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皇祖母这般拖后腿的人,当初父皇竟然还能杀出重围登基,也是辛苦父皇了……罢,夫郎如今身子养好,宫权也是时候拿回来了。”
谢文彦揉揉太阳穴。
曲太后此人,要说她有多坏吧,她也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要说她不坏吧,膈应的人小动作又不少!
也就是对方运气好,生了一个好儿子,这些年不管乾元帝对他的父子之情,是不是有利益掺杂,总之这份好确确实实的存在。
临死前的几个月,乾元帝更是毫无保留的给他铺路。
看在乾元帝的面子上,他不能因此就把曲太后给弄死,毕竟乾元帝对这个母亲很是在乎,他那样做,实在有些白眼狼了。
但曲太后实在拎不清,所以这老太婆,还是老实呆在自己宫殿荣养吧。
左右他现在已经稳固皇位,不需要再对曲太后孝心维持名声。
“日后除了正常用度供给,无需再给皇祖母留面子,当初先皇怎么做,日后咱们就怎么做,夫郎不必委屈自己,有事为夫担着。”
谢文彦心疼地握住爱人手叮嘱。
乔玉景露出暖暖笑容,“知道了夫君,那邹家那边……”
“你直接召人入宫便是,邹家现在日子怕是不好过,急需你表态。”
谢文彦点明道。
夫夫俩又商议了一会儿,第二天便让人去邹家在京城落脚的宅子宣旨。
……
就像谢文彦猜测的那般。
邹家现在日子确实不好过,自从几年前永昌伯府的丑闻传出后,一直扯着伯府姻亲办事的邹家,在江南处境就有些下落了。
期间,邹家不是没想过再找一个靠山。
但问题是,好的靠山也不是那么好找的,稍有不慎找到的就不是靠山,而是土匪,直接整个家业都被抢走。
好在危机之时,谢文彦竟然成了皇帝,乔玉景成了君后。
这泼天的权势富贵降临,邹家的处境才得到改善,他们说什么都要死死抓住这次机会。
宫里去宣旨时。
邹舅舅和几个邹家叔伯正聚在一起发愁。
邹大伯愁眉不展道,“你们说君后到底什么意思?东西都收下了,人却不见咱们,莫不是真瞧不上咱们,要来个拿钱不办事?”
其余叔伯摇头,“咱们是商户,他瞧不上咱们是正常的,何况当初景哥儿在伯府受了那么多冷待,全是慧慧那不孝女的缘故,咱们也未曾照拂过他,他不想搭理邹家,也不奇怪……”
说到这里,邹家众人就后悔得不行,也对邹氏埋怨不已。
早知道邹氏不靠谱,但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对情敌的哥儿,都比对自己亲生的哥儿好啊,简直糊涂之极。
现在,因为邹氏拖后腿,邹家想攀关系也千难万难。
邹舅舅叹气。
“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见到君后,亲自为当初的事情道歉赔礼,才好说以后的事情。”
“否则,让外人知道君后如此嫌恶邹家,邹家怕是不仅家业保不住,恐还有其它大祸……”
上位者想要教训谁,很多时候根本无需亲自动手,自会有人帮忙代劳。
“可君后在宫里,咱们是商户,对方又是如此态度,咱们怎么亲自赔礼道歉?根本没人帮咱们牵线搭桥啊。”
众人满脸愁苦叹气。
他们不是没有花银子打点,但有曲家在其中作梗,他们能够接触到的官员,都并不愿意帮他们传消息。
这就是有钱和有权的区别。
在权利面前,金钱的作用不值一提。
好在,乔玉景并没那个意思,今日之事都是曲太后的骚操作。
就在他们愁眉不展时。
宫里的宣旨太监终于到邹宅门口。
小厮激动跑进来,“老爷,老爷,宫里来人宣旨了……”
“当真?快,快准备香案更衣,迎接圣旨!”
邹家众人闻言顿时惊喜,激动地换衣服去接旨。
不管君后对邹家有多少怨怼,只要君后愿意见他们,那就是好消息。
毕竟这些年,他们虽没照拂过君后,但也未曾得罪,这关系想办法还是能够缓和的。
邹家人领完旨意,高高兴兴进宫。
……
福康宫。
曲太后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什么?君后宣邹家人进宫了?他怎么会宣邹家人进宫呢?他不是不待见邹家吗?”
