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亭心安理得地继续在这个屋子待着了。
沈亭没想到,陈星屿给他带的是螃蟹,是他最喜欢的大闸蟹。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陈总居然没忘我喜欢吃螃蟹。”
陈星屿没有回应他,沈亭觉得自己的话掉在了地上。
但是没关系,都给他买螃蟹了,不至于介意这点小事。
沈亭主动请缨去厨房蒸螃蟹,陈星屿说不用,说完,径直走向了厨房。
看着陈星屿在厨房忙活的背影,沈亭有些怅然。
如果当初他和陈星屿没有分开,那现在他们会很幸福地在一起吗?
可惜……是他不懂得珍惜,终究是错过了。
这螃蟹真的很鲜,而且满黄,沈亭看着陈星屿,眉眼低沉,皮肤是那种古铜色,很像古希腊雕像上的帅哥。
他想,真是不一样了啊……
他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他还是说了:“陈总,我昨天说的那些话……你别介意,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星屿扒着螃蟹说:“我没介意。”
沈亭一下子放了心,他有点纠结要不要试探一下明天是不是还去总裁办上班。
他又觉得没必要,他都喝了那么多酒,项目应该谈成了吧?他最后喝多了吗也不知道这项目到底谈没谈成。
反正他决定明天直接去总裁办上班。
做人脸皮应该厚一点,脸皮厚一点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只听陈星屿突然开口道:“十年前的事,我没记仇。”
听完,沈亭又安心了一点,“陈总没记仇就好,我当初也是年轻不懂事……”
他还没说完,就被陈星屿打断了:“我反而要谢谢你,让我认清了我自己,我们本来就不合适,硬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跟你分手后,我跟林可交往了,他是个小太阳,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沈亭怔了怔,原来林可真的是陈星屿的小蜜啊……
陈星屿又道:“今天这螃蟹不是特意给你买的,是我也想吃。”
沈亭听着,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沈亭觉得没有脸面再待在这里了,他吃着螃蟹也味同嚼蜡,他觉得嗓子有点疼,头很晕,手脚发冷,感觉好像要发烧。
可是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出去睡小旅馆也比待在这里强。
沈亭吃完螃蟹,匆匆告别起身准备离开,忽然手腕被紧紧拽住。
沈亭回头,看向陈星屿,漂亮的眉目间带着无形的疏离:“陈总还有什么事?”
忽然,一只大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你好像发烧了。”
沈亭拨去了额头上的那只手:“不关陈总的事。”
沈亭说完,转身去开门,他握住门把手的手再次被握住,那只大手将他的手背完完全全地覆盖住,沈亭的心一颤:“陈总这是做什么?”
陈星屿说:“等等,我去拿体温计,给你量体温。”
沈亭说:“不用了。”
忽然,身体一下子被打横抱起,他一惊:“陈星屿,你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你去量体温。”
沈亭挣扎着:“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陈星屿没有管,强硬地将沈亭抱到卧室的床上放下。
陈星屿将沈亭放下后,转身去拿体温计过来,看着沈亭问:“是我给你量还是你自己量?”
沈亭白皙的脸陷在黑色的被子里,纤细的颈项显得格外单薄,身上还穿着白衬衫,领口因为动作被扯开,露出来的锁骨上面有一颗小红痣,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格外的红,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禁忌的诱惑。
让陈星屿给他量?那岂不是太过于亲密了?人家还是有对象的人。
于是沈亭伸手道:“我自己量。”
沈亭虽然感觉没脸继续待下去,但是陈星屿的强留好像能在他的心上划过一道温暖,以至于他没有强烈地反抗。
算了,只是量个体温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沈亭把体温计放进自己的腋窝下的时候还在想,都是大总裁了,怎么还用这么老套的体温计?难道不是用额温枪一点就出来体温了吗?
眼下这种情况跟大总裁同处一室太过尴尬,沈亭只好闭上眼睛。
沈亭量着体温,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直到耳边响起大总裁的声音:“时间到了,把体温计拿出来吧。”
沈亭将体温计拿了出来,38度7,烧得还挺高。
陈星屿接过体温计,说:“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不一会儿,陈星屿端来一杯温水,把退烧药递到沈亭嘴边,沈亭吃了下去。
沈亭想,药都吃完了,他是不是该走了?
