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出去捕猎。
克劳德见状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可以跟哥哥一起吗?”
凯撒闪了闪耳朵。
小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自行捕过猎。虽然之前凯撒一直有在刻意训练他,但结果总是不尽如豹意。
学会捕猎对狗崽以后的独立生活百利无一害,克劳德现在有这份心,凯撒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好吧。”凯撒甩了甩尾巴,“跟紧我。”
美洲豹带着小狗来到一处临河的矮崖上,这里如火燎原一般野蛮生长着几乎没过人类膝盖的灌木杂草。
独居的猫科没有帮手,所以他们更擅长潜伏匿踪,伺机而动。
小狗蹲在边上,好像人类课堂走神的学生。他虽说在听,可目光都全神贯注地集中在凯撒堪称完美的腰线。
美洲豹的毛发犹如落日熔金,在小狗漆黑的眼睛里燃起两簇不知名的火,又反噬侵吞着眼前那道影子。
偏偏凯撒对身后灼灼的目光毫无所觉,甚至还在悉心教导:“捕猎的时候一定不能心急,要一击必中……”
时机到了!
克劳德看见他跟腱发力,腿部肌肉凸现,以一个矫健的纵身跳入水中。
他速度很快,快到克劳德的目光几乎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
克劳德急忙跑去崖边,凯撒正在水底与凯门鳄扭打。像重复过无数次那样,大河溅扬起的水花还没落下时,鳄鱼颅骨的爆裂声已经乍响。
整个击杀的过程干净利落。
凯撒衔着猎物游上来,酣畅地抖了抖毛发的水。小狗没有他那么强的弹跳力,抄了附近的泥泞下去,跑到大猫身边。
凯撒把死掉的鳄鱼放下来,问他:“会了吗?”
小狗痴痴地看着美洲豹。
发现他似乎神游天外,凯撒骂他:“怎么?看呆了?”
克劳德没否认:“是,哥哥好帅。”
凯撒:“……”
美洲豹疑心自己最近给崽子喂的肉是不是太肥了,说话这么腻呼呼的。
既然克劳德在这里,凯撒也不必费心费力把猎物稍回去了。他趴下,准备跟狗崽就地用餐。
开膛破肚这种事一向是凯撒做的。他毫不费力地撕开鳄鱼的腹部,正准备拆骨,抬眼却见克劳德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凯撒:“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凯撒将信将疑,总觉得小狗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没过多久,就连狗崽自己都察觉到了那阵古怪。克劳德半夜异常燥热地苏醒过来,并且嗅到了身上莫名浓烈的气味。
随之而来的,还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需要他大口喘息。
四周都充斥着凯撒的味道,克劳德溺水一般,贪婪地呼吸着洞穴里的空气,像潘塔纳尔久旱逢霖。
小狗吐着舌头,半晌才迟钝地注意到自己腹部的毛发已经很湿了。
克劳德嗅着凯撒的气味,从心底繁衍出一种渴望,却又无法明晰自己究竟在渴望什么。
于是他抬头朝美洲豹睡觉的地方看过去。
瞧着凯撒顺直的脊背,克劳德有点想过去要个抱抱。
他想,要是凯撒在他怀里就更好了。
或许这样他就能好受点。
小狗蹑手蹑脚地走到凯撒身边。
离美洲豹愈近,闻到的气味愈浓,克劳德身上也就越燥。
体热几乎蒸干了他的唾液。
克劳德忽然感觉很渴,渴到他想叫醒凯撒,然后问一问他:“我能不能从你口里再要一点水啊?哥哥。”
第38章 他不可以这样对凯撒。……
狗崽的发情期来势汹汹, 毫无征兆。
克劳德不明白为什么。他只不过出了趟门,只不过帮凯撒清理了一下酸果造成的涎液,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难以名状的不适感辗转反侧都消解不掉,疼得他无法入眠。
为免惊扰凯撒, 克劳德只能从深处压制那阵难耐的喘息声, 哪怕他现在身体里好像有团火在烧。
美洲豹身上的那股气息于他不知是油还是水,克劳德蜷在凯撒身边, 似乎好了点, 又似乎更难熬。
他急需一点东西来消渴。
克劳德趴在凯撒身边,游离的目光悄咪咪地落到大猫的三瓣嘴上。
他知道那底下藏着什么。
一口轻而易举就能碎掉生物头骨的牙, 无疑是件很可怖的利器。可像这样熟睡、没有攻击性的时候,能瞧见的就只有美洲豹薄薄的皮毛, 看起来很软。
也的确很软。
克劳德之前亲过很多次。
如果这时候凑过去舔两下, 他相信凯撒也不会拒绝,顶多会嫌他烦, 让他滚远点,不要打扰他睡觉。
而他舔过以后像往常那样哄一哄,凑上去贴贴撒个娇也就没事了。
但, 真的没事吗?
