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好的。”虽然对恩奇都能多留一段时间感到高兴，但因为布鲁斯似平陷入了泪丧之中，所以连带着藤丸立香的心情也不算太好。
他抱了抱恩奇都，又抱起旁边的贝狄威尔猫，埋在猫咪白色的皮毛中猛吸一口：“这样消沉可不行，借我力量让我振作起来吧!贝狄!""喵!?"贝狄威尔猫脸懵逼。
吸完了贝狄威尔猫，又绕着庄园找了一圈四散开来的其它圆桌猫，确认最能搞事的草德雷德连上个沙发都困难之后，藤丸立香才放心地由着他们在庄园里自由活动，然后回到了房间，接通了达芬奇的电话。
出平他意料的是，达芬奇并没有批评他，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情∶“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给你那个手环?比起让你胡乱使用魔力，还是有个方向的比较好。”
"嘿嘿..藤丸立香干笑着挠头，另一只手里揉着亚瑟猫的脑袋。
"不过，藤力君，你想好了吗?"达芬奇的神色严肃了一些，"我让大家瞒着你有关你父亲的秘密身份，也是想避免你刚刚离开魔术师这边的烂摊子，又被牵扯进正义联盟那边的事情。但纸毕竟包不住火，所以我只想问你，你确定要插手那边的事情吗?"
仿佛在与他曾经所渴望的平凡生活背道而驰。
藤丸立香摇了摇头∶“谈不上插手与否吧，那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就那么看着他受伤而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才总是被卷入各式各样的事情响啊.……."这种老好人的性格也无可指摘，达芬奇看上去更加无奈了，“但是，你动用的魔力越多，留给你的时间就会越少，藤丸君，我相信你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只是.……”
“这件事不许告诉父亲，或者任何人。”藤丸立香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头，认真地打断了达芬奇的话，“我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你和.……父亲，还有大家，都已经足够努力了，没必要再为此投入更多。”
“藤丸君。”达芬奇摇晃着脑袋，露出了忧虑的神色，"这种事情可远比秘密身份要难以隐瞒，为什么你不愿意让你的家人关心你呢?"
"不是不想让他们关心我，而是父亲.…父亲总是对我有一种愧疚感，他总觉得我变成这样是他的错……."藤丸立香低下头，“我不想给他增添更多的愧疚了。”
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之后，藤丸立香反而更加理解了一点这份愧疚从何而来。
蝙蝠侠本来就有着极强的自毁和自我牺牲倾向，这种性格的人藤丸立香在英灵中也见过不少，他们总是会把他人的牺牲和受伤都看作是自己的责任，总希望自己一个人扛起这个世界的一切€€€€当然，藤丸立香心知这也和他的年龄和实力分不开关系，因为在迦勒底的英灵们多多少少也对他表达过这种心疼，包括在一切结束后才醒来的基尔什塔利亚。
如若拯救人理之后藤丸立香依然能够普通地回归日常生活，而不用被迫接受如今这样短暂的生命，他或许也不至于对藤丸立香有如此的愧疚感，只是会因为藤丸立香所做过的事情而高看他一眼。但藤丸立香原本应有的未来，长大，成人，或许组件新的家庭，养育孩子，然后变老€€€€他的未来已经因为拯救人理的旅途带来的伤害而彻底断送了。
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多英雄，为什么世界上明明还有这么多更强大更有实力的人，却要让拯救整个人类的重担落在这样一个普通人……藤丸立香身上，以至干这脆弱的少年的身躯无法抗住战斗带来的巨大压力，从此失去了人生本应拥有的无数的可能性。
不仅没能帮上忙，甚至对此一无所知。直到这样被告知之前，都还理所当然地继续着平静的日常，丝毫不知道有一个孩子曾经在怎样绝望的情况下，艰难地为他们争取一个不必毁灭的未来，丝毫不知道如今他们看来本该如此的每一天，是一个孩子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和什么样的牺牲换来的。
教授想要让他的功绩为人所知的那种不甘的心情，藤丸立香也并非不能理解，因为在所罗门的记录消失在英灵座上的那一刻，他心理也迸发出了如此的不甘€€€€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而对布鲁斯来说，这份不甘却是化为了愧疚。
对自己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愧疚，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愧疚，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愧疚。
"为人理而战斗，这是我的选择，在医生问我 '有没有这样的觉悟，背负人类的未来'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啊。"少年这样苦笑着，“只是因为不想人类就这样毁灭所以选择了战斗，这就，是我所作的一切，无所谓牺牲和拯救，不过是选择带来的结果而已。”
"这都是我做出的选择€€€€包括现在。未来我做出的选择。都是我自己的打管 人辛不以为此感到傀疚的€€€€就算我这么说，他也听不进去的吧。"藤丸立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是那样的人，所以他才是蝙蝠侠嘛。”
"所以你才打算这样瞒着他?你这孩子.…."话说到这个地步，达芬奇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了，藤丸立香性格中的坚毅和执着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他们有目共睹，但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固执得令人惊叹，"就不怕这样下去你的精神先口一步崩溃吗?"