紧接着听见陈星屿道:“今晚你在这儿睡一觉吧。”
沈亭有些恍惚,差点就溺毙在这样的温柔里。
生病的人最是脆弱,最最渴望一个温暖的小窝,可是……梦终有醒的一天。
“不用了。”
沈亭说着,径直下了床。
忽然,手腕骨被握得一痛,他回头,看见陈星屿冷沉的神色,和额头上隐隐若现的青筋:“我说留下来。”
沈亭看着陈星屿,漂亮的眉目间是淡淡的疏离:“陈总以什么身份留我?一个总裁留他的下属过夜,不合适吧?你让林可怎么想?”
陈星屿说:“没关系,你病了,在这好好睡一觉。”
沈亭冷笑了一下,“不必了。”
他没有必要接受施舍。
他将陈星屿的手甩开,径直走了出去。
他走到门口,刚握住门把手,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扯过去,天旋地转,他的背一下子撞到门板上,眼前黑影覆上来,唇瓣顷刻被温热覆住,沈亭的眼睛倏然瞪大。
第54章
沈亭一把推开陈星屿:“你疯了?!”
陈星屿紧紧握住沈亭的手腕骨, 看着他,眼色沉沉像月色:“我没疯。”
但他想,他是真的疯了。
沈亭看着他, 脸色清冷, 语气倔强:“放开我,我要回家!”
陈星屿看着沈亭的情绪变化,眼神平静, 仿佛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发烧了, 在这儿休息一晚再走。”
“我说了, 我要回家!”沈亭眼神如一轮冷冽的弯月, 陈星屿低头看着握住的那截手腕,雪白而削薄的皮肤上是透明泛青的血管。
如同握住了十八岁那年的月亮。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他一步步逼近,将沈亭困在墙角,浓密的眉毛压得眼睛很低,方寸之间, 全是陈星屿身上凛冽的气息。
出息了, 真是出息了……沈亭头很晕, 迷迷糊糊地想, 当年那个唯唯诺诺只会跟在他后面的陈星屿, 也会如此强硬了。
沈亭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陈总,注意你的行为,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家里有着林可, 还要在外面彩旗飘飘?”
“林可是个好人, 你别辜负他。”沈亭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陈星屿看着沈亭灯光下纤细的骨骼,像一块温柔的白玉, 却又那么地炫目。
忽然,一滴泪落了下来,冰凉的,像一粒凉玉,那凉意顺着手心一直沿着脉搏流入了他的心里。
沈亭哭了?这是真的沈亭吗?
他怎么会哭呢?
可他哭的样子真好看,这么的惹人怜爱。
陈星屿很想把人一把抱回卧室,可这会不会吓到沈亭?
他摩擦了一下手心,止住了心里那点欲y望,问:“怎么哭了?”
“难受。”沈亭低低地说,像江南女子吴侬软语的低吟,又像是缠绵未了的春雨,仅仅两个字而已,便仿佛一小股一小股的热浪,丝丝缕缕地灼烧着他的心。
陈星屿压了压嗓子,问:“哪里难受?”
忽然,脚背被人狠狠踩了一脚,陈星屿疼得龇牙咧嘴,手上的力气松了,被眼前之人挣脱开按住门把手逃了出去。
沈亭跑着喘着,外面夜晚的冷风呼呼灌进领口里,天旋地转的,他准备掏出手机打车,却发现手机不知掉在哪里了。
是不是落在陈星屿那里了?
要不要回去找?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转头回去。
总不能手机都不要了吧?
他没走两步,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紧接着他的身体被狠狠抱进对方怀里,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还想去哪里?”
许是吹了风,他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沈亭强忍着头痛欲裂,问道:“我手机不见了,是不是在你……唔——”他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柔软覆住了,身体被打横抱起。
“陈星屿你干什么?!”他试图挣扎,却又头疼,挣扎变得绵软,声音也渐渐消音。
直至他的身体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手腕被对方抓住举至头顶,他竟有点想笑:“陈星屿你是在上演霸道总裁吗?”
“刚才为什么哭?”
“沈亭你是不是心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