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好,这鞋子响亮,他喜欢,等大峰去县里,也让大峰买几个铃铛回家。
差不多到中午饭点,顺哥儿来叫他回家吃饭,扶他出门,还给姚夫郎带了一碗栗子吃。
栗子是煮熟后,拿盐炒的。比不上糖炒栗子,吃着解解馋。
姚夫郎收了,也问顺哥儿吃不吃蜂蜜。
顺哥儿馋嘴,喜滋滋拿了一块蜂蜜吃。
这条路修得好,旁边泥泞,中间石子路平坦。
只是外头的路,不如院子里的石子铺得细密,孕肚大了,容易看不清脚下,要小心别绊着,需要人扶一扶。
午饭后,顺哥儿又得娘的使唤,去给酒哥儿送了一碗栗子吃。
酒哥儿那里好吃的堆得满桌都是,让顺哥儿拿了一碗小麻花回来。
顺哥儿回来,就跟陆柳说:“我是发现了,我们这一片,命最好的是酒哥哥,你看看他家人把他宠的,跟眼珠子似的。”
陆柳深有同感,他以后也要把他的孩子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下午没旁的事,顺哥儿要学习认字。
雨后,天气又凉了许多。他们都穿上了袄子。
外头有风,他们在小铺子里烧着炉子,掩上房门,围桌坐着。
陆柳坐着靠背椅,拿书看。
他好多字不认得,都圈出来了。
哥哥说,年底的时候会来寨子里陪他,他要把《千字文》和《三字经》的字都认全乎。
坐一阵,来人卖菌子。
顺哥儿出去拿称,跟娘一起验货,陆柳去柜台后,把账本摊开,等着人过来结算银子。
肚子里的小崽很活泼,又踢他一下。
他听说有的小崽踢人很痛,在孕肚上留下一块块的淤青。他家两孩子还好,知道疼人,踢的力道不大。
哪里被踢,陆柳就会伸手摸哪里,跟玩捉迷藏似的。
白天过完,晚上黎峰他们下山,一行人有个好收获,采到了灵芝。
胡郎中不吃酒,要先把灵芝收拾了。
随行的人都不想早早回家,围着他,看他炮制。
黎峰把顺哥儿叫来,让他给胡郎中打下手。离得近,看得清。
他回屋,找陆柳,跟他比划灵芝的大小。
“像个大菌子。”
陆柳说:“那跟晒菌子一样?”
黎峰点头:“对,洗洗,切片,拿出去晒,没什么看头。”
陆柳说他:“你都不好好学习,兄弟们服你吗?”
黎峰说:“他们敢不服?”
他侧耳贴在陆柳的孕肚上听一听,问他今天都干什么了。
陆柳就把新得的两件小肚兜给他看,还跟他比划虎头鞋、虎头帽。
“你下次去县里,记得买几个铃铛,我们家有两个孩子,一人两双鞋,要用到八个铃铛。”
黎峰说买十个:“你是孩子爹,给你也用两个铃铛。”
陆柳听着,想想,说:“对,要买十个铃铛,我们还有狗儿子狗闺女,给它俩也戴一个。”
黎峰听得直笑,再看看肚兜,问他:“要给姚夫郎捎带什么吗?”
