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肺腑一样深深感叹。
“送给你好不好,只送给你。”
并不是女朋友,而是要送给……他?
留头发是无心之举,有一天那么想了,于是就那么做了。
他没对它有很独特的感情,也没专门买过皮套,都是随手抓起来哪个能扎的就扎起来。
不等他回话,江至迩就自觉微微挺直了些肩膀,正常一个人的重量消失后,柳知漾一定会觉得轻松。
但他现在非但没有,反而沉甸甸的。
江至迩一看的确没和长发打过交道,来回翻弄也没系好,此时他有点气愤似的紧盯着那处。
目光不停闪烁,少有的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不会让人厌烦,只会让人不自觉地为他笑笑。
谁会和头发过不去。
在他下一次准备继续抗争时,柳知漾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了,他觉得这一晚上的遭遇比他一年遇到的事都多,还麻烦。
他瞪了那个毫不自知的麻烦鬼一眼,最后深吸一口气把皮套夺回手中。
倒不是妥协,因为眼前的人一看就是在耍酒疯。
但一听到这不是来源于哪个女孩,也就是说对方是单身。
服了。
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被沾了一身薄荷味,掺了一些酒味,有来自自己的,有来自江至迩的。
江至迩浑身是伤,弄得柳知漾都不敢随便碰他了。
他的指尖刚刚触到凉意,皮套有两处装饰是银质的链€€€€
江至迩忽而开口,补上了没说完的话。
他没再笑,收敛了笑意的声线中,原本的少年感凸显而来,多了几分清冷低沉。
“但是,谁管他们呢。”
少年不笑的时候,那种萦绕在身边的温柔消失得一干二净,生出一种浓浓的处在暗夜的感觉。
江至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这般,柳知漾可以看清对方的全部表情。
这次,柳知漾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你知道吗。”
低下来的嗓音仿佛有着蛊惑的意味。
“男孩子也是可以喜欢男孩子的。”
第22章 现实。
又是一个星期一, 在你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床上翻来翻去试图抗争,乃至把毛茸茸的头发滚得一团糟后€€€€
你最终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坐起来。
质疑公鸡,理解公鸡,成为公鸡。
到底是谁发明的早八呢?
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灵魂还未回归, □□已经要开始吃上早饭。
出租屋离学校不远, 走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秉着对自己早起的最后一分尊重,你从衣架上捞走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
从现在开始, 你要做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谁也不要和你说话。
达到一边走一边睡的可靠现象。
早上是一节大课,几个和你关系不错的男生早早帮你占好了位置。
“苏洱, 这边。”
你拎着几个袋子放到桌子让他们分赃,自己则是挑了一杯豆浆, 没对几个卷饼包子下手。
现在太早了, 你还有点咽不下去,一会儿再说吧。
还没上课, 教师里聊天的、玩手机的居多。
吸管破开塑料发出轻快的啪嗒一声,你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枕在臂弯里进入睡眠。
迷迷糊糊地, 你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你打通了游戏全结局,就是《纯爱扮演计划》这个游戏,它的制作商给你发来短信:
第一句:您是本场游戏的唯一玩家。
你:“……?”
哇, 好荣幸哦。
谁信呢。
各种游戏的老套路了, 为了留住玩家, 表达各种花言巧语的话。
成会了。
你接着往下看。
您的优秀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没有辜负我们所有人的期待,我就知道您是可以的, 您是个十足的骗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情感疏离,冷漠无趣,没有任何一个人或是一件事能让您停留,平静且疯狂,您是多么有魅力啊。
最后一句声音特大,震得你一激灵。
你:“……”
你:“……#”
想骂人就直说,说得还挺文艺,真是没事找事。
这是你的梦,为什么你不能够自我主宰,要听这破游戏制作商叨叨叨叨的。
在游戏过程中,您成功攻下了不止一位待确定的高危风险人物,有效地把存在的潜在危险扼杀在摇篮中,我们由衷感谢您的参与与配合。
于此,特颁发荣誉证书。
你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错综复杂来形容了,你觉得你这就是无语到没话的程度。
叮叮叮铛铛铛哗啦哗啦。
细节到有背景音乐。
一个红色的,甚至盖了游戏标识红色印章的荣誉证书出现在你的眼前。
几个更加鲜红的大字赫然清晰。
€€€€说不上来小能手。
你:“……”
过分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
淦!
倒是给你说清楚啊!!!
事实证明,不仅仅是做代入到其他情绪里,气到极致气到想笑也会干扰身体的反应。
你一下睁眼。
身体比脑子更先醒的最直观表现就是你猛地抖了一下。
连你都感觉到你绝对趴在桌子上颤抖了一下。
帽子盖得太严实,还不等你视线聚焦,就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男中音。
从上方传来,仿佛是被扯宽拉长的电影录像带的质感,沙沙的。
“做噩梦了?”
你眯了眯眼睛,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手指在鼻梁处揉了揉,也没能把连续熬几天大夜的倦怠感减弱一点。
往讲台上看,老师正坐在讲台前方的凳子上端着茶杯休息,嘈杂的聊天声越来越大,颇有停不下来的架势。
看来,你醒的真是时候,刚好课间休息。
吸管插入塑料盖发出滋嘎滋嘎的声响,你喝了一口豆浆,已经凉了,豆渣很多没打干净,不好喝。
你只咬了一口吸管,把它放回去,含糊道:“下课了叫我。”
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又把脑袋窝进胳膊中。
从始至终,你没往声源处看一眼。
本来就不用看。
认识十几年你听着它从变声期到稚嫩的少年音最后演化为男人的声线。
是苏楚琛。
你从五岁渐渐开始记事的年纪起,就知道和其他小孩不同,你的家里,没有玩具,没有动画片,没有热乎乎的饭菜,没有一开门就能听见回来了的温柔对待,只有一个从血缘关系讲是充当母亲角色的疯癫颠的女人。
她很美,很瘦,听别人说,她年轻时候是个很出名的舞蹈家,是能到处开巡演的优秀舞者。
家里有一间很大的卧室,被改造成了跳舞室,四面墙都粘上镜子,数不清的白炽灯连接在天花板处。
那些灯明晃晃的,明亮的,惨白的,照得人眼睛睁不开,你总是看着那些灯出神。
啪嗒€€€€
灯按时的灭了。
你知道她要开始打你了。
果不其然,她很快地掐住你的脖子,没有营养看起来像干枯稻草的长发尽数扎进你眼睛里,脸上,脖子上,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