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泊烟不仅没退，反而抬眸直视她。
“寰基项目那么多，也不知道多少人听信了季小姐的把戏。”
“哦，你介意这个啊？”季时欢黑眸沉沉，咂了一下嘴，尝到唇瓣上残余的酒香。
她说：“没有。”
她又说：“只许给过你。”
第14章 我们这算不算有缘分？
姜泊烟心跳有瞬间失序。
下属加班赶出来的新合同还存在她工作邮箱，交易金额用文字大写出1.2亿人民币的金额，白纸黑字红章，只等着周一送去寰基达成最终合作。
而某些未被写进合同内的交易内容……
好似在等待她自己伸手索要。
姜泊烟手指虚虚搭上季时欢肩膀。
恰在这时，季时欢手机响起。
这阵子工作来电太多，她没细看备注，习惯性接起放到耳边。
女人娇弱的呜咽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阿欢……呜呜，阿欢，快帮帮我……”
季时欢蹙眉，站直身体后退两步。
“怎么了？”
舒妮好不容易忍住哽咽：“D国这边出问题了，娜，娜塔公司故意隐瞒了负债破产的事实，他们付不出尾款了！”
季时欢放柔声音安抚两句，末了道：“不用着急，你先订机票回来。”
舒妮哭声一顿：“就这样回去？”
季时欢：“你不是经常抱怨那边住宿环境不好，食物也不卫生么？如果不是暂时只有这一个项目能快速出成绩，我也不想让你去D国。”
“可是这样……”舒妮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小心试探她反应，“我回去后就帮不了你了。”
“不一定。”季时欢道，“买方破产是谁也没预料到的，项目失利怪不到你头上。
“你回来，副总的位置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舒妮吸了吸鼻子，终于放下心：“好。”
挂断电话后，季时欢嘴里哼起轻快的曲调。可等转头一看，却发现刚才还和自己一起的姜泊烟俨然不见了踪影。
忽略掉心中些许不适，季时欢端起香槟杯，再次投入到那片声色犬马的名利场中。她今天来晚宴可不单纯为了露面，智能行业起步不久，市场巨大，要重振寰基，她得牢牢抓住每一个风口。
等到晚宴散场，季时欢不仅将几张重要名片收入囊中，还和其中几个人物简单对过话，多少在对方心中留下点印象。
但也因此，她喝了不少酒。出了酒店后，她打算先找个地方吹会风散散酒气。
可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季时欢走到柱子后面，发现已经有人。她本打算离开，余光瞥见对方身影有些熟悉，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之前从自己怀中溜走的姜泊烟。
“呵。”季时欢轻笑。
刚才在宴会上维持了一晚上的笑脸，都没有她这一下来得真诚。
她没有上前，停在离对方还有两三米的位置简单打了个招呼。
“姜总，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有缘分？”
姜泊烟低头看着地面。
“孽缘么？”
季时欢顺着她目光看去，发现大理石路面上映着两人身影。灯光将平行的影子拉得很长，彼此毫无交汇。
她尝试凑近一步，影子便跟随她往姜泊烟那边挪动半米。
姜泊烟抬眸看她。
季时欢喜欢这个幼稚的游戏，于是带着长影一步步朝她逼近。
“你都说是孽缘了，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走到姜泊烟身前，她停住脚步，微微俯身凑近对方。
“不然不是辜负了姜总的期待？”
€€得近了，姜泊烟身上甜甜的小苍兰香穿透酒气和复杂的香水味直抵她鼻腔。
她想起在办公室说过那个谎言，有些恨自己嗅觉太好。
姜泊烟仰头，眼睫抖动：“你……”
刚说出一个字，季时欢用食指按住她唇瓣：“嘘€€€€”
酒店大门处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从季时欢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两个黑衣打扮的保镖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季时欢辨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姜泊烟意外发/情时搜人的男人。
“你是不是经常遇到麻烦？”她凑到姜泊烟耳畔轻声问。
气息打在耳廓，姜泊烟敏感微颤。
因为今晚的应酬，她多少也沾了点酒，但还没到喝醉的地步。
“真羡慕姜总~”季时欢又开始说俏皮话，“每次遇到危险都有人出手帮忙。”
姜泊烟：“……”
季时欢低头，攥住她手腕：“跟我来。”