陆柳看姚夫郎很害怕,就跟黎峰说了这事。
“你找机会跟大强说说,你看他把安哥哥吓的。”
黎峰认真应下,“是要说说,这马上都要生了,想这想那的,别出岔子了。”
陆柳就夸他:“还是你好,你就不骂我,嘿嘿嘿。”
黎峰不骂他,要吃了他,抓着他手一顿啃,陆柳反复说他像二黄,这点声音,不知道怎么被二黄听见了,狗子在他们门外汪汪汪。
黎峰服了。
“这傻狗。”
第127章 为他撑伞
谢岩想明白事情, 又在家里待了两天,理理文思,写写文章, 然后才去私塾上课。
开始上课后, 就是早出晚归,中午不回家。
陆杨犹豫再三,没去私塾送饭,怕打搅他,让他分心。
马上要立冬了, 陆杨抽空,给小狗狗做狗窝。
院子里没有畜棚, 各处方正,连个雨棚都没有, 哪里搭窝都不合适。
西耳房这里是灶屋和洗澡间,洗澡间里放着浴桶和干柴、杂物,之前随手搭的狗窝也在这里。
前阵子陆柳来县里住,跟他说可以在浴桶附近挂竹席和草席, 防风保暖,洗澡很暖和。
陆杨等降温就把席子挂上了,没留多少空地。他进屋看看, 把狗窝,也就是一个小簸箕搬出去,然后撸袖子整理木柴和杂物。
多的柴火, 他先搬到灶屋。
再过阵子, 家里就要烧炕了,今年不用太多柴火,他们要去山寨住一阵, 谢岩也不在家,家里没人。
留着放柴火的位置不多,跟浴桶放在同一边。
狗窝放在门侧两步的位置,远着门缝,没有风往这里吹,小狗进门就是窝。
县里房子,和农家房子一样,普通百姓家,住不起铺了石板的房子,屋里都是泥地,踩实了,比外头的泥土紧实,不好往里面槌木桩。
陆杨是拿了些木柴垫在下面,跟泥地隔开些,再往上铺草席。
草席大,叠放三次,厚厚一堆,把小狗放上去,能塌陷很多。
它在上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瞧着可怜。陆杨笑了声,把它抱下来,展开草席,只对折一回,再把它抱上去,这回好了很多。
地方和大小定了,陆杨再去筐铺一趟,没看见大方框,就买了些竹篾回家,自己编。
小狗会长大,他一次编大一些,以后都能用。
狗窝要编几天,幸好现在没特别冷,陆杨拿两张椅子支着,在上面再罩一张草席就够了。
做竹编,手上有划伤是常事,这点小口子,对陆杨来说不算什么。
谢岩回家看见了,却心疼得很,看威猛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威猛很黏人,因餐饭多是陆杨和赵佩兰喂的,谢岩又才回家没多久,跟它不熟,它最不黏谢岩了。
谢岩想教训它,还避开了陆杨,等着陆杨去洗漱,他把狗子抱到墙角,对它一顿“孝子”教育。
“你怎么敢让你爹爹受伤,把你接回家来是要保护他的,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就会吃,就会喝,就会睡,也不知道像谁。”
他嘀咕半天,不知狗子听懂了几句。
问它听懂没有,狗子大声汪汪,把陆杨喊出来了。
陆杨站在堂屋外面,遥遥望着这边,问谢岩:“你在做什么?”
谢岩看看狗,把它放下来,狗子迈开腿,朝着陆杨跑过去,看得谢岩撇嘴。
“狗腿子。”
陆杨哭笑不得:“你骂它做什么?”
谢岩不高兴,他问陆杨:“你这么护着它做什么?”
陆杨跟他念叨:“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是想骂我。”
谢岩没有!
他说:“我在教它怎么当孝子。”
陆杨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一时无语,朝他招手:“快回屋,你跟条狗说什么?它再懂事,也听不懂什么叫孝子啊。”
天晚了,不跟狗子玩,陆杨让它歇觉去。
柴房门留了一道缝,够它进屋了。
谢岩走过来,问陆杨:“你为什么要自己编狗窝?你不是说忙吗?”
陆杨拉他手,带他进屋坐。
“你这阵子在家,我没往外跑。前阵子都在做针线活,看久了眼睛不舒服,竹编还好,不用仔细盯着看。而且我去筐铺问了,没有那么大的竹筐,只好自己编了。我这回编大一点,等威猛长大还能用,一劳永逸。”
方框倒着放,口子当门。冬季就加草席里外包着,夏季拆了草席用。
谢岩就心疼他手受伤了,找了些药粉给他擦药。
陆杨这都没事,都结痂了,他催谢岩去洗漱。
“你晚上看书吗?”
谢岩要看一会儿。给陆杨擦好药,他去灶屋打水洗漱,见娘从屋里出来,问她:“娘,你冷不冷?要是被子薄了,就跟我们说。”
赵佩兰不冷,她去倒碗热水喝。
谢岩收拾会儿,回屋看见陆杨站在炕上,看墙面上贴着的稿纸。
年底了,可以换新的了,谢岩才整理了一批稿纸,可以给他用。
“到时我跟你一块儿贴。”
陆杨转而去炕柜上拿被子,铺好被窝,准备睡觉。
“这都新着,不用贴,你先攒着,等我要贴的时候就拿。”
等要贴的时候,就是去新家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