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乐园 第26章

“孩子小,不小心的,小厌别怪你弟弟。”

周离榛冷声问:“你们……经过谁的同意进来的?”

“我们是季厌的家属,随时都可以来看他。”

“探视时间应该结束了,”周离榛看看时间,“你们可以离开了。”

最后路萱带着季成瑞气冲冲离开了病房,季厌的声音追出去,提醒路萱别忘了答应给他的东西。

路萱这次吃了哑巴亏,还不能回家跟季林风说。

因为季林风明确跟她说过,不准带季成瑞去疯人院看季厌。

季厌看那三人走了,他又催冯石,让他赶紧跟上去,还得回去取东西呢。

医疗车就在病房里,周离榛给季厌的手腕消了毒,破了点皮,用不着包扎,但还是给他贴了个创可贴。

医疗车不用了,唐眉也不多待,带着实习护士走了。

“疼不疼?”周离榛又给季厌吹了吹手腕。

“我没事儿周医生。”

季厌眼睛里的笑意挡不住,他这么一受伤,路萱想反悔都不行了。

一点小伤,换几条价值几千万的极品珍珠项链。

值了。

这招儿好使,他还想着以后多讹点东西过来,要不然他住这么久的院,可太冤了。

季厌刚刚的表演很完美,对于表演的成果也很满意,他怕自己在周离榛面前露出破绽,起身去了卫生间。

季厌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很久里面的自己,周离榛看不见,他可以笑了,刚刚的白莲花他演得可真好。

甄€€传没白看。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心里竟然还住着一个表演型人格,现在已经能随地大小演了。

他这演技,原地出道都行。

没等到季厌出来,周离榛在浴室门上敲了敲:“季厌,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季厌不再复盘刚刚的演技,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开门走出去。

周离榛就站在门边,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周医生上午的治疗结束了?”季厌是笑着问的。

“结束了。”

季厌在浴室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一开门周离榛看出他是刚洗过脸,更觉得他此刻的笑是在强颜欢笑,心口像被人扎了一下。

周离榛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擦掉季厌耳垂下面没擦干的水珠,手指捻了捻,那片湿润在手指上扩大,占据了更大的一片区域。

季厌耳垂一热,麻了半边身体,头偏着在肩膀上蹭了蹭。

周离榛说:“下次如果她们还来,你直接喊人上楼找我。”

“我能应付得来。”季厌口热,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应付得来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了。”周离榛视线往下,盯着季厌被袖口盖住的手腕。

季厌能感觉出来,周离榛这是生气了。

他得哄哄。

季厌主动拉了拉周离榛垂在身侧的手,勾住他刚刚擦自己耳垂水珠的那根手指,用最敏感的指尖,蹭了蹭那片没干的区域。

到了这一步,季厌自然而然撒了个娇,晃晃周离榛的手臂:“我听你的,别生气了周医生。”

季厌的声音也跟手指上沾染的那片潮湿一样。

润,软,也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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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演员小季的诞生》

第24章 周医生,我喜欢你

白天见到了路萱跟季成瑞,季厌晚上又做了那个梦。

三楼长廊上,不用的书房,路萱跟陌生男人的争执声隔着书房门传出来,梦里的对话还是模糊的,季厌耳朵里还塞着两团棉花。

里面的对话断断续续,围绕着一笔不小的钱展开,季厌能感觉到,那笔不小的钱又围绕着另外一个更不可思议的秘密。

男人握有路萱的把柄,冲路萱要钱,但路萱不同意。

是多少钱?是什么把柄?那人是谁?

季厌还想再仔细听一听,梦里的身体驱使着他往前迈了两步,脚尖不小心磕在门上,咚一声惊动了书房里正在争执的两人。

书房里瞬间安静,季厌转身想快速离开。

画面旋转着切换,季厌下楼,楼梯上碰到季成瑞牵着狗往楼上走。

那条恶犬是路萱养的,站起来能到季厌胸口,又胖又壮还能叫,被特意训练后只对季厌凶狠。

季厌小时候被狗咬过,一直都有点怕狗,长大了也没有消除恐惧,他往后退了两步。

季成瑞不放过捉弄他的机会,牵着狗一步步往上走:“季厌,你怎么来我家了?”

