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家鸣嗯嗯应着, 依旧看着窗外。
汽车驶入雅文外婆家所在的小镇,柯家鸣看到路边收了摊的水果店才想起来,“完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买点礼品过来?”
“我带了。”陶凯说, “后备箱里有牛奶和水果。”
柯家鸣恍然, 点点头说:“我钱包里准备了现金, 是不是要包些红包备着,要是碰见雅文表弟表妹的话。”
陶凯:“是的, 你比我想得周到。”
柯家鸣心情轻松一些。
其实现金是备着要给陶凯的亲戚小孩的,万一有亲戚上门做客, 他是大哥哥,该给小孩包点红包。
柯家鸣小时候也喜欢收红包。
两人车子停在一家还开门的小卖部,柯家鸣下车去买了一叠红包,回到车上和陶凯一起包。
“带这么多现金?”陶凯看到柯家鸣从钱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百元人民币。
柯家鸣笑:“有备无患嘛。”
陶凯:“是回旗山之前就取好的吗?”
柯家鸣说是。
心照不宣地把红包都包好。
后备箱里拎了一箱牛奶一箱车厘子,走到雅文家门口。
柯家鸣平时挺能社交的, 温和有礼大方,但现在却很不好意思,站在门口给雅文打电话也很奇怪。
“雅文!”陶凯喊了一声,声音挺大。
柯家鸣有些诧异地看向陶凯,发现陶凯也是硬撑着喊的,脸上挂着害羞的笑,对视一眼,都笑出声来。
镇上的房子都是沿街而建的自建房,雅文外婆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楼,陶凯这么一嗓子雅文就从二楼探出头来“来了!”,家里也跑出四个小孩。
小孩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男人,“你们是谁!”
柯家鸣不害怕小孩,笑眼盈盈地弯腰说:“我们是雅文的朋友,我叫家鸣他叫陶凯,你们叫什么?”
镇上难有这么温柔帅气的帅哥,笑起来桃花眼能把小孩迷死。
小孩报数一样说自己的名字,柯家鸣掏出红包进一步拿捏,跟他们说新年快乐。
就这样柯家鸣和陶凯收获了四个小孩的崇拜和喜欢,小孩们主动上前来帮他们提着牛奶水果,拉他们进家里坐。
堂屋人挺多,吃烧烤喝酒的,看春晚的打游戏的,坐了一屋子,见两个陌生男人到家里来找雅文都八卦地笑着,要叫他们一起喝点。
柯家鸣本来就喝得有点多了,有个叔叔一拉他,他迷迷瞪瞪地反手抓住陶凯的胳膊。
“叔叔今天我们就不喝了。下次。”陶凯上前一步说。
不论是外型还是气质,陶凯都比柯家鸣成熟很多,他这么说的时候颇有他能给柯家鸣做主的气势。
雅文及时地下楼了,跟大家解释说这是自己同学,还说这是家鸣。
有人记得柯家鸣,这么一说就对上了,知道是朋友,随他们玩去。
除夕夜玩通宵很正常,老人睡觉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活动,也不强求雅文在家里守着,只是嘱咐雅文不要在外面过夜。
陶凯没喝酒,保证说放完烟花送雅文回家。
雅文匆匆化了个淡妆,特地穿了件长款羽绒服,怕河坝那边冷。
“谢谢家鸣和凯哥。”雅文从后座伸个头在中间,“感觉咱们跟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似的呢,说走就走。”
柯家鸣笑,“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没成家。”
雅文:“大概吧,等以后大家都成家有了孩子家庭就没这么好聚了。但是咱俩结不了,咱俩聚。”
“喂。”陶凯笑着转个大弯,开到大路上加速,说:“我还在这儿呢,就当着我的面说不带我玩了?”
“你又不是gay。”雅文理直气壮地说:“结婚生子有了家庭之后重心确实会放在家庭上多一点,这很正常啊。”
柯家鸣点头表示认可。
这并不是网络上偏激的看法,柯家鸣的雅文都温和的认可这样的变化。
陶凯说:“要是不结婚生子呢?带我玩吗?”
“嘁。”雅文歪头靠着柯家鸣的座椅靠背,说:“凯哥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准备要追人家。”
柯家鸣转头看陶凯,陶凯认真的开着车,没有直面这个问题。
雅文叹气:“唉,凯哥就是这样,要做什么事就自己闷头做。”
“这样也挺好。”柯家鸣替陶凯说话,“大张旗鼓的那种我反而会觉得浮夸,被这样的人追也挺有压力的吧。”
雅文:“这倒是,所以凯哥还要蛰伏多久?”
