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又被非人类缠上了 第21章

沙发前。

谢司宁听着贺尘云坐在上面,伴随耳边医药箱打开的声音,男人抬头看他,“哪瓶是酒精?”

谢司宁上半身靠在轮椅上,闻言微微侧过一点头,直到此刻,他才看清贺尘云额头上的伤口究竟有多么的骇人。

像是被人用石头生生砸在了上面,一下接着一下,皮开肉绽,好似再用力一点,就能看清下面森白的骨头。

丝丝鲜血顺着伤口涌出。

谢司宁睫毛轻颤了下,似是想到什么,伸出手,拿出医药箱中的碘伏和酒精沙哑出声问:“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出乎意料的一句。

贺尘云本想伸出来的手顿住,看着面前青年苍白的面庞,和他反常的举动说:“你帮我吧,我一个人看不太见伤口。”

是假话。

但谢司宁没有跟他计较,驱动轮椅去到贺尘云面前,两人面对着面,谢司宁拧开酒精瓶的盖子,微凉的手指摸上贺尘云的脸颊,轻声道:“低一点。”

贺尘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地低下头,额头上随着青年倾斜酒精瓶,传来剧烈地灼痛,贺尘云闭上眼,像没有感觉一样,平静的等待着谢司宁替他清洗伤口。

酒精冰凉的液体顺着贺尘云的脸侧缓慢流下,滴在地上。

谢司宁指尖冰凉,垂眸认真地盯着伤口,手中捏着的棉签时不时就要擦拭一下。

两人靠得很近。

近到哪怕贺尘云闭上了眼睛,都能够嗅到谢司宁身上淡淡混合着一丝药物苦涩感的香气。

就像青年这个人,矛盾又冲突。

这些天以来,贺尘云除了每天做好饭后敲响谢司宁的房门,喊他吃饭和每天晚上把他抱在床上外,两人便没有其他的接触。

通常吃饭时,谢司宁也不会出来,有时候贺尘云都怀疑这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靠着他每天吃得那些药吗?

这个疑问一直延续到今日。

到此时此刻。

随着纱布被人粘好,贺尘云抬起头,谢司宁那张苍白又病气的面容映入他眸中,青年自从他住进来的那天起,好像就越来越瘦。

“怎么了?”拧好酒精的瓶盖,谢司宁察觉到贺尘云的视线,冷冷道。

贺尘云:“没什么。”

谢司宁似乎知道贺尘云想要问什么,平静道:“你在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处理伤口?”

贺尘云还没有回答,就听谢司宁淡淡说:“因为我妈妈死的时候,额头上就有道血淋淋的伤口。”

青年的语气明明没有丝毫起伏,可贺尘云就是感觉他周身随着这句话,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贺尘云,“抱歉。”

谢司宁转头看他,像在疑惑,“为什么要抱歉?”他说,“我妈妈离开的时候很高兴,她很开心自己能够死在自己爱的人手中。”

哪怕当时,她尚且年幼的孩子正与她共处一室。

贺尘云:“……”

他站起身,想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默默收起茶几上散落的药品道:“我去做饭。”

谢司宁垂着眸,一言不发。

身后,抽油烟机的声音响起。

谢司宁周身的阴郁感很浓,在贺尘云做好饭菜如往常一样喊他时,他操控着轮椅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却在半途中,被贺尘云拦住,男人站在他身旁,脚抵着轮椅的轮子,不让它动。

贺尘云知道如果谢司宁执意想回到卧室里,哪怕他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气,都很难推动轮椅转变方向,索性釜底抽薪,在谢司宁放大的瞳孔中,俯身利落的将青年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谢司宁显然没有想到贺尘云会这么做,“你——”

男人手臂勒得很紧,谢司宁只觉得自己好似被完全困在了贺尘云的怀里,连他皮肤灼热的温度都能感受得到。

被人强行放在椅子上。谢司宁抬头看着身旁的贺尘云,因刚才行走间地挣扎,他眼尾涌出一丝红晕,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贺尘云。”

“怎么了?”

