒头,必定有一堆人围过来问他捞着了什么,替他算能卖多少银钱,还有那眼红牙酸的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惹人恼火。

因而哪怕这里浪略急了些,他也喜欢多走几步,从这里下水。

脱下来的衣服丢进木桶,盖上盖子,免得海鸟路过拉屎。

钟€€把大小两个网兜绑在身上,铁耙和铁夹拿在手里。

想到他至今还没开始做的鱼枪,心道这事不能再耽搁,不然回头出海下水时遇见值钱的大货,手里却没有趁手的工具,白白放走,他得悔死。

因是前世常来的地方,钟€€对水深有把握,他踩着礁石下了水,起初双脚还能踩到沙地,再往前就没过了胸口。

他顺势憋一口气,往前荡了两步,沉入海中。

飓风来了又走,海滩上一片狼藉,成片的死鱼虾连海鸟都吃不完,山上树木摧折,石块滚落,足见风雨的威力。

岸上如此,海底也不平静。

漩涡和海流搅浑了海底泥沙,还没有完全恢复,水质不比之前那般清透。

不仅如此,沉底的沙子里还有不少碎了的贝壳,缺了钳子的螃蟹和龙虾,成株的珊瑚被削了顶,断成几节,像小小的鹿角。

海底整株的珊瑚很值钱,若是形状还好,价值千金,但就像上好的珍珠一样难得。

这种不怎么起眼的碎珊瑚,钟€€看见了也会捡,因是一味药材,攒多了可以卖去药铺,售价尚可。

大的那些他是不碰的,因他常在海底来往,知道珊瑚里住着多少活物,若是珊瑚没了,这些鱼虾亦没了栖息之地,岂不缺德。

水上人生于舟船,靠海吃海,枕浪而眠,比起海边渔村以打渔为生的普通渔夫,禁忌更多。

例如渔网的尺寸不可太细,以免滥捕鱼苗。

例如撒网捞到海龟,务必放生,海龟多高寿,有灵气,伤海龟的人出海会遇险。

例如遇到鱼狸,也要善待,危急时刻你落水,它可能救你性命。

把几根碎珊瑚揣进小网兜,钟€€略过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倒霉蛋,深入礁石丛寻觅龙虾窝。

这一片海下多龙虾,过去来时从没空手过,就是不知道前两天的飓风有没有害得这里的龙虾搬家。

好在是没有的。

钟€€很快瞧见一处礁石间隙里探出几根长长的触须,低头一看,就见里面躲着好几只花纹斑斓的龙虾。

这种白水澳最常见的龙虾又叫青龙,最小的也有一斤多沉,这一个窝里足有四只,钟€€用铁夹子挨个夹出来,丢进网兜,继续朝前行进。

除了石头缝,石洞和珊瑚窟窿里也常见龙虾,它们会倒吊在洞里,遇见天敌后飞快跑走。

然而虽然壳子硬,除了人以外,海中以龙虾为食的活物也不少。

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石头洞,猜测里面应当有龙虾,就见一只大海龟守在洞口,正按着一只青龙大快朵颐。

这海□□似鹰嘴,前面带尖,是只凶悍的玳瑁,不仅吃龙虾的样子凶狠,咬人的时候也凶狠,而且一咬下去绝不松口。

钟€€不敢惹它,静静绕了道。

反正他一口气足够长,下来一回,不差这一个洞里的收获。

又往深处有了一会儿,接连发现两个龙虾窝,共抓了十只龙虾。

扒在石头上的海星用铁耙拽下来三个,背后触须蠕动,扫得他掌心发痒。

钟€€知道家里小弟喜欢颜色漂亮的海星,回回吃完以后都要晾干打孔,穿成一串挂在船上。

不过好些鲜艳的海星是有毒的,碰不得也吃不得,他沿路扒拉了一圈,也就四五个能吃,不管长得如何,姑且都留下了。

沉迷翻找海星,钟€€暂且忽略了身后的动静,待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拽自己的网兜时,一回头就和那只玳瑁海龟对上了眼。

钟€€险些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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