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泊烟，你一直是我最满意的孙子。爷爷相信你，因为从小到大，每次岔路口你都没走错过哪怕一步。”
“……对、错的依据是什么呢？”姜泊烟听到自己用冷静的声线反问。
天边一片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日光，没开灯的书房蓦然暗了下来。
她说：“你当然会对我感到满意，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在用你所谓的对错标准做事。”
姜尘€€瞪大眼睛：“难道不对？”
“但我是人，我有自己的好恶。”姜泊烟不再躲避，目光沉着，直直与他对视。
她一字一顿：“我不是必须做每件事之前都先想想对不对，能不能讨好你。
“我可以做错的事！”
“……”姜尘€€瞪大了眼，愣愣看着她，眼神却仿佛没有聚焦。
姜泊烟决定立刻离开，转身时听到他说：“这话好熟悉，我记起来了，你母亲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姜泊烟转身看向他。
“不过只过了几年，她便惨遭背叛，带着只有丁点大的你回家里来了。”姜尘€€表情带着不屑，“我更喜欢真实的东西。”
姜泊烟抿了抿唇。
她已经将该说的都说过，不想再和对方浪费口舌。
姜尘€€见她无动于衷，使出最后的招数：“几个子孙里我最看好你，最重要的，宏芯科技的股份，遗嘱里也写明了全都留给你。”
他没有明说，但暗示意味已然非常明显：“尽快和季时欢切割干净，不要让爷爷€€改变主意，好吗？”
姜泊烟最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沉默开门，离开了书房。
客厅里的季时欢耐心几乎耗尽，就在她坐不住时，姜泊烟终于出现在门口。
她松了口气，赶忙迎过去，克制地拉住对方双手：“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怎么样？是不是……”
“没事。”姜泊烟勾唇，露出淡淡笑意。
她反问：“你那边的事情办完了？”
“嗯。”季时欢点点头。
她松了口气，忍耐着直接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轻声道：“回去说。”
她对这破地方实在没有好感，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姜泊烟自然不会反驳：“好。”
没有人阻挠，两人并肩走出姜家大宅。踏上那条石板路时，季时欢察觉什么，倏尔又转过身，朝之前那扇窗户看去。
原本半遮半掩的窗帘已经被完全拉开，姜尘€€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正毫不避讳打量她们。
“你爷爷？”季时欢问。
姜泊烟顺着她目光望过去，沉默两秒，点点头。
季时欢眯着眼眸和他对视，又问：“所以，他知道我们关系了？”
这种事根本无法隐瞒，姜泊烟“嗯”了一声。
季时欢勾唇一哂。
她低头，突然牵起姜泊烟垂落在身侧的手，举到唇边，当着姜尘€€的面，在姜泊烟手背落下一吻。随后，她挺直身体，挑眉，再次望去，朝对方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冷笑。
第69章 你可不准给我选错！
姜泊烟很沉默。
回去一路上, 季时欢几次与她搭话，但如何她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只能换来对方敷衍的几个语气词。
风撩起她额前碎发, 她从后视镜中瞥见姜泊烟脸上如往常没什么表情, 但眸光却很暗淡€€€€明明侧头望着车窗外, 姜泊烟的心却好像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季时欢知道在那栋别墅书房里，一定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晓的事情。如果是以前，她大概已经开始惶恐不安，但和姜泊烟经历了这么多，她内心比自己想的要平静。
于是，即使回到家里, 她也没有立即发作, 而是认真处理起早上买回来的食材, 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填抱自己和姜泊烟肚子。
