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昱沉吟道:“会给你另算薪水。”
闻湫微微歪头,眼中参杂着几分笑,“哥哥,你真的很喜欢拿钱说事。”
季时昱手一顿,因这声‘哥哥’皱了下眉,仰头喝下水杯里的温水,玻璃杯啪嗒一声放到桌上,“就这样说定了,以后别乱叫。”
他转身往书房走,反手关好身后的房门。
那声哥哥提醒了季时昱,他一开始打算避着闻湫,没想到闻湫总能找到办法出现在他眼前,他没有强行躲避,那样太影响他的生活节奏了。
他现在唯一的要求是,所有的发展只要偏离了原剧情就好。
季时昱待在书房里忙工作,不知道闻湫放轻脚步来到了书房外。
闻湫抬起手,手指摸着光滑没有任何纹路的纯色木门,垂下的眼睫毛又长又直,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翳。
没关系,来日方长。
季时昱和闻湫在国外待了整整一周,分部高层的坏虫相继拔除,他从总部调来了几个人接任一些职位,还有些是从其他部门升上来的。
公司迎来了大换血,可惜业绩跟不上。
季时昱来这里不是为了看分部倒闭,他接下来有两个重要合作要谈,谈完合作即可回国,他问闻湫有没有想要带回去的品牌,可以抽时间去买一下。
在他记忆里,关秘书会买很多送给家人。
闻湫为难低下头,道:“哥哥,我的卡被家里停了,没钱买啊。”
【我妈给的那张卡停几个月了,还好我自己卡里的钱够照顾哥哥好几辈子。不过我要在哥哥面前装可怜,这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季时昱抿了抿唇,点头,“你先出去吧。”
晚上十点左右,岳裎联系了他,问:“你劝了吗?”
季时昱:“还没。”
“他家里人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一天到晚的问我话,我又不好发脾气。”岳裎叹声气:“我也不想麻烦你,问题是你们在国外,我抽不出时间去找他,不然肯定亲自劝他。”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才挂电话。
季时昱看着熄屏的手机,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闻湫的父母想让闻湫今年回家过年,岳裎拜托他劝一劝。
他没有想好该如何劝,如果不是岳裎再三联系他,他不会管这种事。
第二天中午,季时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闻湫,在想怎么开口。
他站太久了,久到闻湫看到了他,拿着一份文件朝他走了过来。
“季总,怎么了?”闻湫在公共场合一直称呼季总,没人的时候才喊哥。
季时昱敛眸,把事情往岳裎身上推,“你家里人拜托岳裎劝你回家过年,他把这事儿交给我了。”
闻湫神情有刹那凝固,很快恢复如常,“我知道了,但是我……”
季时昱:“有难处?”
“我昨天跟你说了,我爸妈把我的卡停了,”闻湫声音很轻:“我没有钱回去。”
季时昱:“……”这算不上借口。
他看了眼前面好奇看过来的员工,说:“我可以让关秘书帮你改成回S市的航班。”
闻湫沉默了。
季时昱正要说‘实在不想回就找家里说清楚’,话未出口,看到闻湫点了点头。
“哥哥都开口了,那我就回去,不过我要先回A市一趟收拾行李,后面回家的钱我可以问我爸要。”闻湫抬起眼睛看着季时昱,一副‘哥哥你看,我很听话’的乖巧模样。
他们站在办公室外,季时昱听不到闻湫的心声,但他能看出闻湫此刻在想什么,同时捕捉到那双发亮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郁。
那不是对他的情绪,而是闻湫对家的反感。
下午要谈一场合作,地点是合作商定的,开车到了约谈的地点,看见对方已经到了。
季时昱坐下,开口说起今天的合作。
两个小时后,对方站起身,友好伸出手,“季先生,合作愉快。”
季时昱起身,回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晚上还有场定在小型酒庄的合作约谈,对方独自一人没带助理,话里话外透露着要跟季时昱单独聊聊的意思,季时昱便让闻湫在外面等待。
闻湫不情愿地出去了,走之前看了那个人一眼,眼神阴狠发冷,在对方回望过来的前一刻转过了头。
今晚的合作和下午谈得一样顺利,但合作商是个酒鬼,对酒尤为喜爱,不然也不会约在这里。
