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有的时候是真的能被他气笑。
望月秋彦按下轮椅上的后退键,说出的话令森鸥外头疼得不行:“呵呵,负心的男人。再见了。”
“……”森鸥外面无表情,心想早知道就不送他去演戏,这人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
他站在原地,所有的信息聚集在脑中,交织出一条条需要评估的利弊。
望月秋彦和太宰治,任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足以把横滨搅得天翻地覆。为了中也日后能使用污浊,也不能真的对太宰做些什么。
诚然,可以让望月以后回到公安或者彭格列时顺手带上太宰€€€€但那对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好处?给自己的未来培养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吗?
那么摆在森鸥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望月君。”在某人开着轮椅撞门之前,森鸥外叫住他,“Mimic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嗯?”望月秋彦回头,他下意识地想蹬门一脚改变轮椅的方向,结果刚一用力就痛得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我知道安吾君是您派去Mimic的双面间谍。”
森鸥外看着他阖眼,努力保持唇角的弧度,默默地把轮椅调整过来。
“结合您上次还说他是特务科派到港口黑手党的卧底。”望月秋彦吸了口气,“那您大概是想通过这个事件取得异能开业许可证?”
看吧,只要是掌握了一点点信息,甚至一年前的事情他都能推测得出来。
森鸥外满意于望月秋彦的反应速度,但没有丝毫帮他减轻痛苦的意思。
“对我而言,只要能维系横滨的稳定,其他都无所谓。”森鸥外平静道,“既然你这么反对我的计划,想必能想出一个更好的方案。”
“……”一听要工作,望月秋彦连痛都不痛了。
他奇怪地看了眼森鸥外:“你让我做策划,不怕我把港口黑手党打包给公安?”
“你要是想这么做,在我剥夺你权利以前,就应该把你管理的分部拱手相让了。”森鸥外不紧不慢的,语气里带着戏谑,“望月君,你做这么多,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实想坐我这个位置的是你自己。”
“谢谢,不必了。”望月秋彦礼貌。
似乎认定森鸥外只喜欢十二岁以下的小朋友,被逼得毫无选择的望月秋彦最近拿他刷分刷得肆无忌惮。
“户田律师说我的头发也很重要,我还不想掉头发。以这种思路,您这么容忍我,还很难不让人怀疑您对我别有想法呢。”
“哦。”森鸥外若有所思,“虽说知道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但就在这里做也很有意思吧。正好你现在站不起来,抱着做也反抗不了。”
望月秋彦嘴角一僵,微妙地被挑衅到:“……那多花费您的力气。”
“你要是这么关心我……”森鸥外微笑,“那我把太宰和中也也找来?”
望月秋彦眯起眼,觉得森鸥外最近真是被自己迫害得刀枪不入了。
“您要是想知道我在病房里和中也聊了什么,您直接问不就好了。”望月秋彦无语地说。
森鸥外低笑出声,还是觉得他这样子最好玩。
当望月秋彦小时候的老师一定挺有乐趣。
他说他小时候被老师骂过太粘人,后来就变成躲在各个角落偷偷观察别人,这倒是森鸥外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粘人不好吗,这可是长大以后,喜欢他的那群人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那你对中也对回答呢?”眼看望月秋彦又要溜走,森鸥外好笑地问他。
“没有回答。”望月秋彦操纵着轮椅,摆了摆手,“我选择纠缠新人,您要是没事情干,索性就给我多招几个新人好……”
首领室的门打开,对上太宰治的眼睛,望月秋彦略一沉默,把剩下的“了”咽进肚子里。
“呀,这不是太宰吗。”
望月秋彦假装无事发生地和他打招呼,试图从太宰身边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是六天没见了吧。”
在太宰治拉住他轮椅的同时,森鸥外在背后悠悠地纠正他。
“太遗憾了,望月君。隔了十八秋后的第一件事,你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纠缠新人吗。”
“……”
望月秋彦又吸了口气。
他转头,凉凉地看了森鸥外一眼。
“森先生。”他说,“挑拨离间,我会报复你的。”
-
“其实你早就醒了吧。”
把望月秋彦带回病房,看了眼床头的钥匙,太宰治没什么感情地分析道。
“白兰君的事情就算了,你又和森先生商量什么。该不会又想出什么差点牺牲自己的好主意,为了些无聊的人……”
“太宰。”望月秋彦打断他,“不是无聊的人,冷静点。”
太宰治不安地抿了抿唇,每次在他自以为已经看穿了望月秋彦的一举一动时,对方就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你还有得学”,虽说也不是焦躁,但看到失去意识的望月秋彦差点就被带走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些控制不住的恼怒。
再晚去一点要怎么办。
要是他和中也那天都没及时查看短信怎么办。
他去找森鸥外要异能小队的指挥权的时候,屏幕上的望月秋彦正被白兰压制在墙上,抬眼时呛了口血。
太宰治现在已经找出规律了。
望月秋彦把他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每次伤刚好一点,马上跑去搞出个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有。”望月秋彦说,“你竟然用我以前发明出来绑你的东西绑我,能不能想点好的。”
“我还以为老师您喜欢被这么做呢。”
太宰治微笑道。
“毕竟您以前绑我的时候可没问我乐不乐意。”
“呵呵。”望月秋彦根本不检讨,“我那不是让你乖乖喝药吗,谁让你要发烧的。怎么样,体会到你每次自杀别人的感受了吧?”
