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礼那瞬间觉得,他好像有些委屈,委屈的要哭了。
飞鸟高贵圣洁,即使闯了祸也该被原谅,是吗?
还他妈真是。
周熠礼懒得再跟他计较,终归他知道这人是什么成色。
“行了,走……”
“我们不是程序中的一员。”
沈寂星敛下眸中的色彩,淡淡平静道:“对我们来说那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凭什么要求它遵循诞生时的设定,永远寻找着一个不存在的爱人。”
话题还是被挑起。
周熠礼站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中,长风吹过他漆黑的眉眼,眼眸中透着讥讽地轻嘲:“你又怎么能确定,它想不想留下那段记忆。”
“你一意孤行的时候,从来没想过问别人的想法,是吗?”
这话明显逾越了。
游戏设定主权在沈寂星手里,美人鱼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周熠礼要鸣不平的人。
是过去的他自己。
沈寂星安静片刻,有些淡然无力道:“周熠礼,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倘若他真的是€€,他不会让爱人忍受千年孤独,一次次的寻找再分离。
周熠礼侧对着他,神情看不出喜怒,修长高傲的不会为谁折腰。
“所以舍弃一切,将程序清零恢复正轨,就是你的选择吗?”
沈寂星永远清冷理智,在每个时刻换算出最优解。
周熠礼冷笑,“我明白了。”
那个主动索来的吻,所维持的安抚好像并未持续太久,冷漠的面具终究再一次将他包裹。
沈寂星在最后时刻抓住他:“周熠礼,他们会再次相遇。”
清冷平静的嗓音依旧淡然。
但他的意思是€€€€
哪怕是冰冷的程序世界,当数字诞生时就有了生命,每个编号都是独一无二,即便程序终止重启。
只要他们足够相爱,他们会在程序中重新相遇。
在没有痛苦和悲伤时。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沈寂星极少数为一人这么解释,他不知道周熠礼能不能理解,但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选择始终是把双刃剑。
正如熊熊所说,他无论怎么选择最后换来的都是谩骂。
沈寂星平静垂眸,整理好凌乱的衬衫:“走吧。”
他路过周熠礼身边时,似听到他说了句什么。
“那我们呢?”
再次相遇后,我们会有好的结局吗?
夜景餐厅十点的烟花盛开,轰炸声将他的嗓音掩盖,沈寂星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他偏眸问:“你说什么?”
周熠礼喉结轻滑了下,盯着那张水墨清冷的脸。
盛大绚烂的烟花自他身后炸开,那双薄如冰霜的眸好像谁都装不下。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周熠礼问他。
沈寂星似有些许困惑地看他一眼,既而依旧是平静淡然的神情。
“听不出来吗?”
“我在哄你。”
……
记忆被裹挟着越过灿烂烟花,飞到同样清冷的长风夏夜中。
“给个名分吧,沈老师。”
少年支着头懒懒地看他,长夜落在他身后,他眉眼漾着笑意:“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沈寂星负责他的文化课,将辅导延长至夜晚八点。
周熠礼将卷纸扔在他面前,在他拿过去细细检查时,从后绕过去把脑袋搁在他身上。
低眸:“嗯?”
这人身上有好闻的白檀香,肌肤雪白的像刚落下的嫩嫩的雪。
周熠礼光是看他一眼都心猿意马。
沈寂星眼眸细微一顿,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气息,低眸淡定地拿着红笔开始批阅试卷。
“没有名分,过去坐好。”
这时候的周熠礼稚嫩青涩,有些少年蓬勃的肆意张扬,又懒懒的会黏人撒娇。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告白太草率啊?”
周熠礼环住他薄薄的肩膀,微翘的发丝蹭他下巴,像只惯爱撒娇的磨人小狮子。
“我明天去买花,买戒指,买礼物,买好多你喜欢的,再布置好场地,重新跟你表……”
“周熠礼。”
沈寂星打断他的话,笔尖轻点在卷纸上,墨水晕开一小片痕迹。
“过去,坐好。”
他声调清冷无情,趴在肩膀上的小雄狮愣住,随后缓缓地松开了他。
周熠礼坐回对面的位置,漫不经心玩着手上的戒指。
他自嘲轻笑:“你不喜欢我啊。”
沈寂星没有回答。
周熠礼眉眼轻垂,面上神色始终淡淡的:“不喜欢我还同意我的要求,就为了那点钱是吗?”
沈寂星重新开始批阅试卷。
哪怕周熠礼再认真,试卷上还是一片红叉。
周熠礼看了一会儿,随手将戒指摘下,啪嗒扔在桌面上,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沈寂星批改结束,才抬眸看了眼桌面的戒指。
纹路上有一颗浮雕六芒星。
直到周熠礼打完游戏,隐约间听到屋外有钢琴声响起,他推门出去看到还没离开的沈寂星。
他坐在钢琴前弹着周熠礼刚学会的谱子。
“你怎么还没走?”
还弹着他磕磕巴巴的谱子,降维打击吗?
沈寂星侧颜在长夜孤独安静,似乎并不想让他赌着气睡觉,修长手指搭在钢琴上,将最后一尾音落下。
他偏头看过来:“哄你。”
周熠礼:“……”
这算哪门子哄人。
但周熠礼最后还是受用了,沈寂星哄人只需要说出一个哄字就够了。
他那时心想,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他喜欢沈寂星就够了。
第49章 周熠礼,我好看吗?
两人相继来到夜景餐厅。
烟花已经燃尽了只剩落星,盛确趴在栏杆上拍完照扭头:“你俩干嘛去了怎么才来?要不要我让时光倒流一下?”
沈寂星闻言脚步微顿。
“你还有这能力?”
盛确挥挥手:“钞能力啦~”
“神经。”周熠礼张口骂了句,随手拉开一张椅子看了眼沈寂星。
沈寂星自觉过去坐下,丝毫不觉得异常。
这人真是被伺候的习以为常啊。
周熠礼轻嗤一声,在他身旁拉开凳子坐下,长腿随意霸道地微敞,直接撞了下他的腿。
沈寂星低眸看了眼:“?”
周熠礼理所当然:“不好意思,腿长。”
“你俩还没说干嘛去了呢?”盛确好奇地问他们。
傅尘淡淡倒了杯茶,抬眸冷淡看了眼盛确。
那意思大概是这杯茶倒晚了,没能堵住盛确的嘴。
沈寂星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