“快了。”陶凯说着,瞥一眼柯家鸣,“很快。”
雅文:“能告诉我是谁吗?家鸣也认识,那是你们公司的女孩吗?”
陶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一般这种情况默认是。
“哇哇。”雅文坐回去,“感觉好神奇啊,凯哥要告白的话怎么告白?”
柯家鸣想到他成为军师的那一天,觉得太可爱了忍不住笑着说:“写情书。”
“好……好经典。”雅文挠头。
陶凯从后视镜里看雅文的表情,有些不自信了,“不好吗?”
柯家鸣也看着雅文,因为他觉得挺好的,很可爱很真诚,比喝醉了直接滚上床然后不清不楚的开始好很多倍。
“没有。”雅文很认真地思考过后,确信道:“虽然现在很多人不写情书了,但我相信你一定比别人更了解你喜欢的人。”
柯家鸣猛猛点头:“是的。”
他们三个是到得最晚的,周强和夏新已经买好了烟花,周翊然还带了拍立得过来,七个人吵吵嚷嚷的围着烟花做准备。
河坝这一块很空荡,早些年说要开发做旅游区,但一直没有消息,也没有人管理,来得最多的是钓鱼佬,其次是玩摩托的。
今晚来这里玩的人不少,都是年轻人,一堆一堆的各自占领地方。
“我们的烟花肯定是最€€的。”周强说。
“你怎么知道?”
柯家鸣正在给雅文拧饮料,手冻得有些僵,拧了几下都没能拧开,就想套着袖子拧。
“我来。”陶凯小声说着,把饮料拿过去。
周强说:“我买的最第二贵的烟花,那些小孩儿应该没有我这么阔绰吧。”
几个人一齐大笑。
他们几个都没有家境特别好的,大家都差不多,柯家鸣在妈妈去世之后稍微难点。长大之后能自己赚钱自己支配,是最让人开心的事。
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0点,隔壁的小年轻生了个火堆弹吉他,很是浪漫。
柯家鸣陶凯一行人坐在河坝的阶梯上闲聊,分食从肯德基买回来的炸鸡,陶凯坐在最边上,柯家鸣坐他右边,挨着雅文。
明明都在家里吃饱了,现在吹着冷风吃炸鸡却都很有胃口。
“凯哥。”柯家鸣手里拿着一盒原味鸡,看到有鸡腿部位就拿给陶凯。
陶凯说了谢谢,拿起来啃。
“€€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全都三十岁以上了是吧?”老米忽然问。
雅文:“好像是€€,最大是凯哥吧?”
柯家鸣转头看陶凯,陶凯正啃呢,唔唔点头。
周强从另一端探头过来:“凯哥最大结果母胎solo啊?”
“你怎么专戳人痛处。”
“我看凯哥不痛,他乐得自在。”
“宅男的老婆是电脑。”
“凯哥也没有特别宅吧,这是对程序员的偏见!”
“凯哥已经出神入定了,勿扰。”
陶凯:“……”
“尼玛这是什么话!”周强为陶凯申辩,“凯哥也是男人好吗?掏出来比你们都大!”
陶凯:“…”
“喂€€€€”几个人同时谴责周强。
老米给他胳膊一拳,“雅文翊然和家鸣都在呢!”
柯家鸣弱弱举手:“报告老师,我也是男人。”
周强:“那你也掏出来我看看。”
“周强€€€€”
周强因为在除夕夜骚话连篇被群起而攻之,挨完揍终于老实了点。
零点很快就到,有心急人已经点燃了烟花。
他们几个倒是沉得住气,等到0点那一刻才点燃。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热闹,大家都默默地抬头看天空,欣赏着平时不太见得到的风景。
忙碌的成年人生活会让人忘了抬头看看天空。
在城市的禁燃边界,多年好友依旧能坐在一起跨年,他们享受着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内心的平和。
他们的烟花不是最漂亮的,但已经没有人在意。
看过烟花,几人找了个店吃宵夜喝酒,陶凯答应雅文家人今晚要送她回家就没有喝。
柯家鸣心里高兴,喝得多一些,年夜饭的白酒劲儿刚散,吃完宵夜又晕乎乎。
柯家鸣把更晕乎乎的雅文扶上车,自己也坐在了后座。
“还好吗?”陶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