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又不介意:“你试试看嘛。”
谢岩就近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陆杨表情呆滞,然后摸摸脸,他感觉脸蛋在升温。
天呐。
他家状元郎会的真少,竟然只能跟他学习怎么啃包子。
可怜。
陆杨脸蛋红红,话语依然奔放。
他问谢岩:“你有没有看过那种书?就是那种,煲鸡汤的书。”
谢岩看过,在书斋看书的时候,失误翻开过,打开一页就放回去了,正经看完的一本都没有。
陆杨有了主意,他跟谢岩说:“那个书斋老板不是让你看藏书嘛?藏书又没送来,你去那边转转,找几本煲汤的书看,这对我们好。说不定照着前人的经验煲汤,我们能更快的有孩子!”
孩子……
谢岩还没考虑过这个事情,他看陆杨好高兴,也笑了。
“行,等会儿铺子里不忙,我就去看看。”
陆杨一个人就忙得过来,他指指赶车的壮丁:“这不是还有傻柱嘛?你就去看,万一以后别人不让你随便看了怎么办?”
谢岩想说不会的,看陆杨眼睛亮亮的,就答应了,“好。”
赶车的傻柱:“……”
我为什么是个人,我为什么不是头驴子。
看书不赶早,先帮着把铺子理顺,谢岩才走。
店铺正式开张,只做肉包子,种类太少,有些客人上门,会空手走。
陆杨又添置了十个蒸笼,从家里就带来了馒头和花卷,都是蒸好的。
馒头有两笼,花卷三笼,还有一笼陆林包的肉包子。
手艺要练,包得不好看,陆杨也拿来卖。
他都想好了,没露馅儿的包子,就是普通包子,不爱吃透油包子的人就买这个。
稍微露馅的包子,那就更好卖了。他直接说肉太多了,没兜住。爱吃肉的人一听就买了。同样的价位,肉多的包子更划算。
到了铺子里,陆杨就再包些肉包子蒸上。
他包包子手速快,有个三笼六十个,他就停下,到前面来替下谢岩,让他抓紧去看书。
男人在走在外边,手里没钱不行。
陆杨给他拿了一串钱。
一串钱就一百个铜板,看起来很多,在县里下个馆子都不够,他是怕谢岩看书饿了渴了,书斋老板不招待他这个不买书的闲人,只好自己出去买吃买喝。
不管怎样,肯定比买书便宜。
谢岩接了,塞小钱袋里放好。
陆杨看他这样听话,嘴巴发痒,在店里,人来人往的,他不好下嘴亲,就问谢岩:“怎么让你看这种书,你就这样积极?”
谢岩实话实说:“想学煲汤。”
陆杨:“……”
好正经,好认真,希望他考举人也这个态度。
他挥挥手,把他家状元郎赶出去学煲汤,然后开始新一天的生意。
陆杨是放得开的性子,他不像别家掌柜伙计一样随缘卖货,店铺没客人,他就会到门口吆喝,开了店,还跟小摊贩一样,周边几个店老板都很佩服他,看他得闲,就会过来串门,跟他搭话。
“陆老板,你也太拼了,实在没伙计,叫个亲戚来帮工也行啊,我跟你说,村里好多人想到县里来,工钱随便开。”
陆杨不跟他们卖惨,难处只说供读。
“我家相公是秀才,读书费钱,我这生意少,这不是想着能省就省吗?年节眨眼就过去了,他还要上学呢,各处都是开销。各位老板,我叫你们一声老爷,你们看着有什么需要,就在我这儿买,让我挣个一文钱两文钱的,算你们资助我家状元郎读书啦!我记着你们的好!”
“呵呵,陆老板真是会说话。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秀才夫郎,就冲你看得起我们,这生意我跟你做!”隔壁酒铺的丁老板笑道。
跟个秀才相公交好,对他们来说没有坏处。
考不上就当普通邻居,考上了,还有点情谊。
旁的不说,能搭着受点庇佑,少点流氓混子来闹事,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丁老板还问陆杨:“你这招牌还没做?”
