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权力和顶级Alpha信息素压制下,几位部长之前吵得有多凶,现在心头就有多凉。
人事部部长一脸菜色,顶着强压开口,刚喊了声“季总”,季时欢已经起身离席。
她将手里一塌糊涂的项目书往桌上一撇,为会议做了最终落幕音。
“散会。”
大总裁走得潇洒,留下屋内几个高管挂着冷汗面面相觑。
足足好几分钟过去,这些人才重新找回自己声音€€€€
“季,季总什么意思?要把我们都辞了?”
“她不敢吧……”
“一下裁撤这么多人,公司哪,哪能运转下去啊……”
“……”
可这些声音分明没什么底气,越到后面越小,最终全被冲散在压抑的空气中。
季时欢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把指令一条条发下去之后,难得按时下班回家。当然,回到家中她也没能闲着,一晚上都钻在画室€€€€
之前从“四季”拿回的那副画作,在这段时间陆陆续续被绘制完成。
夜里10点,她落下最后一笔,满意欣赏作品足足五分钟后,给好友林郸打去电话。
得知季时欢希望亲手将画作交到“Z”客户手中,林郸一边表示理解,一边又让她别抱太大希望。
季时欢问:“你觉得她不愿意跟我见面?”
林郸:“这个‘Z’神神秘秘的,我们到现在都没见过对方真容。
“如果她真想见你,不应该早就来了么?”
季时欢若有所思盯着画作。
她想听听好友看法:“你说,为什么那位‘Z’小姐要刻意避开不见我?”
林郸摇头,意识到对面看不见,转而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唔,可能她人不在A市,又或者是身体原因,不方便亲自过来?”
季时欢却有其他想法:“有没有可能,她是不敢见我。”
“啊?”林郸反问,“为什么?你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季时欢“噗嗤”一笑:“说不定呢。”
她没有深入话题,两人转而又聊了一会儿画室经营状况,季时欢便挂了电话去洗漱休息。
因为和林郸的对话,她对能把人约出来这回事没抱多大希望,心里想着顺其自然,反正还有很长时间能让她慢慢来。
出人意料的是,一夜光怪陆离的梦境后,隔天周六中午,季时欢便收到好消息。
林郸:[对面同意了!]
林郸:[她问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2点到4点这个时间段她在A市美术馆逛书法展,让你随时可以带着画过去。]
季时欢把消息看了五六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回过神后,她迅速打字给林郸回复。
[当然。]
[我一定过去!]
林郸的问候很快抵达。
[话说……你昨晚才把画画好,现在颜料干了么?]
读完最新消息,季时欢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囫囵往嘴里塞了个饺子便直奔画室。
经过她半天努力,颜料湿度总算符合运输标准。在一系列妥善包装后,隔天,季时欢亲自将东西搬上后备箱,驱车赶往美术馆。
周日下午阳光晴朗,好似知道她心情明媚,连老天爷也格外眷顾,一路大开绿灯。原本导航软件预测要50分钟的行程,硬生生被压缩到40分钟之内。
季时欢许久没来美术馆,进门后开始回忆三号厅在哪个位置。她带着墨镜穿梭在一众带小孩的家长中,沿途吸引诸多目光,比美术馆内正儿八经的艺术品还要吸睛。
等被熊孩子拦路搭讪,她开始后悔今天是不是打扮得太招摇€€€€
她身上纯色衬衣搭配靛蓝色民族风半身裙,连美甲都是早上加急去做的国风款,可以说全身上下哪哪都是低调又迷人的小心机。
小苍兰能不能被她迷死不知道,反正路人回头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但季时欢又觉得这事也不能怪她,任何人去约会都想打扮得花枝招展,让目标对象只看得见自己。
时间充裕,她停下脚步,耐心陪小朋友聊了几句。可对方不依不饶,拖着她裙摆要把她往楼下拽。季时欢手里抱着画,又不敢真下力气挣扎,一时竟被硬控在当场。
她终于动了真火,稳住脚步提高音量:“我说了不去,你听不懂么?!”