"唉，我好歹也是直面过盖提亚的人，这不是还有伯爵吗?"藤丸立香拍了拍脑袋，换上了调皮的表情，“我可是很确信如果我的精神出问题的话，埃德蒙会来把我打醒的。”
「你这家伙阿」达芬奇被藤丸立香的俏皮话逗笑了，"不讨你也确实成长了很多，那家伙的愿望实现了啊…"
"……是吗。"藤丸立香轻轻抚摸着亚瑟猫的脊背，通过看着趴在腿上的大猫猫来掩饰自己眼神的躲闪，“医生的愿望啊。”
那个会提醒他「想要取回的日常是何模样」的人。那个总是在背后支持着他的人。
那个说着「只要你还是现在的你，就一定能走完这艰难旅途」的人。
"对了，关于我想要取回的日常这件事……."他突然地跳转了话题，让对面的达芬奇一愣，"不论是英灵还是超级英雄，也一定不会是一天24小时都在做着伟大的，举世瞩目的那种大事的，对吧?"
"€€?"达芬奇歪了歪头，他怀里的亚瑟猫也喵了一声。
“所以啊，再伟大的超级英雄，也有他们自己的'日常'。”藤丸立香想起会为了带他去骑马艰难早起的布鲁斯、会要人接送上学放学的达米安、夜里打击犯罪，白天还要做警察保护民众的迪克、天天打架但也会在安全屋给他做牛排的杰森、还有总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在沙发或者餐桌旁等各种地方睡着的提姆，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现在就在这份日常之中噢。”
达分奇愣捞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又露出了一个美丽无比的笑容：“真是的，哪怕知道了秘密自份，你看见的也始终是这些普通的'日常'吗?"
“英雄也是人啊。”藤丸立香耸了耸肩，“我这样的普通人，看见的自然是这些普通的东西咯。”
“好吧好吧，被你打败了。”达芬奇笑着眨眨眼，“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改天再通讯，记得多和玛修聊聊天噢。”
“好。”
通讯切断，藤丸立香放下平板，仰头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消耗掉的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又困了。
提姆走过拐角的时候，刚好和心不在焉没看路的迪克撞了个正着，他看着家里总是活力满满的大哥此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免担忧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迪克，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
“啊、不，没有。”迪克摇摇头，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回神，“我很好，别担心。”
"看起来不像，发生了什么?"看上去就不像是很好的样子，于是提姆更加担忧了起来，"你刚刚去哪了?"
“只是…只是接了个电话，罗伊最近情况又变遭了。”迪克叹了口气，“我得和他谈谈，但是上次我们谈的并不愉快.…”
对罗伊哈帕的情况有所了解的提姆也没有怀疑∶“或许你可以让大红也一起，我知道他和罗伊哈帕一直有联系。”
"……嗯，你说得对。"迪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点了点头，“看来我也得去找小翅膀谈谈了。”
提姆目送着他离开，而后继续向上走了两步，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层楼的这个方向走过去，应该只有藤丸立香的房间和医疗室，还有一个小型书房和储物室，以及目前安置圆桌骑士喵们的客房，原本的公共阳台都被纳入了医疗室里，迪克是在哪里接的电话?
第50章 比扎罗
当天晚些时候，藤丸立香照日被老管家督促去做治疗了。虽然阿尔弗雷德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但藤丸立香就是觉得对这个尽职尽责的老管家十分的心虚，老老实实地躺在了蛋壳里.