心腹嬷嬷:……
心腹嬷嬷很心累。
就算人家真的不待见邹家,但不可能不待见邹家的银子啊,一个江南巨富的外公,君后只要不蠢,肯定迟早会想起来的。
之前她就极力劝说主子,说邹家的贺礼不能贪,可主子实在眼光短浅,非要贪那十几箱的金银珠宝,她一个奴才也没办法。
好在她早有准备。
心腹嬷嬷赶紧道,“主子莫要慌,邹家的贺礼老奴都好好收着,还没有开箱动用,若是君后问起,就说下面人办事不利,偷懒还没把东西送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就是那么多好东西,真要还给君后吗?其中好些珍品,哀家活了这把年纪,都还没用过呢!”
曲太后先松口气,接着又不甘心。
曲家以前地位不高,家底薄,乾元帝又崇尚节俭,她虽身份尊贵,但享受的好东西有限,因此难免小家子气。
碰到这样的主子,心腹嬷嬷很想摆烂,但打工人身不由己。
“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宫权在手,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东西拿回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应对君后,君后肯定会借此生事,夺您宫权,您一定要稳住,如此君后才拿您没办法……”
曲太后着急又茫然,“稳住是个怎么稳住法儿?你仔细与哀家说说,君后伶牙俐齿,哀家说不过他呀。”
“还有皇帝,他上次在产房门口把哀家吓惨了,哀家现在见到他就发憷,不敢说话!”
心腹嬷嬷:……
算了,还是想办法收拾包袱回家养老吧。
她上辈子到底遭了什么大孽,才会跟了这么个主子啊!
第175章 驱狼吞虎
曲太后是皇祖母,乔玉景是孙媳。
对上如此长辈,就算乔玉景有手段,也难免遭到大义压制受委屈。
谢文彦舍不得夫郎吃苦,夺宫权之事自然是他亲自去的福康宫。
封建时代的宅斗宫斗虽然可怕,但其实只要男人愿意出面,事情就很好解决,很简单。
因为这是个男尊时代,男人对女子哥儿有着天然的压制优势。
哪怕曲太后是长辈占着大义,她也不得不遵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规则。
除非她有过人脑子和手段,才有真正的话语权。
但很显然,曲太后没这个本事。
所以。
看到谢文彦面带不善来到福康宫,已经见识过这个孙子狠辣手段的曲太后,直接就蔫儿了,像见了猫的老鼠。
见老太太这幅模样,谢文彦也懒得跟她€€嗦,直接开门见山道。
“皇祖母,多余的话孙儿就不多说了,您掌管宫权这几年,出了多少纰漏,想必您心中也清楚。”
“之前是内务府贪污,现在是克扣君后外家的贺礼,桩桩件件都是皇室丑闻,您要不想去皇家寺庙替先帝和皇祖父祈福,就把宫权交出来,日后老老实实在福康宫安度晚年。”
“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孙儿定不会短了您的用度,会让你安稳荣华富贵终老,否则皇祖母可莫怪孙儿铁面无私,拿祖母您给天下百姓做表率了。”
克扣孙媳娘家送的贺礼,如此愚蠢荒唐的事情传出去,别说曲太后的名声,曲家所有女眷哥眷的名声都别想要了。
曲太后最是在乎家族和自己的风光体面,听到这种话又气又急。
“皇帝,哀家可是你的祖母,你就是这般威胁哀家的?哀家丢脸就是皇室丢脸,你怎能如此不顾大局体面?”
“宫权放在祖母手中,让祖母借此贪图孙媳娘家送的贺礼,这就是大局体面了?皇祖母,事情到底如何,您别逼孙儿把话说得太难听,您自己什么脑子,您自己不清楚?”
谢文彦忍不住露出看蠢货的嫌弃之色。
曲太后:……
虽然她是不怎么聪明,但这点眼神还能看出来的!
果然从外面找回来的孙子,就是养不熟。
曲太后气得满脸通红,“皇帝,不管哀家如何,哀家都是长辈,你竟如此对哀家不敬,从前都读得什么圣贤书?你对得起先皇临终前的悉心栽培,和殷殷叮嘱吗?你……”
不等她说完。
谢文彦就打断,厉声道。
“倘若不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皇祖母觉得您这些纰漏,当真能轻轻松松混过去吗?您这般给孙儿添堵,又可曾想过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父皇?”
“父皇在世时,最在乎什么,皇祖母难道不知吗?”
“祖母想拿着宫权不放,无非就是为了母族,但曲家从五品小官,走到如今庞大的承恩公府,这般权势难道还不够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皇祖母可知道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