小孩哥被吓了一跳,手上力气一松,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跌去。
美术馆二层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真摔一下少不了要出个好歹。关键时候,一个人及时上前将熊孩子扶住,避免了一场悲剧。
季时欢刚松口气,抬头便撞入姜泊烟眼眸。
实在神奇,就在那一瞬,她内心刚积蓄起的恼怒全部烟消云散。
“小苍……”
差点把偷偷给对方取的昵称喊出口,季时欢险险刹住车,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
姜泊烟疑惑,歪头看着她。
不等季时欢解释,受到惊吓的熊孩子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嚎打破场馆平静。
很快,熊孩子关键时刻永远缺席的父母到场,闹着要季时欢给个交代。
季时欢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要不是顾及一旁姜泊烟和明显左右为难的美术馆工作人员,她还真想先把画放下和对方好好理论。
可开口前,她发现姜泊烟竟打算置身事外直接开溜,当即改变策略。
“不是我推的,他自己没站稳。”即便是陈述事实,季时欢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浮没有底气。
熊孩子母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没动手?你没动手他怎么会站不稳?!看你也是个20多岁的成年人了,居然欺负小孩,还有没有基本道德?”
“你看我手上还抱着东西,哪腾得出手推人?”
“怎么不行了?你不是还有脚么?”对方越说越来劲,“你是不是踢他了?我问你是不是踢我家宝宝了?!”
知道和对方说不通,季时欢干脆闭上嘴。
她脸上还带着墨镜,谁也看不清她真实表情,但从绷紧的嘴角大致能脑补一出高挑Alpha受委屈无法反抗的大戏。
姜泊烟不是没察觉她今日有些奇怪,毕竟两人交锋多次,她印象中季时欢似乎没落过下风。
但心中那点异样仍然驱使她调转方向,走到工作人员身旁。
“我刚才看到了,是这孩子先不讲理拖拽。这位小姐如实表达了拒绝,孩子自己没站稳。更何况……”姜泊烟蹙眉看了眼撒泼打滚的熊孩子,“他也没真摔倒。”
熊孩子父亲不乐意了:“啥意思?没摔倒他怎么哭成这样?”
姜泊烟:“你们做父母的真的不清楚?”
她懒懒一抬眼,清冷面孔配上那股决策者气息,一下让男人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季时欢挪脚蹭了蹭,又蹭了蹭,不着痕迹贴到姜泊烟背后。
看着被自己身影罩住的小苍兰,她掩饰住心中洋洋得意,低声道:“烟姐姐,谢谢你帮我说话。”
一声“烟姐姐”,姜泊烟只觉得耳膜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熊孩子母亲见两人站到一起,提高音量喊道:“好啊,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她说的话能当真么?!”
季时欢有些不耐烦。
明明是好不容易等来的约会,她不想被这种琐碎事务绊住脚。
于是她看着女人直接问:“你想怎么办?”
熊孩子实在挤不出太多眼泪,已经停住哭泣,却仍故意弄出动静,一抖一抖抽噎。
女人挺直了腰杆:“怎么办?当然是赔钱道歉!”她嚷嚷:我们宝宝哭了这么久,可别出什么问题,去医院做一套全身检查肯定免不了。”
男人在一旁附和:“一套身体检查下来,怎么也要个一两万。你道个歉,再把账转了,这事就算了。”
季时欢懒得说话,直接掏出手机。
刚解完锁,一只好看的手盖住她手机屏幕。
怕季时欢真当场给人转账,姜泊烟蹙着眉看向工作人员。
“去调监控录像吧。”
熊孩子家长:“什么?”
“那边有个监控,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录下来了。”姜泊烟语气淡淡,做事却利落,“还有,两位刚才的话我已经进行了录音,按照我国法律,这个金额的勒索最高可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她眼也不眨:“报警吧。”
“你,你……”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一家三口瞬间哑了火。
工作人员看他们终于安静,连忙抓住机会尝试调解。
这对父母本来也知道自家孩子德性,会闹这一出是因为之前真成功过,这次想赢把大的,没想到碰上这种硬茬。
借着工作人员这个台阶,他们一边放狠话,一边拽着孩子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见他们走掉,工作人员转身给季时欢和姜泊烟道歉,反得到心情愉悦的小季总一通安慰。
“没事,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季时欢想讨人喜欢是一点都不费力,“刚才还好有你帮忙周旋,不然那些人哪有这么快认怂。”
工作人员被夸得脸红:“是,是我应该做的。”
季时欢还打算说两句,发现旁边姜泊烟已经转身走了,匆匆和对方道别后追过去。
“走这么快做什么?”
姜泊烟像没听到。
季时欢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前不久她阻止姜泊烟买阻隔贴时分明也发生过一次。
可她实在想不出今天自己又怎么得罪了对方。
“姜泊烟,等我一下!姜泊烟?姜姐姐?烟姐姐……”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敲出心跳一般的旋律,为季时欢一声声“姐姐”做伴奏。
姜泊烟终于停下脚步,蹙眉转身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