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 第79章

另一边,陆杨拐出两条街,上了傻柱的驴车。

陆林往后看:“你家秀才相公呢?”

陆杨有点失落:“老板事急,留他住县里赶工。”

陆林对读书人怎么挣钱的事很感兴趣,在他的认知里,都是写字、教书,没旁的了。

陆杨一说,他才发现,写字跟写字也是不同的。谢岩的字贵,因为谢岩的脑子好。

供读书生也贵,供读十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

回村已入夜,陆杨回家跟赵佩兰说了事。

赵佩兰听闻缘由,比他习惯。

她说:“阿岩以前也经常住书斋的客房。”

陆杨记下了,他在县里吃过,晚饭只添了一点儿,跟娘吃个热闹。

今晚没有状元郎陪睡,陆杨可以一个人在炕上打滚,他洗漱收拾完,躺在炕上却怎么都不习惯,平躺着感觉胸口透风,侧卧着,总感觉半边胳膊被架着了,不知要落在哪里。等他从柜子里翻找出谢岩的棉衣,塞怀里抱着,手臂才自在了。

有了舒服的姿势,陆杨也睡不着。

他想谢岩。再次从被窝里钻出来,他点上蜡烛,从自己的棉衣兜里摸出小钱袋。

他的钱袋里,用纸张包着一些他舍不得吃的瓜子仁,还有一颗红芸豆,再是谢岩写给他的情诗。

人再忙碌,总能见缝插针的抽出些许空闲。

陆杨习惯在忙碌之中找乐子,情诗一天念熟一句,纸上大部分字,他打开看,就认得了。

他知道,这种认得是短暂的、有局限的,把诗词拆开,摆在他面前,他可能只认得出几个字。但这一刻,他心里感到甜蜜。

纸上最后一句,是赠红豆那天,谢岩添补的——此物最相思。

陆杨盯着这句看好久,忍不住想,谢岩为什么要藏红豆呢?他们明明每天见面的。

天天见面,还会相思吗?读书人是不是都这么酸啊?

夜里寒凉,坐一会儿他就冷,又一次钻回被窝。

陆杨翻来覆去,突然想到,他回家之前才见过谢岩,到现在,最多就两个时辰,他也在相思。

原来不是读书人酸,是有情人酸。

大咧咧的陆杨,想到“有情人”,莫名脸红耳热。

他暖了身子,定了心,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睡得很熟。

谢岩在书斋彻夜没睡,紧赶着默写,到清早,藏书被金老板送走,他胳膊肩背都发酸。

金老板招呼人给他捏肩捶背,谢岩躲来躲去,不让人碰。

金老板无语,对他这种人性子,一捏一个准。

“谢秀才,捏肩捶背这种事都等着夫郎来做吗?你不心疼他累着?”

谢岩心疼,短暂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他不要别人碰他,他不舒服,他起来走两步,活动活动筋骨。

金老板见状,不提了。

早上吃饭,他特地叫人去买了肉包子。陆杨做的肉包子。

谢岩看着包子,心里想念浓郁,要见见夫郎。

金老板都不稀得笑他:“你又不是蹲大狱,急什么?”

他拿另一件转移谢岩注意力:“我跟我弟弟说了,他前天吃酒,还有两个官差也说了这事,他都答应了。你把我这书写完,就能去写状纸了。把那些人告了,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直接搬来县里,你想怎么见你夫郎就怎么见你夫郎。”

此言有理。

谢岩吃完包子,再次哼哧哼哧奋笔疾书。

陆杨怕影响谢岩,特地等过了早饭时辰,才来书斋看他,又是在窗户外。

一晚没见,谢岩憔悴了许多。肯定没睡觉。

陆杨生气,回头看王掌柜的:“这是做什么?挣你们一点银子真难,哪能不让人睡觉啊?”

王掌柜冤呐。他一把年纪也熬红了眼。

“陆夫郎,不是我心狠,是你家秀才相公人太狠,我昨晚都求他去睡觉了,他一直说再写一页,再写一页,写着写着天都亮了。我想着,天亮了,该休息了吧?再不济,吃个饭也行啊,他也不休息。你那铺子什么时辰开门你知道的,还是我们东家买了你做的包子,他才停笔吃饭。”

陆杨听完,心里不是滋味。

他又问:“那这要写多久?”

