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笑坏了!
他也不怕了。
不管啦,他家状元郎好哄又好骗,他能把人抓手心。要做什么,还得听他的!
陆杨生疏撒娇:“完了,我手上好几个钉子,好痛啊。”
谢岩想了想,把他的手捧手心吹了吹。
陆杨笑哈哈,什么看病治病,简简单单就拿下!
第49章 我们家又断粮了?
寨子里藏不住事。陆柳去一趟县里, 县里哥哥给他拿了二十个大肉包子带回来吃。还不加在县里吃的。这消息先在新村传开。
人家开着铺面,年糕都在那儿代卖。看在陆柳的份上,摊位费没收, 辛苦费不要, 卖什么价,给他们什么价。过几天直接收钱就行了。
十五去的县里,十六开始打年糕,陈桂枝要跟人解释年糕的去处,顺道说起了陆柳的县里哥哥, 然后又顺道说起了那二十个大肉包子。聊着聊着,再谈起了这位好哥哥给的人情关系——往后他们家能卖货!
问问他们平常都要买什么, 能拿的都拿到寨子里来卖,大家省个脚程, 他们挣个嚼头。
打年糕就几家合伙,但压年糕的媳妇夫郎多,话递出去,他们出了黎家院子, 回家讲两句,各家走动之间,就藏不住话了。
而山下, 姚夫郎早上起晚,出门一趟,刚好碰见陈夫郎, 顺嘴阴阳怪气:“呀!这不是陈夫郎吗?你听说了吗?陆夫郎的哥哥给他拿了二十个肉包子诶!”
陈夫郎不知道, 陈夫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姚夫郎笑呵呵,转道去找陆柳唠嗑。
陆柳也起晚了, 姚夫郎来的时候,还跟黎峰打了个照面。
黎峰见了他,正好有事说:“你今天在家吗?”
姚夫郎问:“怎么?”
黎峰说:“我要把二黄送到三苗家去,家里就剩我夫郎一个人,你要是在家,就帮着听听这头的动静。”
姚夫郎:“……”
狗子果然不能婚配成功,哎。
“行,你走吧。”
屋里陆柳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本想再睡个回笼觉,这下也不好睡了,急忙忙从炕上爬起来。
室内还有散不去的味儿。姚夫郎是过来人,进来就知道他们两口子造小人了。
哪有什么味道一晚上散不去的?大早上的过来,都这么浓。啧啧。
姚夫郎进屋,欣赏了一会儿陆柳的慌张,又跑出去看,黎峰已经赶车走了,二黄也走了。
他又跑回屋,把陆柳好好臊了一通。
“你俩整晚不睡觉啊?年轻真是好。”
陆柳都不敢说,他们是睡了一觉起来弄的。
他手脚麻利,收拾好铺盖,就把窗户支起来,冷风往里灌,没一会儿就散了味儿。
姚夫郎跟他说了今早碰见陈夫郎的事,还邀陆柳出去玩。
“你不是要去寨子里转转吗?我跟你说,就现在,就今天,最合适了!”
陆柳不懂:“怎么合适?”
他还想洗洗晒晒。
姚夫郎笑嘻嘻说:“因为你有个好哥哥啊!”
陆柳听了就笑:“你说得对。”
显然,他理解的意思,跟姚夫郎说的意思不是同一个。
陆柳想了想,答应了。他有点累,出去遛弯儿歇歇,顺便说说小铺子的事。
家里还有酒呢,这东西贵,早点卖掉。
他让姚夫郎等等,他漱口洗脸,到灶屋看看,热了个包子吃。
他还给姚夫郎一个,姚夫郎说什么都不要了。
陆柳昨天已经给他两个了,再拿,他脸皮没那么厚。
姚夫郎还说:“想也是,你家以前开铺面的,在县里住了十几年,认得的人肯定也是开铺面的。”
陆柳只笑不说话,啃完一个包子,又去后院喂了兔子,看天色好,紧赶着又把二黄窝里的稻草和骡子棚里的稻草拿出来晒晒。
姚夫郎都要等得不耐烦了,他才跟过来挽着姚夫郎的手,和他一起串门去。
山下唠嗑,有固定的去处。
别的季节就找个通风口坐着,也常去别家院子里唠。
冬季就去别人家里坐,要是有太阳,就在太阳底下坐。
去谁家,有说法。
一般都是热情好客,家里热闹的。
别家先不去,姚夫郎带陆柳回他娘家。
姚姓在黎寨是第二大姓,祖上是四兄弟落户扎根,靠着四户祖宗,根连根的长,到如今,许多分支算下来,都沾亲带故。
因姚姓跟黎姓也有婚配的先例,姚夫郎嫁给大强之前,还找人算了十多天,就看他俩的亲戚关系到了哪一步。
“亲戚关系太近,会生傻孩子。”
陆柳以前没听说过,他点点头记下来了。
他问姚夫郎:“畜生有亲戚吗?”
姚夫郎:?