季时昱不可避免地多喝了两杯,结束时,人已经.接近醉酒状态。
对方喝得走不成路,被秘书搀扶着离开。
季时昱出了酒庄,步子有些飘忽不稳,他站在门口缓了缓。
一辆车开到他面前停下。
闻湫走了过来,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了他的手臂,“哥哥,你喝醉了,我扶你上车。”
季时昱想纠正这个称呼,胃里忽然一阵难受,抿了抿嘴巴没吭声。
闻湫扶着他上车。
季时昱坐在后座,头靠着椅背微微扭头,微睁的眸子看到扶着他的手,视线被修长的手指吸引。
在那只手离开前,他反手抓住了。
“哥哥?”闻湫晦暗的眼底划过惊喜。
季时昱是醉了,但没到糊涂的地步,微怔一瞬,松开了手,“明天喊我起床。”
根据往常醉酒的经验,他不确定明天能否被闹钟吵醒,他们要赶明天早上的飞机。
闻湫听他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眼神暗下去,“我知道了。”
季时昱闭眼休息。
闻湫关好车门,去前面开车。
车开到住宅后,季时昱能自己走路了,他对来扶他的闻湫摆了摆手,“不用,我能走。”
闻湫顿了顿,仍旧走过来扶住了他。
季时昱想把手往外抽,才动了一下,抓着他手臂上那只手骤然收紧。
“哥哥,你喝多了,脸好红啊,”闻湫皱起眉头,担忧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万一摔了怎么办,你就让我扶着吧。”
第21章 不想分开
季时昱很困,大脑思考的有些慢,没想那么多,任由闻湫扶着往车库外走。
进屋的那扇门是指纹锁,可以输入密码。
季时昱用指纹开门的刹那,闻湫脑中闪过一个问题,他垂目看着季时昱红透了的耳垂,明知道人没有醉糊涂,还是想试一试能否炸出来什么。
“所有的密码都一样吗?”他这么问。
季时昱困得不想开口,没有吭声。
没有套出什么,闻湫也没失望,扶着人到了卧室门口才松手。
在季时昱关门时,他用一只脚抵住了门板,问:“哥哥,如果铃声都没用,我喊你起床就有用吗?”
季时昱头晕,懒得思考那么多,道:“我不锁门,你直接进来喊我。”
闻湫眼眸微闪,撤回了挡着门的脚,“那就好,这样我们就不怕误机了。”
关门的前一刻,闻湫又喊住了他。
“哥哥。”
季时昱因为太困,抬起的眸中蒙了层很浅的水雾,“还有事?”
“你头发上有东西。”闻湫抬起手臂,手指在他头发上拨弄两下,拿下两面闪着光的小亮片,举起来看了眼,“好像是酒庄门口的装饰品。”
“嗯。”
“哥哥晚安。”
季时昱关好门,背靠着门按了按太阳穴,等头没那么晕了,抬起脚步往里走,脱下大衣,推开浴室的门进去。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客卧。
闻湫嗅着手上残留的洗发水清香,依依不舍地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
他周身围绕着一股令他着迷的冷冽淡香。
扶季时昱时,他们的身体有一瞬间贴在了一起,味道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外,还有另一种离近了才能闻到的香味儿。
“哥哥怎么哪都是香的。”
客卧的灯直到很晚都没有关。
第二天一早,季时昱是被轻轻晃醒的。
他闭着眼睛,慢悠悠地侧过身,几番挣扎之后才睁眼。
闻湫正拿着他手机关铃声,低头对上他的眼神,笑了下,“哥哥,该起床了。”
季时昱眼神有些发怔,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他睡觉有穿睡衣的习惯,由于刚醒的缘故,睡衣不规整,宽大的衣领有点歪,再加上侧睡,在某个角度甚至能看到里面被睡衣掩盖的风景。
闻湫盯着他的领口,喉结微动,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车快到了,我们待会儿要去机场。”
季时昱闭了闭眼,轻嗯一声,“你去外面等我。”
“好。”闻湫声音微哑,应声后转身往外走。
等屋里的门被关上,季时昱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宿醉后脑袋很痛,像是有人在不断拉扯脑中的筋脉。
假如没有人喊他,他睡到下午都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