谢岩写字速度快,也是多年练出来的本事。他不爱跟人说话,又很享受把书背下来的满足感,经常独自坐书桌前默写。

他爹在的时候,家里不缺纸墨,消耗得起。如今不常执笔,练一阵,找回手感,又是能落笔如游龙,书写速度很快。

藏书后半段是书童抄录的,金老板看他写得快,让谢岩默出整本来,到时两边比对。后半段无误,前面的内容误差就小。

王掌柜说:“也就今天的事。”

快一点,今晚可以回家了。

陆杨皱眉,跟金掌柜说了声,过去劝谢岩先睡会儿,哪怕睡半个时辰也好,一天一夜的熬着,铁人都受不了。

他来说,谢岩就愿意睡。陆杨在这边陪着。

客房是通铺,平常是伙计睡觉的地方。被褥都有味儿。

里面杂物堆得多,也就是书斋伙计平时打理勤快,鞋袜都换洗勤,不然这屋子进来都有臭气。

谢岩皱着鼻子,疲惫让他忍了环境,握着陆杨的手睡着了。

陆杨则打量这间屋子的布局,琢磨着怎么改改他们家铺子的后院。

铺子里是要留人看店的,他们现在东西不多,每天车来车回,留着空铺面。

如今开业久了,附近人都知道,尤其是熟客,知道铺子里没人看店,怕有人抹黑翻墙进去。

桌椅也值钱,干货和米面不可能天天搬来搬去。里面还有炉子、柴火、十多个大蒸笼。

中午要在县里开火吃饭,碗筷、调料都添置了,这都是银子。

他们家人少又穷,不讲究,到时就住铺子后边。

谢家都是小房间,他们三个住习惯了,到时把大客房隔出两间房,也能睡。

到了县里,他们每天可以多睡一会儿,谢岩去上学,也能每晚回家。

真好。

陆杨心头火热,很有干劲。

谢岩睡足半个时辰,昏昏沉沉醒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要去默写。

陆杨扶他坐起,伺候他穿衣裳。

谢岩不老实,就近抱陆杨的腰,脸在他棉衣上蹭来蹭去。

陆杨摸摸他头,说着很破坏气氛的话:“我这棉衣都多久没换了?你也下得去脸。是不是要掉眼泪了?赶紧哭,正好给我洗衣裳。”

谢岩说:“眼泪不够洗衣裳的。”

陆杨笑他:“你的眼泪够,你可是状元郎。”

谢岩眼角的泪水是没睡醒,眼睛努力睁开的时候,因酸涩刺激出来的。

他不想哭的,被陆杨说得笑了起来。

抱着陆杨撒了会儿娇,他继续去抄书。

陆杨听王掌柜说了捏肩捶背的事,他不介意,把谢岩摁在椅子上坐好,给他上下捏捶了一通,让谢岩神清气爽,效率加倍。

晚上拿了银子,谢岩顺路把赠书一起拿了。

他要煲汤书,王掌柜还以为听错了,反复确认了三次,直到目送谢岩离开,眼神犹有震动。

时辰已晚,他们回家。

因王掌柜的眼神,在驴车上时,谢岩把书袋抱得严实,连陆杨都没能瞅一眼。

回到家里,他俩进了房间,谢岩就献宝一样的给陆杨看。

统共十七本,有九本是画册,八本是文字配图。不识字的人多,买画册的人就多。

陆杨也跟王掌柜一样,眼神震动。

震完格外惊喜,“你真厉害!我就怕你学坏了,拿回来正好,我们一起学!”

还能边看边炖汤,嘿嘿嘿。

谢岩身体虚,还没锻炼出来,昨夜没睡,今晚补眠,陆杨自己看画册。

他以前只偷看过,全都不完整,今晚大开眼界,也成了读书人,还特别勤奋,挑灯夜读。

谢岩睡了一觉,半夜醒来,发现陆杨还裹着棉衣趴炕桌上看,他眼神迷茫,问道:“你要考状元吗?”

陆杨人没炖汤,魂儿已经在各种汤里泡熟了。

他脸红红,眼睛有光,跟谢岩说:“考状元,好文雅,是个好词。我们以后不要说炖汤,就说考状元。”

他一晚上,联想出不少词汇。

“我们睡觉,就是考状元。你进去了,就是进考场。你让我舒服了,就是考得好。要是弄里面了,就是考上了。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应该符合读书人的喜好吧?我可是很为你着想的!有我这么贴心的小夫郎,你就偷着乐吧!”

谢岩越听越是迷茫。

“你叫我状元郎,是这个意思吗?”

陆杨说:“你真是呆子。”

他还是兴奋,问谢岩:“你要不要考状元?我刚看见了几个题目,嗯……我们把姿势叫题目,你觉得好不好?这种前人画下来,不知多少人看过的东西,用你们的话来说,是不是叫闱墨?”

谢岩也精神了。

他想,真是有辱斯文啊。

陆杨这次的例子,比鸡汤更贴近生活,主要是贴近谢岩的生活。

他整个人都因羞耻红透了,话也不会说了,眼尾都发红。

他是越羞耻越有干劲的人,陆杨当即把书齐齐放至柜子里保护起来,然后去抱他家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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