小姜总大概因为早上的事情意外黏季时欢，叼着自己的小鱼玩偶挨在她脚边，季时欢一动它就眼巴巴盯着, 然后屁颠屁颠跟上。
“就会献殷勤。”季时欢把它提到怀里批评。
但转眼, 她又从柜子里挑了包新的宠物零食饼干, 捏在手里一块一块喂到小猫咪嘴里，吃得小姜总满意舔着唇角。
姜泊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去了书房, 处理白天还未完成的工作。那一个个和宏芯相关的字眼让她不受控制想起白天和姜尘€€的对话，原以为心有杂念工作效率不会太高，却没想到并未影响太多。
那一刻,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就是一台被培训好的机器，不管她想不想或者愿不愿意, 工作是她刻在本能里的运转程序。
时间过得很快，敲门声响起时，姜泊烟看了一眼屏幕，发现自己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她摘掉防蓝光眼镜应了一声，季时欢推门而入。
“还没结束？”
“快了。”姜泊烟放松靠在椅背。
她看着季时欢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把水果盘随意放到桌上，然后侧身，不太规矩贴过来，坐在她办公椅的扶手。
姜泊烟蹙了一下眉，但没有出声制止，愣愣凝望她那张艳丽脸庞。
“你不开心。”季时欢很肯定道。
她抓起姜泊烟一只手：“不开心就别加班了，为姜家累死累活，也不见他们心疼。”
按照姜泊烟以往性格，季时欢以为她会选择敷衍或者直接否认自己情绪上的问题，但这一次，姜泊烟没有。
她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开口道：“习惯了。”
“坏习惯。”季时欢感觉心尖被什么碰了一下，低下头盯着她眼睛，一字一顿道，“那就改掉。”
姜泊烟抬眸与她对视，眼底情绪很复杂。
季时欢不想给她太大压力。
她直起身，捏了一瓣橘子到姜泊烟嘴边：“吃水果。”
姜泊烟勾起唇角。
“你投喂上瘾了？”
“嗯？”
“刚应付完猫，又想用同一招对付我？”姜泊烟握上她手腕，倒是没抗拒，偏头咬住橘瓣，一点一点送进嘴里。
橘子很甜，咬破那一瞬汁水迸溅，好在都被她含在口中，没有丝毫浪费。
季时欢安静看她吃完，又捻起一瓣。
“投喂那只小橘猪上不上瘾不好说，但投喂你这辈子应该戒不掉了。”
她用橘瓣在姜泊烟唇瓣上轻叩，揉弄出一片旖旎的薄红。可等姜泊烟张开嘴，又收回手，把橘瓣送进自己嘴里。
被耍了，姜泊烟微微眯起眼眸。
季时欢弯起眼睛，囫囵咽下橘子后，低头撞上她唇角，两人总算接了个结结实实不含一丁点水分的吻。
好在这张办公椅足够大，季时欢翻身跪在姜泊烟身上正合适。
她捏着姜泊烟下巴，逼着人分开唇瓣，居高临下，一点一点碾过对方细腻的皮肉。
唇分开的几个间隙，某些暗示性极强的话语比吻本身更加暧昧。
“唔，今晚就在这里吧？”
“……不要。”
季时欢将人压在书桌上，手臂非常体贴护着姜泊烟后腰。
“为什么？”
“桌子……很凉。”
季时欢轻笑着把人拥在怀里，换了一个让她绝对舒服的姿势。
“这样呢？”
“不。”
“姐姐~”季时欢佯怒去咬她耳朵，把人折磨得一直往后缩，“真娇气，怎么这么难伺候？”
姜泊烟身体轻颤着，眼眸隔着水雾描摹她五官。
她小心翼翼搂住季时欢脖颈：“……你会不舒服。”
季时欢吻她耳朵的动作瞬间温柔下来。
“你会注意我舒不舒服？”
“……不应该么？”姜泊烟细声反问，指尖紧紧攥着她一缕发丝不放。
季时欢：“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泊烟眨了眨眼：“一直。”
“……”季时欢微微瞪大眼睛。
她轻抚姜泊烟脸颊，再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行：“我还以为只有我……从第一次的时候就很在乎你的体验。”
姜泊烟顿了顿，抓着她手不让她碰脸。
她并不感动，表情甚至莫名冷了两分：“是么？所以当初说第一次没控制住才是借口。”
被当场戳破，季时欢迟钝眨了眨眼睛。
姜泊烟看着她：“很多次你都唔……”
不敢听她再说，季时欢凑过去，直接将人嘴巴堵住。
粘腻水声盖过一切，很快，两人都没心思再继续这个话题。
事了，季时欢从温暖潮湿的浴室把人抱到床上。
她也跟着躺下，从后面将姜泊烟拥入怀中。
因为之前翻过旧账，她今晚非常克制，姜泊烟躺下后睡意并不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