“话说回来。”太宰治问,“视频里那个白兰君也无法打破的球体是什么?应该不是你们原来世界的能力吧,白兰君看到的时候可是比我还惊讶。”
望月秋彦:“你就当是有好心人送我的能力不就好了。”
太宰治揶揄:“您的秘密还真多啊。”
望月秋彦:“你要一直用敬语到什么时候?这不一直都是我阴阳森先生的用法,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
“就跟游戏一样。”
太宰治突然冷不丁地这样道。
“中也之前提到,你每天找人的频率就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虽然听上去有点荒谬,但这样一来,上次我突然感觉被下药,还有这次突然出现的能力就说得通了吧。”
系统:【卧槽】
和陷入震惊的系统不同,听到这样的话,望月秋彦反倒觉得有些欣慰。
但欣慰归欣慰,他现在可是熟读那一千多条规定,才不要无缘无故地被扣积分。
“你游戏打多了?”望月秋彦非常自然地将他上上下下扫了几眼,“你之前偷偷删掉中也的游戏存档,还有在工作时间玩游戏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这样啊……”太宰治想了想说,“但好像我现在才是干部,好像不需要老师您来和我算账吧。”
系统:【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望月秋彦:“……”
系统:【不对,简直一点道理也没有!荒谬!】
“不和你说了。”望月秋彦调试着自己的轮椅,故意从太宰治的脚背碾过,“闪开,我还有事情要做。”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把他捞起来。
望月秋彦:“……”
望月秋彦:“你又想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上厕所吗?”太宰治轻飘飘地说,“反正隔了十八秋,你都能答应森先生抱着做了,我抱你上厕所就不行?”
望月秋彦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你下次偷听能不能不要只偷听一半。”
那没办法。
森鸥外只让他偷听这一半。
“第二点。”太宰治的领口被揪住,下一秒,望月秋彦站在床边,拧了拧手腕,垂眼注视着被自己摔到床上的学生,“我又不是完全不能走,别小瞧人了。”
太宰治轻笑:“那你现在怎么不动。”
望月秋彦尴尬:“有点麻,我适应一下。”
他说完,余光注意到看着天花板上吊灯发呆的太宰治。
“你受伤了?”
太宰治:“嗯。”
望月秋彦皱眉,艰难地往他那里走了两步:“都让你打架的时候不要坐在集装箱里当靶子,你以为谁都是人体描边吗?”
在指尖触碰到腰腹的衣服时,太宰治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扯,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身上。
太宰治:“骗你的。”
望月秋彦:“……”
太宰治:“但您宁愿把计划告诉森先生,也不愿意告诉我的行为,反倒令我的确感到些受伤。”
望月秋彦停顿几秒:“告诉你你就会同意?”
太宰治:“如果你是说让我等在外面,装做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等你搜集完情报再进去€€€€”
太宰治试图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不会呢。”
“那不就好了。”
望月秋彦挪了挪,试图找到一个不会压到伤口的方式起身。
“对森先生来说,只要利大于弊,他就会无所谓我怎么做,我怎么样不在他的衡量范围内,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