既然身份都暴露了，达米安也不演了，穿着罗宾制服就前来拐带小鸟。
"你们要去巡逻了吗?"藤丸立香看着一米三七的小弟弟给巴掌大的小鸟带上了一个多米诺面具，不禁觉得好笑，"那个面具真的能让人认不出它吗，我是说，在美国这边，这种鸟好像还挺少见?"
“之前德雷克就站在你面前，你就完全没有认出来。”达米安指出这个，并且给藤丸立香炫耀自己给罗宾鸟制作的小面具是如何严丝合缝地戴在了小鸟的脸上，"作为我的搭档，自然会有最好的装备!我选用了最轻的材质，不会干扰它飞翔 !"
藤丸立香∶“……”
不科学就不科学吧，贞德小姐的那个面盔都能待在头上，凭什么多米诺面具就不能固定在罗宾鸟头上呢?
罗宾鸟∶啾啾!
它现在是哥谭ver假面罗宾鸟了!
“窝，告诉你一个秘密……”
“窝的脑子里，有很多别人的记忆。”
藤丸，立香睁开眼睛，眼前是不断冒泡的荧蓝色液体。
他花了两秒确认自己大概又是掉进了某个梦境之中€€€€从以前开始，他就总是遇见这种情况，这一次他太多超出的催动了魔力，大概又是神秘性把他带入了谁的记忆里吧。
“神说，让窝成为超人，但窝成为不了超人。”
那个有些奇怪的声音还在继续藤丸立香想了想，认出了这是比扎罗的声音.
“于是窝是失败品，窝会死掉，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窝又没有死掉。”伴随着声音的讲述，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动，藤丸立香看见了光怪陆离的色块，模糊的人影，耳边除了这讲述以外尽是无法分辨的咕哝声，“有人用他们称之为'摸书'的东西让窝动起来，窝于是获得了指令，但窝不明白窝要做什么，窝的身体动起来了，但窝的脑子.…只是.…..思考着……”
现实与心灵的画面交错着，藤丸立香仿佛能感觉到这个大块头的脑子一边力被些如同孩子臆想世界一般光怪陆离的念头充斥着，一边如同旁观者一样，不解地看着他自己被操控是时做出的行动。藤丸立香在迅速闪动的画面和光影之中看见了自己，看见了亚瑟和恩奇都，还有杰森，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周围原本明艳的色彩扭曲了起来，逐渐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漆黑。
“窝感到缺氧，窝的心脏很痛，窝€€€€”那声音这样说着，“窝记得恐惧，那很糟糕，就算是对比扎罗。”
然后画面再度亮了起来。眼前是色调灰暗的哥谭的阴天。
依旧难以辨识的人声从旁边传来，藤丸立香看见了带着蓝色头置的自己，还有带着红色头罩的杰森。他们两人色彩鲜艳的头盔在这灰色的世界里仿佛是刚刚那七彩梦境的延续一般。“窝看见了红和蓝，窝知道超人是这样的颜色，但他们是 '两个人'。”"窝听不清他们说话，窝听见太多的声音，但是窝记得这个……."
一只有力的手搭在大块头的左臂上，带着强势的安抚，有什么热流没入了他的血管，在他的身体里环绕了一圈，这感觉热乎乎的，于是比扎罗减小了挣扎的幅度。
而后，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右臂上，凉幽幽的，但却带来了奇妙的清爽感，疼痛减轻，空气再次进入了肺部，如同新生一般的.…….
“窝是，比罗。可是，比扎罗是谁?窝不知道。”
"不是超人的蓝，还有红，他们可以告诉比扎罗窝是谁吗?"
听到这，藤丸立香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或许不能告诉你，但你总有一天能知道你是谁的€€这取决于你，比扎罗。”画面哗啦啦地破碎了。
比扎罗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蓝，泥也能进到窝的脑袋里吗?"