陆柳嘀嘀咕咕的:“我想多养几窝兔子,家里那只母兔下崽,养大了不就又能怀崽生崽了吗?现在看来,好像不行。它们都是一窝生的,要是怀崽,可能生傻兔子。”
姚夫郎笑了:“我以为你骂我呢。”
他说:“兔子生傻兔子又怎样?它又不考状元。”
已经知道考状元的另一含义的陆柳:“……”
两人说着话,从陈夫郎家门前经过。
陈夫郎嫁的男人姓王,在黎寨是小姓,男人也是猎户,和黎峰玩得好。
姚夫郎跟陆柳说:“你应该见过,他男人叫王猛。和你家大峰最好了。”
陆柳见过,但不知道跟黎峰最好。
“怎么好?”
他还以为大峰跟三苗玩得最好。
姚夫郎自小到处听人说话,也说别人的闲话,耳朵里听得多,上嘴很快。
“我们这儿的厉害猎户都姓黎,外姓人很难学到真本事,我娘家的叔伯们也是,他们没啥本事,教给儿孙的就浅。但也不是每个姓黎的汉子都能学到真本事的,人家要先传给儿子。”
说到这里,姚夫郎突然意识到不对,干笑了两声,没说了。
他们背靠的这座山叫坟头山,坟头山就是埋骨地,一般人家,都只带孩子在山口练一练布陷阱、射箭,余下都是山林里的生存本事。
正经进深山,才是真本事。这要老师傅手把手教。大型兽类的痕迹不会辨认,进去就是个死。
他们寨子里寡夫和寡妇多,黎峰当时的年岁小,亲爹还没把本事教完,他学个半吊子,深山都没进过。原来可以跟叔叔伯伯学,但他小叔还打着光棍,想要把嫂子娶了。
说什么,反正都是一家的,他不介意帮哥哥养孩子。就要嫂子再跟他生两个娃就行了。
陈桂枝不干,这事谈崩了,两家闹得僵,黎峰跟着叔伯进山,能将就着分些猎物出点力,正经压箱底的本事学不到。
寨子里知道这些往事的人,都说陈桂枝现在偏心黎峰,除了黎峰养家糊口辛苦之外,也是愧疚。要是她嫁了,儿子能安全许多。
姚夫郎把这些前情往事带过去,跟陆柳接着说:“那时还有别的人进山,你家大峰最开始就是跟王猛搭伙的,时不时一身血的跑出来,着急忙慌的,连只兔子都没拿!”
陆柳听得心惊肉跳,小脸都白了:“一身血?”
姚夫郎点头:“对,多数是猎物的血,我听我叔叔说,他们当时对周围兽类活动的痕迹不熟悉,处理猎物的速度不够快,还不会掩藏猎物,一天天的都在山里打猎喂野兽,好歹没把自己也喂了。”
陆柳从黎峰那里也听说了很多山里的事情,含有血腥的部分,黎峰基本没有提过,偶尔提及,都是他们根据血腥、血迹去追踪,也说他们处理猎物以后,会用带不走的肉骨头吸引野兽来觅食,然后趁机射杀。
再就是山林中的野餐。他们常吃的是野菜野果、植物根茎,还有鸟蛋、野鸡蛋之类的,肉类补充,通常是烤或者煮,煮完抹盐粒,压压腥,直接吞。尝不出好赖。
最开始进山,经常吃的是蛇类。因为走深一点,一棍子下去好几条蛇,不处理不行。后来食谱就扩大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辛苦危险的时候,陆柳一时心酸又心疼。
姚夫郎说:“男人么,要面子,我家大强也不说山里的苦处,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夫郎,还瞒得住我?”
陆柳:“……”
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夫郎。
说着话,他们到了地方。
姚夫郎收了话题:“总之,你家大峰跟王猛玩得好,你迟早跟陈夫郎接触,小心点吧。”
陆柳不怕,他哥哥教他了,他知道怎么应付陈夫郎。
串门就是说话,陆柳见过姚二嫂,一起赶过集,虽然到了县里就分开了。
姚夫郎进屋拿了两个小板凳出来。他们这儿靠着山,树多木头多,家里男人都会点手艺,之前门前人多,还临时拉锯,从柴房里找块木头,现做板凳。
陆柳头一次到村里串门,他在陆家屯都没串过门,心情有点激动。
他是乖乖性子,坐板凳上,膝盖曲折在身前,两手一环,自己抱自己,不像别的人,怎么都要岔开腿,这样坐着舒服,手上干活也方便。
陆柳看他们手上都有针线活,把这个事情记下了。下次出来串门,他也把小绣箩带上。
这阵子忙着做手套和帽子,赶集买的碎布头还都放着没动。他可以拿出来纳鞋垫。
姚夫郎问他:“你会不会竹编?”
陆柳会一点,他跟着学过,但家里没竹林,砍竹子很难。
他以前去大伯家帮忙编过竹筐,编好的竹筐没要工钱,阿青叔也没拿走,让他拿回家用。后来他去编什么,都是自家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