陆杨想做来着,开门没幌子,铺面都不显眼。
谢岩说等一阵子,等乌平之回来,会送他们一面好幌子。
好幌子要用好布料,陆杨心动。
乌家开布庄,不稀罕这点东西,可他们手头紧,能省则省。
他说:“已经在做了,我相公办的,他这人认真,我也不好催。”
他们就来串串门,寒暄几句,就不在这里耽搁生意,各自都买了几个肉包子走。
丁老板买得尤其多,他一家人都爱吃,前天照顾生意买了尝尝,一吃就爱上了。
丁老板会来事儿,陆杨又忙一阵,抽空过去打了三两酒。
酒跟水一样,三两没多少。倒出来就一碗。
这样买着小气,陆杨说:“说出来不怕你笑,我还没喝过酒呢,我先尝尝味儿。”
丁老板不戳穿,笑呵呵给他打了一碗。
两人都是有眼力的,这一看就比三两多,陆杨回头送了两棵白菜过去,邻里关系就维系结束。
傻柱在墙角缩头缩脑,对陆杨的恐惧更深了。
他们来县里,屁都不敢放。陆杨如鱼得水的,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现在怀疑陆杨到他家说的话都是忽悠人的,他要跟他娘好好说说,远着点陆杨,这人真的不好惹。
陆杨使唤他:“再搬些萝卜出来。”
萝卜比白菜便宜,卖得快。
傻柱飞一般地跑了。
另一边,谢岩到了俗话书斋。
他最近如饥似渴的学习,在铺子里看陆杨人来人往的说话,又长进了一些。
过来是找煲汤书的,开口却先问藏书到了没有。
“快腊八了,我心里记挂。”
他没忘记书斋老板的事,掌柜的高兴,跟他说:“就这两天了,我看你们铺子开起来了?到时我会去请你过来。”
谢岩点点头,再才问他:“我想看看书,这里方便吗?”
掌柜的答应了。他们以前跟谢岩合作的时候,都会让谢岩免费看书。
合作马上要来了,虽说买了包子,但包子是包子,书是书。
他说:“你要看什么书?我让伙计找出来,你去茶室看,我再给你点个炉子,看书暖和。”
谢岩抿抿唇,难得不好意思。
他垂眸说:“我自己找吧?”
书都在架子上,他要找就找。
他找书的时候,陆柳跟姚夫郎经过了书斋门口。
谢岩眼角余光瞥见个熟悉身影,侧目看去,只见陆柳跟姚夫郎两个人,边走边吃饼子,一口一句好香,笑得眼睛弯弯,满脸幸福。
谢岩只看着脸熟,就喊道:“柳哥儿?你怎么来了?”
陆柳从小到大都叫柳哥儿,他听见声音,想也没想的应了。
回头看见是谢岩,差点把饼子吓掉了!
姚夫郎又不知道陆柳是柳哥儿,他也回头看了眼,然后跟陆柳说:“不认识,应该不是叫我们的。”
陆柳硬生生扭过头,跟姚夫郎继续往前走,假装不认识谢岩。
姚夫郎看他脸色不好,问他:“你怎么了?难道你认识他?”
陆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怎么会认识他?”
姚夫郎说:“你是县里长大的嘛,嫁给大峰之前,有两个熟人也正常。”
陆柳只会干巴巴笑。
谢岩出了书斋,站在门口,愣愣看着陆柳的背影。
他呆滞……怎会如此?
他茫然……他做错了什么?
他无措……要不要追上去?
然后他失神坐到书斋门口的台阶上。
他夫郎心里有主意,可能是不方便跟他说话。
为什么不方便呢?
谢岩脑袋空空。
陆柳转过弯儿,越走越慌。
县城真小啊,他出嫁以后,第一次来县里,就遇见了谢岩。
要是遇见哥哥就好了,什么话都好说,怎么会遇见谢岩了呢?
谢岩没追过来,让他松了口气,可他又怕谢岩回家质问哥哥,让哥哥为难。
他越想越是急,不愿意给哥哥招惹麻烦,但直接承认的话,会不会更难收场?
他犹犹豫豫,而谢岩已经下定决心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