“我在你的梦里，比扎罗。”藤丸立香歪了歪头，“你在做梦。”"蒙'、是什么?"大块头歪了歪头。
“梦就是当我们闭上眼睛，睡着之后，出现在我们脑海里的某种东西。” 藤丸立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抱歉，我睡着了容易掉进别人的梦里，打扰啦。"
比扎罗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摇了摇头∶“不用道歉，因为是蓝，蓝可以知道窝的秘密。”
周围的色彩再次艳丽了起来，如同被打翻的颜料桶一样。藤丸立香试着按照伯教过自己的方式给自己和比扎罗都弄出了一个椅子来∶“好吧，你想来点小甜饼吗?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把它在想象中复原那种口味，但我保证它原本是很美味的。”
比扎罗好奇地摸了摸那个椅子，然后坐了下来，用过于粗狂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藤丸立香递过去的饼干，然后送进了嘴里。
“这个感觉，红说过……”他咀嚼了一下，"是、甜?"
“没错，味道还不错吧。”藤丸立香点了点头，"之后等我们醒了，我有机会再带给你吃如何?"
“号。”比扎罗用力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看向了藤丸立香∶"蓝，泥知道窝是谁吗?""嗯?"藤丸立香眨眨眼。
“窝问了红，红说，这种问题，问蓝比较好。”比扎罗的眼睛里透露出孩童一般的求知欲，"泥知道比扎罗是谁吗?"
“€€……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你噢。”藤丸立香抱歉地摇了摇头，伸手拍拍比扎罗厚实的肩膀，“我是谁这个问题，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探寻它的答案，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问题只能由自己来回答。”
比扎罗不解地看着他：“泥是说，窝自己，?"
“没错。”藤丸立香叹了口气，"一个人的出身和天赋可能会决定他的一部分人生，但'成为什么人'这一点只能由自己来决定，比扎罗，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比扎罗不知道。"身形庞大的氮星人此时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露出悲伤的神色，“有人想让窝成为超人，但窝……不是超人。有人想让窝成为武器，但窝.……也不想成为武器，红说比扎罗可以不必成为武器。”
"你当然可以不必成为武器。"藤丸立香立刻肯定了这一点。
“可是比扎罗不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大块头悲伤地说着，缩起了肩膀，周围环境的颜色变淡了，"比扎罗能做什么呢?"
"嗯……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有时会考虑，你问过别人吗?杰……我是说红，他怎么说?"藤丸立香摸了摸下巴。
“红……让窝听这座城市的声音。”比罗闭上眼睛，这梦境之中开始响起这座城市的喧嚣，汽车行驶在道路上，车轮与柏油马路摩擦发出的声音，行人的脚步声，高跟鞋，运动鞋，皮鞋，踩在地上会叽叽叫的儿童鞋，水珠从滴水兽滑落，居民楼里有人在甜蜜地谈着恋爱，有人则在怒骂争吵。
“城市的声音，很美，它活着。”比扎罗说，“所以.…所以窝睡着了。”
“这挺好的，比扎罗。”藤丸立香笑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绕着比扎罗转了一圈，“你看，这个世界有这么大，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人，这世界上可能有几百万个人想成为超人，但他们也不能成为超人，剩下的可能还有几百万个人想成为蝙蝠侠，但他们也不能成为蝙蝠侠。”
“比扎罗不想成为超人。”比扎罗摇摇头，"比扎罗也不想成为蝙蝠侠。：
"嗯……让我想想怎么说，之所以很多人知道超人这个人，是因为他做过的事情，他也不是刚刚来到地球就成为超人的吧。"藤丸立香继续说道，“所以这就是答案，比扎罗，你只能由你自己定义。”
他微微前倾身体，看着比扎罗的眼睛∶"'比扎罗'是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今后决定做什么。"
"窝…….今后…….做什么?"大块头再次歪过头，但眼睛依旧紧紧盯着藤丸立香眼里那抹澄澈的蓝。
“如果你明天在路上看见一只困在树上的小猫，你把它救下来，你就是 '救了一只小猫'的比扎，罗。”藤丸立香解释道，"如果你明天在路上救了一个差点被车撞上的孩子，你就是 '救了一个孩子'的比扎罗。比扎罗，从今天开始，你由你自己的选择决定。""可是如果窝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呢?"比扎罗这样问。
"你可以多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然后问你自己想做什么，你有很多想法，说出来或者去做。
藤丸立香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刚刚可是听见了，你的想法非常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