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看黎峰都有马了,谢岩馋兮兮的可怜,一起买了。
他们家的马是借乌家的,要搬家,马得还。
马车用旧了,他再打个新的配上。
他把马买回家,谢岩别提多高兴了。
“等年后去府城,我也有马骑了。”
不用跟黎峰抢了,斗智斗勇的,累得慌。
陆杨这几天忙这件事,到家歇歇,谢岩才告诉他:“大伯家来人了,二柏哥过来报喜,他媳妇生了,母子平安!”
陆杨点点头,给他们的礼备好了。比不得小马驹,是一块长寿锁。在乡下算厚礼。
“日子太赶了,我们回村过年的时候再去看看。”
谢岩听他的,晚上他们数数钱,夫夫俩找地方藏钱。
俗话书斋之前给了两百两银子的定金,再送来六百多两银子。
买人参、买马、买田,再有迁坟的开支,今年支出两百七十多两银子。
铺面的盈余还没结算,商号还没分红。算下来,能填一百多两银子的账。
陆杨找了一条腰带出来,在腰带里侧缝口袋,把银票都叠好放着。
腰带他缠在里衣上,穿好外衣,再配一条腰带。稳稳的!
他抬头,看谢岩笑眯眯望着他,就跟谢岩说:“你以后给我脱衣裳就麻烦了,要解一层腰带,脱一件棉袄、一件皮背心,再解一层腰带,再脱里衣。跟剥洋葱似的。”
谢岩被他说得心痒痒,起身走过来,脱他衣裳。
明天就是迁坟的日子,夫夫俩不胡闹,谢岩脱完了,就把陆杨塞到被窝里,然后把腰带拿走,说:“哎呀,这是谁家的富贵大夫郎,身上这么多银子,白白便宜了我。”
他说话跟陆杨一个腔调,把陆杨逗得直笑。
“你家的,是你的大夫郎。”
陆杨看他喜滋滋的,眼珠一转,又来刁难他:“好哇,状元郎,你竟然干这种事。我都脱光了,你看都不看一眼,你就跟你的银子过日子去吧!”
谢岩麻溜脱了衣裳,拿着装满银票的腰带钻被窝,摸来摸去的,又给陆杨系到了腰上。
陆杨还有话等着他:“也不知你是要抱着我,还是要抱着银子。”
谢岩又摸来摸去的,想要解下腰带,却故意笨手笨脚占便宜。
陆杨让他别摸了:“把我鸡汤摸出来了。”
谢岩趴他身上笑,在他脖子上亲了两口。
“好,改天再摸。”
隔天,十二月二十,到日子迁坟。
他们换上素色衣袍,赶马车去上溪村。
谢家族亲闹得很凶,别的事他们闹不出名堂,也不敢再去找麻烦,但谢岩爹的坟,他们死活要留下,怎么都不让他们迁出去。
陆杨不跟他们硬碰硬,四下扫一眼,从看热闹的人里揪出傻柱,让他去陆家屯喊人。
两个村子离得近,不一会儿,陆家屯就乌泱泱来了一群人。以汉子为主,媳妇夫郎也来了几个。
上溪村是杂姓混居村落,谢家所有人就这些,小辈再开枝散叶,也不过十多户,两边吵起来,村长再来说说,这头就不成气候了。
陆杨跟谢岩一直挽着婆婆的手臂,感受着她的颤抖,让她不要怕。
谢岩说:“娘,我们家虽然只有三个人,可我们有了很多亲戚,以后有人向着我们,不怕他们人多势众了。”
赵佩兰说她不是怕,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抖。
陆杨说:“激动也会抖,您一定是高兴的!”
赵佩兰笑也在抖。
迁坟要先挖坟,赵佩兰跟谢岩脸上没有悲愁,眼里有些怀念、感慨,神色都是欣慰与欣喜。
他们自立门户,重新开始了。
新坟修得好,考虑到以后不常回家,他们还用石头堆砌过。
陆杨买了树苗,根据赵佩兰的意思买的,是两棵枣树苗。她说以前谢岩爹教书的私塾里有种枣树,那时候他常带枣子回家吃。
他跟谢岩一起在坟两侧种下,等多年以后,树长高了,可以落下一片树荫。枣子熟了,会落在坟上,给地上人品尝。
周围是和尚的念经声,陆杨跟谢岩跪在坟前烧纸上香。赵佩兰不用跪,在旁蹲着絮絮叨叨。
“阿岩继续读书了,上了府学,你可以放心了。杨哥儿很有本事,你睡的这片地,是我们一起挑的,田地都买下来了,还要再盖个磨坊,你说过的祖田祖产都置办着,少了些,慢慢来,以后日子长着。
“你要落叶归根,孩子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带着你的牌位走,你要保佑两个孩子平安顺遂。”
谢岩拿了几本书出来,是他写的《科举答题手册》。
他烧给他爹看。他走出过去的阴影了,说着话还笑了:“你都没出过书,我出了,还出了五本,挣了大钱。嘿嘿。”
陆杨嘴角抽抽,实在压不住,也笑了起来。
今天是喜日子,值得高兴。
第137章 新年
孩子出生, 家里多了两个人,热闹的反而是外头。