“这也是我家。”

“你今天回来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

季成瑞故意撒开手里的牵狗绳,那条狗呲着牙冲着季厌扑上来,其实那狗不会真的咬人,但季厌就是害怕。

他想躲开,脚腕不小心扭了一下,整个人摔在台阶上。

他下意识去扶楼梯把手,抬头的同时看见路萱跟一个男人站在楼梯口,路萱的脸在梦里是清楚的,但男人的脸在梦里被打了厚厚的一层马赛克,季厌只能看出他的个子不高,头发也不多。

戴琳听到狗叫声跟季厌的痛哼跑过来看,手脚无措地站在底下,嘴里喊着“小厌小心”,又让小少爷把狗绳牵住。

季成瑞抱着胳膊站在下面,嚣张地指挥着恶犬继续扑季厌。

后面的画面就是一片混乱,季厌为了躲狗滚下楼梯,天旋地转,台阶变形扭曲,楼梯口模糊的人影越来越远,他还撞倒了拍手叫好的季成瑞。

孩子的尖叫,女人的尖叫,还有狗叫声混杂在一起,折磨着季厌的耳膜。

梦境再次变化,季厌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青面獠牙怪物摁在病床上,尖锐的利爪握着€€人的针筒,正在往他胳膊里注射镇定剂。

季厌拼命想逃,但他的身体被魔鬼禁锢着埋入地下,即将腐烂在这间疯人院的无人角落里。

……

季厌是在一阵阵心悸里醒过来的,一身冷汗,坐着缓了半天才好。

白天他一整天都在九楼,时时刻刻不离周离榛,上午下午的活动时间也没下去运动。

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堡垒藏一藏,周离榛就是他此刻的镇定剂。

周离榛下午给母女三人治疗,这次加了辅助性的心理治疗。

有助手在,不用季厌记录,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眼神虚虚的,对着窗外发呆。

母女三人这次都不愿意跟周离榛交流,她们三个今天是热带雨林里交缠在一起的藤蔓植物。

周离榛最后给了她们一人一支笔跟一张白纸,让她们在纸上画出自己现在的模样,好在画画她们不抗拒,尤其是“自画像”。

周离榛看季厌拖着腮帮子看窗外,手指还在桌面上随意点着,也给了他一张白纸一支笔,让他随便画点儿什么打发下时间。

“也是给我的测试吗?”季厌盯着桌上的纸笔。

季厌这段时间也看了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知道其中一项是绘画心理测试,医生能通过画窥探到画画人的情绪跟心理,甚至是内心深处隐蔽的秘密。

“房树人,自画像,还是涂鸦与梦境?”

季厌眉头挑着,他不太希望周离榛通过画去猜测他的心理活动跟情绪,万一看出他在演戏就不好了。

“不是心理测试,”周离榛看出季厌有些抗拒,把纸笔推给他,“单纯看你发呆无聊,给你打发时间用的,你想画什么都行。”

只要不是窥探心理活动就行,季厌接过纸笔,想了一会儿才开始在白纸上画画。

他小时候学过几年画画,虽然没坚持下去,但几笔下去就轻轻松松在画纸上勾出了大体轮廓。

舞台占据了画纸的一半,季厌画了穿着礼服的自己,握着小提琴站在灯束下在演奏,舞台上的人物越来越多,指挥七哥,拉大提琴的晁南跟子瑜……

画完了舞台跟正在表演中的乐团,季厌又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少点儿什么,握着笔悬在半空。

周离榛看了看母女三人正在画的画,又来看季厌的,看他一动不动,掌心贴着他的脑后摸了摸。

“怎么了,在想什么?”

周离榛身上的味道跟气息把季厌完全包裹住,季厌想到了,他的画里,缺了周离榛。

可是周离榛不是乐团的人,单独把他画在舞台上会很突兀,而他画的舞台线条是从画纸正中间隔开,占比很重,上面是乐团,下面则是一片空白。

季厌快速下笔,在下方空白处离舞台最近的中央区域,画了唯一一张观众席。

周离榛就坐在唯一的那张观众席上,画里的他是侧影,挺直宽阔的后背,面部轮廓勾出了很多只有细微观察过才能画出来的细节,眼镜片后内窄外宽的双眼皮微微向上的走向,鼻骨中间那一点点凸起,坚毅的喉结轮廓……

季厌画里的唯一观众,跟舞台上的占比一样用力。

母女三人画完了“自画像”,三幅绿油油充满生机的藤蔓植物落在周离榛手里。

周离榛找出一个镜子,对着母女三人,又高高举起那三幅画,慢慢引导。

“这是你们刚刚的自画像,这是镜子里的你们,现在仔细观察镜子里的自己跟画里的‘自画像’,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后找出不同的地方。”

那一分钟很漫长,母女三人的表情变化丰富,计时结束,三人看着都很惆怅,也愿意开口说话了,对着镜子摇摇头,低声说着“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母女三人分别说了不一样的地方,周离榛继续引导。

三人慢慢从藤蔓植物里抽离,周离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现在,你们还记得自己最早的记忆吗?孩童时期的记忆。”

大女儿先开了口:“我最早的记忆,应该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我只记得,天空,白云,糖葫芦,爸爸,妈妈,汽车鸣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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