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星屿回话,他就自顾自地推开院子的大门走了出去。
陈星屿的别墅区离市内很远,沈亭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什么热闹的地方,而且,他总觉得陈星屿在后面跟着他,可是当他回头看的时候,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也许是他想多了吧?
陈星屿有那么闲吗?
沈亭漫无目的地走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觉得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在地图上看到有一家奶茶店,准备去坐一会儿。
当他沿着地图走到一个转角的时候,忽然,手被拉住了,他猝然转头,看到了男人深邃的眉眼,紧接着,一个吻落了下来。
第58章
这个吻很轻很柔, 转瞬即逝。
沈亭问:“你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陈星屿说:“是。”
沈亭顿时有种被绑住的感觉,他害怕又会落入和江晏一样的僵局。
他说:“以后能不能别跟着我?”
陈星屿看着面前的人,翕动了一下嘴唇, 不知道怎么地, 他就是不想说那句好。
他说:“我怕你有危险。”
沈亭想说,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
可是他看见陈星屿抿着唇,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又迟疑了。
这么大个男人, 比他还高, 搞得现在好像是他在欺负他一样。
沈亭说:“我不会有危险。”
陈星屿固执地说:“会, 你之前就被欺负了。”
沈亭有些茫然,不知道陈星屿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陈星屿看出来,提醒他:“你继父。”
这三个字好像点燃了某种敏感的神经,掀起了他想要刻意遗忘的往事。
沈亭淡淡地说:“现在不会了。”
望着面前这副单薄的,瘦削的身体, 陈星屿有种想要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的冲动。
这念头在心里滚了又滚, 滚了又滚, 好像要冲破束缚, 他的躯体机能迫使他本能地作出了一个动作。
眼前的人终于牢牢地被他搂进了怀里, “可是我怕。”
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耳膜震动,沈亭怔忡了一下,忘记了挣扎。
他知道自己不是沈亭的第一个男人,第二个男人, 甚至于第三个男人……
他也不知道沈亭跟继父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关系, 也无法忍痛去细想。
可是他都不在乎,他不在乎沈亭有过几个男人,他在乎的是沈亭这个人。
说不在乎是假的, 他都骗不了自己。
这些就是他心上的几根刺,长长久久地存在着,每次想一下,就要痛上一分。
他好想问,你究竟跟没跟过你继父?我和江晏谁更让你爽?
他还想说:跟江晏彻底断了!断了!不要再跟他复合!不要再联系他了!
江晏这两个字,亦反反复复折磨了他十二年。
可是他知道这些话根本不合适说出口,会冒犯沈亭。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地说出口。
他的胸膛在起伏,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可是他最终倾尽所有的勇气,只是在沈亭耳边低低地唤了一句:“亭亭……”
暴风雨没下起来,只有宁静的,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喜欢你。
他动了动嘴唇,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沈亭皱了皱眉,不是很情愿的样子,闷声说:“你怎么也喜欢叫我亭亭?”
这个也字刺痛了他,他知道,这个也字,是说江晏也叫亭亭,是在埋怨他学江晏吗?
他也讨厌学江晏,可是他喜欢亭亭这个称呼。
他无数次埋怨过,为什么不是他率先跟沈亭交往呢?
命运不给他的,他只能自己争取。
他固执地说:“就喜欢,和别人无关。”
沈亭不知道说什么,在陈星屿怀里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他听见陈星屿说:“我们回家吧。”
沈亭说:“好。”
这晚,陈星屿没有动他,共处一室,他们好像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中间一道透明的隔膜,谁也没有主动说话,尴尬得很。
陈星屿看了看大床上的沈亭,睡得离他很远,中间空出来的距离,仿佛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十年了,他还是只能看着这道鸿沟。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仿佛就要立地成佛。
回总裁办的日子果然悠闲又自在,基本白拿工资不干活,下班之后,他可以跟前领导同事出去快快乐乐地打游戏。
他晚上十一点回家,陈星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不像从前江晏那样跟他吵架。
他觉得这样很好,陈星屿很包容他。
这些天,陈星屿也没有碰他,他的心情既轻松又紧张。
亲热这件事好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来临。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当他再一次晚上十一点回家,从陈星屿一把抓紧他的手腕,他就看出来了。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但陈星屿是温柔的,不像他想象得那般狂风暴雨。
温柔得令他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在这温柔之下,是不是藏着一把杀人的刀,要将他整个人,尽数屠戮殆尽。
所幸,今晚的陈星屿一直很温柔,会问他疼不疼。
那么地小心翼翼。
“你感觉还好吗?”
“嗯……”
在陈星屿看来,沈亭的这声嗯是鼓励,陈星屿心头的快乐发了芽,他再次开口:“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本来就对这种事情很抵触,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陈星屿的动作上,根本分不出心神去细听陈星屿说了什么。
“是不是比江晏好一些?”
陈星屿小心翼翼地问着,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了,他期待着,却又不期待着沈亭的答案。
他还是期待的。
他想从沈亭口中听到他比江晏强的话语。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一直也没有听到。
他沮丧了,失落了。
可是人就在他的怀中,没有反抗也没有推拒。
这起码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安慰自己,不能既要还要的。
他试图耐着性子,再次开口:“你害怕这个,是不是因为之前……让你很疼?”他没有说是谁让他很疼。
他的月亮竟然害怕这种事,让他感到无比地怜惜,同时也无比地吃醋。
凭什么他要晚一步?
排在江晏,甚至沈亭继父的后面……
他实在不想去猜测沈亭经历了多少个男人,也不敢去问,问了这个答案,也许会让他更难受。
他的晚一步,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不可能更改。
他想,他要温柔,无比温柔,消除掉,甚至抹杀掉那些人带给沈亭的阴影。
可是,他在责怪别人的同时也想到了他自己。
他们的第一次,他好像也很凶,大抵是那个时候,给沈亭带来了阴影。
他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情,可是责任心驱使,他又不得不承认。
他只能用温柔,去掩盖,一点一点去盖住他曾经的过错。
他想,时间会治愈一切,日久天长,沈亭会习惯的。
在这场爱a欲的潮水里,他好像听到了沈亭轻轻嗯了一声,沈亭怕疼。
好娇气啊……果然好娇气啊……跟他想象得一样,只是沈亭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些气音。
沈亭不喜欢开灯,所以一切都在黑暗里进行,只有窗外的一轮明月幽幽地照着他们。
他又给他的月亮装点上了颜色。
他的月亮浑身泛着爱a欲的潮红,洁白的皮肤泛着漂亮的晶亮的粉色,像一朵静瓷的莲,圣洁地开着,为他一人敞开着。
沈亭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一捧清流的雪,清冷中带着微微的甜,那一点甜,仿佛是洞穴入口的一点点引子,在告诉他里面有一整片的清潭,更甜更美。
他被勾着愈发想要去探索,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