克劳德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下的狼藉。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这个吻,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如果他打着口渴的幌子去吻他, 凯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会心无芥蒂地拿他当孩子, 他们还跟从前一样。
这样对他只有好处。
但克劳德觉得,他不可以这样对凯撒。
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他今晚只是想要一个吻, 那明天呢?他又会想要什么?更别说……他现在就有点想对凯撒做他当初在草原上见过的那种举动。
克劳德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什么。
动物没有法定年龄一说,他们一旦进入发情期,就意味着成年。
克劳德觉得奇怪,黛绮丝的幼崽比他大两个月都没有迹象,为什么他的性成熟会来的那么早?
可是很快,克劳德就来不及细想这件事了。
因为他蓦地记起小黑斑之前告诉过他的一件事€€€€美洲豹幼崽长到一定年纪,就会被雌兽驱逐出去,独自生活。
如果性成熟就算长大,那他这样,要怎么面对凯撒呢?
克劳德骤然觉得惶恐而不知所措,连带着发情期的欲望也顿时消退得干干净净。
不能被凯撒发现。不然,凯撒一定会不要他的。
凯撒似乎嗅到了狗崽身上的气息,熟睡的眼睫动了动,约莫有要醒来的迹象。克劳德见状一骇,即刻起身跑了出去。
失去栖身之所的狗崽只能跟无头苍蝇似的,在黑夜围困的草原上乱撞。
今夜风大,克劳德不得已找了一棵大树暂求庇护。
不知是不是发情期的缘故,周身感官变得比平时更加敏锐。即便到这里,克劳德都能闻见凯撒的味道,连风也抹不去。
克劳德仔细嗅了嗅,觉得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没有凯撒,他还能够凭此聊以慰藉。
克劳德的喘息逐渐粗重起来。美洲豹现在不在身边,他也不必再压抑自己。
狗崽将脑袋抵着树干,在粗糙的树皮上蹭着,闻嗅着。
好像这样,他便跟他在一起。
克劳德稍微清醒些的时候,草地上已经有了他的体.液。
两只动物的气息互相参杂交融着,让雄性的征服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克劳德惬意地眯起眼睛,等晃神的那会儿过去,才慢吞吞地起身。他用凯撒平时的方式,扬起脚下的土壤与灰尘,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尽数掩埋。
仅凭一次发泄还远不够以平息这场躁动,这对持续性的发情期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克劳德低下头去清理自己的毛发。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在黑夜里向他靠近。
克劳德警觉地爬起来,看见一双幽绿的眼睛。
那是一头鬃狼。而且应该是头公的,因为克劳德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排斥而暴虐的因子,正叫嚣着催促他把对方赶出去。
很显然,这头鬃狼就是嗅到了克劳德浓烈的信息素,才顺藤摸瓜,找来了附近。
野外生存的动物嗅觉都不会差,哪怕克劳德有意消除痕迹,对他们来说,也无非掩耳盗铃而已。
奇怪的是,发情期的雄性暴躁易怒,知情识趣的动物嗅到信息素通常都会选择躲开,并不会傻到想去触霉头惹晦气。
但眼前这头鬃狼,明显又是一个例外。若不是气味不同,克劳德都快以为眼前这只就是当初占凯撒便宜的那头了。
雄鬃狼在离克劳德不远的地方俯卧下来,盯着眼前被本能欲.望折磨的阿拉斯加,促狭地笑道:“小哥哥,你发情了呀。”
克劳德习惯性地对鬃狼龇牙,发出犬类威慑时特有的呼噜声。狗的利齿在美洲豹面前可能不够看,但对付食素且体弱的鬃狼还绰绰有余。
“嗷呜!”走开。
鬃狼半点没有被他吓到:“那么凶干嘛?我可是好心呢。”
他本是闻到气味,觉得犬科之间可能会惺惺相惜,才想着来看一看。哪知道克劳德居然这种态度,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好没意思,也好不解风情。
其实这事还真不能够怪这头鬃狼。
他不知道,因为他的某只同类,早在幼年期,还是狗崽的克劳德就已经把地图炮开到了整个鬃狼群体。
克劳德凶只是因为他是鬃狼,并不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