这还是贺尘云第一次在谢司宁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他将盛好的米粥放到青年面前,“吃一点吧。”似乎知道谢司宁打算做什么,贺尘云道,“我做了很多,你推翻一碗,我就盛一碗,直到你吃下去为止。”

谢司宁不说话。

贺尘云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轻轻递在谢司宁嘴边,见他始终没有张嘴的意思,贺尘云平静道:“我不想用手指强行塞进你的嘴巴里,将那撑开,你的嘴巴太小了,与嘴角撕裂相比,喝一口粥不算难吧?”

他在威胁。

可偏偏谢司宁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青年单薄的脊背靠在椅背上,支撑自己不滑下去,听着耳畔贺尘云威胁的话,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直到贺尘云放下手中的碗,带着些薄茧的指尖掐着谢司宁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在谢司宁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探入他口中,生生撬开他的齿关。

“唔……”谢司宁不适地皱着眉。

他被迫仰起头,眼底含着些泪意看向贺尘云。

快要呼吸不上来。

常年做粗活的贺尘云手指修长,抵着谢司宁的齿关,让他连闭上嘴巴的可能都没有。

贺尘云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谢司宁的模样,不知为何,想到了那日他给他喂药,被他像逗狗一样玩.弄的时候。

第19章 病弱室友3 发烧

那时候的谢大少爷有想过,有天他也会被他玩.弄着的狗,用手指撬开口腔吗?

应当是没有的。

谢司宁缓慢抬眸,那双向来不把贺尘云放在眼中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男人的模样。

他想张口说话,睫毛却湿淋淋地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尘云问:“吃吗?”嗓音很淡,“同意就闭一下眼。”

谢司宁只能闭眼。

贺尘云很信守承诺,谢司宁唇边染着些水光,呼吸急促,面对身前贺尘云递过来的粥,没有再一动不动,勉强地张开了嘴巴。

一勺又一勺。

谢司宁吃了小半碗,才摇头表示不要。

贺尘云没有过多纠缠,放下手中的碗,将谢司宁抱去了轮椅上。

随着卧室门“砰!”的一声。

谢司宁的身影消失不见。

留在客厅里的贺尘云转身,没有嫌弃的将青年剩下的小半碗粥喝完。

.

到了晚上。

哪怕再怎么不情愿,谢司宁还是被贺尘云抱上了床。

不知是不是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多的原因。

第二天,谢司宁就发起了高烧。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清晨,谢司宁躺在床上,疲惫地睁开眼睛,伸手想去够枕边的手机,却又实在提不起来力气,只能放任。

到中午时。

意识几乎烧到模糊的谢司宁问:【8806,我不会就这么烧死在这儿吧。】

8806:【……不清楚。】

谢司宁闭上眼睛,几乎要昏过去。

再次醒来。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

谢司宁睁开眼,脑袋里晕到想吐的感觉稍稍减轻了一点,他拧起眉头,不等他观察仔细周围的环境,就听头顶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醒了?”

“……”

谢司宁微微抬头,对上了贺尘云冒出几根红血丝的眼睛,想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还难受吗?”贺尘云问。

谢司宁迟钝地垂下睫毛,再睁开眼,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正被贺尘云抱在怀中,坐在医院的输液大厅里输着液。

周围人来人往。

一滴一滴冰冷的药水流入他的身体。

谢司宁有些想吐。

他病恹恹地开口:“有点晕。”

贺尘云没有说话,只平静地“嗯”了一声,“烧到快四十度,能不晕吗?”

谁都不知道,在贺尘云从工地上回来,看到的不是视他如空气的谢司宁,而是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到等同于死去的谢司宁时,心情有多么的复杂。

贺尘云抱着谢司宁,“医生说你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现在除了发烧,还有点营养不良。”

谢司宁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

贺尘云又说:“你烧得时间太长,要不是送医及时,很有可能变成傻子。”

谢司宁没说话。

在贺尘云絮絮叨叨地说话声中,他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谢司宁看到的就是自己卧室昏暗的上空。

他躺在床上,静静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手撑在身后想要起身,却实在没有力气,只能无力地摔回去。

卧室房门被人推开。

谢司宁狼狈看过去,贺尘云手上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看到他跌在床上,男人大步跨了过来,放下手中的碗,将他扶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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