小宝贝睡觉的时辰多过醒来的时辰,好不容易发出点动静, 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拉了。
尿布是黎峰去洗的。他这一年忙碌, 娘跟弟弟都困在家里,到了年底,让他们去县里赶集玩玩。
赶完集,回来还能吃吃席。今年的山菌生意好,惠及寨民, 勤快的人兜里都攒了些银子,赶在年底摆酒, 手上阔气,喜酒办得体面。
陈桂枝带顺哥儿去吃了几回酒, 回回都能碰到姚夫郎,回来再说给陆柳听,把陆柳羡慕坏了。
“安哥哥生得早,能凑份热闹, 真好。”
顺哥儿说:“你跟酒哥哥比,酒哥哥还没生,大肚子裹得严实, 我们这儿下雪了,铺了石子都不敢外走,石子上有薄冰, 滑溜得很, 他一天天就在屋里打转。”
姚夫郎吃完席回家,特地去找陈酒说话,把外头的热闹说得天花乱坠, 陈酒都听生气了。
顺哥儿给陆柳比划着说,然后道:“反正落雪以后都是猫冬,别家的酒席,还没我们家的菜好,你要是闷了,就使唤我大哥,让他跟你玩。”
陆柳想再听听,外头有人来找,姚夫郎过来玩了。
他抱着元元来的,怕他摔着,大强把他送过来,姚夫郎进屋,大强就在外头跟黎峰说话。
大强今年做了很多蜂窝,蜂蜜要攒,到年底这阵,攒出好多,他想去县里卖掉。趁着年节,大家都愿意花钱的日子,都给卖了。
后面他再割点小块的蜂蜜回家,足够解馋了。
黎峰找他买些蜂蜜。今年手里有钱,甜嘴的东西不怕花钱。
自家留一些,走亲戚用一些,比红糖新鲜,各家尝尝。
再问去县里卖掉的事,大强是想问问,这些蜂蜜,是送到陆杨的铺子里,还是送到三苗那边。
三苗的铺子,属于靠山吃山的铺面,算他们寨子里的生意。
黎峰说:“一家一半就行了。”
反正陆杨有分红,都是一家的。
他俩在外头说话,唠嗑谈生意、说挣钱。
雨季之前,菌子没到季节,黎峰打算上山一趟,等正月再说,今年先过年,平常就是日常上山,当天去,当天回。
大强还想问问去府城送货的事,黎峰跟他细说了。
“送货一趟,来回奔波,挣的是死工钱,我就只开那个价,遇见劫匪,会多给些工钱。别的就看匪徒有没有悬赏了。我觉着你不用去府城奔波,养蜂的事你都摸索出经验了,再跟胡郎中学学采药,到雨季,还能捡菌子。这样一年四季下来,比送货的钱多。
“等正月里,我要带你们去深山猎区走一趟,早说要去,忙到年底才得空。我们要做药材生意,今年开始,二骏他们不会每次都跟着去府城,我们那个猎区好货多,银钱少不了。你都入伙了,就跟着一起上山,有猎物就打猎物,没猎物就找找药材。别的药材不急着认,贵价的先认了。”
大强往他院里看看,隔着屋子都看见了畜棚的马一样,眼馋得很。
“我听说可以抢马?”
提到马,黎峰脸上就笑开了花,仔细一看,他牙花都露出来了,把他乐的!
大强:“……”
寨子里热闹,这些热闹事里,还有一件就是送货的人,大多是骑着马回来的。
统共是十个人去,抢了八匹马。从土匪手里抢的黑马,上头没标记,到官府登记一下,就是白得的马,把人羡慕坏了。
十个人,八匹马,不够分。为什么有的人能骑马,有的人还是赶着骡子?
因为这是凭本事抢的,没抢到马的,只能赶骡子。
这话又扎心,又让人斗志昂扬。今次随行没抢到马的两个猎户说下回一定要抢匹好马。山寨里别的汉子听了,心头火热火热的,也想去抢马。
大强也是其中之一,这便来问问。
黎峰不管别人,他看大强刚当爹,不容易,再劝他一劝。
屋里,姚夫郎抱着元元坐到炕上,看陆柳下地走动,说:“你也是闲不住的性子,我刚从陈夫郎那儿过来的,他挺着大肚子,也在屋里走。说来也怪,前不久我也是这样的,我现在是一身轻松,能到外头去走走了,就忘了当时的心情,回想一下,挺乐呵的,人咋能愁成那样子?”
陆柳听着笑道:“好像怀孩子都这样,我前阵子还常常哭。”
姚夫郎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我还说你稳当,没我闹腾。”
陆柳说:“你都要生了,我肯定不告诉你。后来你坐月子,我又不方便出门,再后来我都好了,我哥哥陪着我,我就不哭了。”
姚夫郎说他黏人精,“你就是离不得人,随是你哥哥还是你家大峰,有个人在旁边让你黏着,你就好了。”
陆柳问:“那你是什么?”
姚夫郎说:“我是个刺球,谁来我都刺一下。”
陆柳听笑了。
他两腿没什么力气,走一阵,身上发汗。
顺哥儿给他端水,给他擦擦身子,扶他上炕躺下。
屋里说笑的声音都没能吵醒两个宝宝,他们睡得真是好。
姚夫郎把元元放在陆柳旁边,元元也平躺着,跟陆柳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