她带姜泊烟绕开酒店大门，一路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后车门将人塞了进去，随后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司机看到自家老板带回个女伴，什么也没说，甚至在锁好门后体贴升起小挡板，给老板和女伴留出安静的独处空间。
“你做什么？”姜泊烟像是刚反应过来。
“送你回去。”季时欢转头看向她。
为了确认姜泊烟还能思考，她歪过身压到她面前，定定凝视她双眸：“醉了？”
姜泊烟咬牙将她推开。
她紧贴着车门，侧头看向窗外，抗拒与季时欢进行任何交流。
“怎么了？”季时欢问，“又不理人？”
她目光在姜泊烟颈侧腺/体看了许久，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简直跟耍流氓没什么两样，连忙收回目光规矩坐好。
即使是顶配豪车，后座空间也有限。昏暗封闭的车厢滋长了某些潜藏的氛围，诡异中掺杂着些许暧昧。
季时欢再次提起勇气看向姜泊烟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也是这时，她惊诧发现姜泊烟居然抵着玻璃窗睡了过去。
季时欢暗自咋舌。
“搞不清楚你厌恶我还是太放心我。”怕把人颠傻，她小心凑近，将姜泊烟脑袋扶到自己肩膀上。
这过程中姜泊烟呼吸乱了两拍，季时欢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可等枕上她肩膀，姜泊烟又重新安静下来。她没有意识，身体凭借本能寻找那股令她安心的海洋气息，最终，姜泊烟几乎将鼻尖抵在了季时欢腺/体附近。
清浅的呼吸有规律拂过敏感肌肤，季时欢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侍应。
她动也不敢动，几乎要怀疑姜泊烟在戏耍自己，可转动眼珠，只看到姜泊烟卷翘的睫毛和眼下淡淡青黑。
夜色太好，窗外霓彩如虹。
季时欢端详她睡颜许久，突然又起了坏心思。
第15章 和季小姐好好相处。
季时欢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姜泊烟，将她枕在自己肩膀安睡这一幕拍照留存下来。
“以后你再跟我作对，我就把照片拿出来，好好跟你算账。”她压低声音自言自语，拍完后迅速打开相册欣赏起来。
画面里，姜泊烟闭着眼睛。
她五官和季时欢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折叠度低骨肉匀称，是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长相。睡着的东方美人完全看不出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反而被颊边压出的软肉衬出几分可爱娇憨。
发丝垂落，遮住她小半边脸，季时欢看着她贴在自己锁骨上方的唇角，久久回不过神。
之前在晚宴和人交际，高谈阔论那些经济形势、政府项目、未来发展……通通失去价值和意义。她今日盛装出行好似只为这一刻，只为在春风吹开小苍兰的夜晚，充当司机和人形靠枕，送姜泊烟安全归家。
“怎么……”季时欢失了魂，不再舍本逐末盯着照片，侧头去看画面里真正的主人。
受她呼吸打扰，姜泊烟微微蹙眉嘤咛一声。
季时欢凑近的动作猛然一顿。
她及时反应过来，咬着下唇制造细密疼痛，又带着怨气改口：“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锁骨？”
内心拉扯片刻，她眸光一亮，再次举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肩膀。
角度不太对，她将手机往上抬了点，又往侧面移动。
这一次，配合上自己刻意的搔首弄姿，她拍照拍得理直气壮。
最过分时，她将下巴抵在姜泊烟发顶。屏幕上两人亲密无间，季时欢用下巴轻蹭着姜泊烟发丝，在甜丝丝的小苍兰香气中不断按下快门键。
等她终于满足点进相册准备欣赏，寂静车厢里冷不丁响起一阵噪音。
“叮铃铃，叮铃铃€€€€”
季时欢做贼心虚，差点没抓稳把手机扔出去。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并发现震动其实来自姜泊烟身侧口袋。姜泊烟没有第一时间被吵醒，季时欢意识到自己完全有补救的机会。
她侧过身，准备先把噪音掐灭。
可就在她把手机从姜泊烟兜里拽出来时，姜泊烟恰好睁开双眼。被吵醒的人还没弄清状况，只知道自己手机要被人拿走，下意识伸手阻止。
季时欢完全没料到这一出，手指一颤，手机“咚”一下摔落车底。
铃声停了，后车厢静得可怕。
“……抱歉。”季时欢回神，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俯身，将姜泊烟手机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