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病弱室友9 疯狂
贺尘云被谢司宁看得耳朵逐渐红了起来。
连手上包饺子的速度都在变慢。
【叮!反派黑化值-6, 黑化值: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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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尘云的手艺很好,饺子皮薄馅大。
只可惜在谢司宁吃的时候,来了位不速之客。
门铃一次又一次被人按响, 刺耳的“叮咚叮咚”声不停, 贺尘云几次站起来,又在谢司宁的阻止下,重新坐回座位上。
谢司宁本以为谢家那群人不会再来, 却没有想到,在大年初一的这天, 这些人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
在早上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人是谁后,谢司宁就没有打算把门打开。
许是逼急了。
门外的那群人发现按门铃不奏效, 开始了拍门,一次又一次,“砰砰”作响, 边拍,嘴里还边喊着谢司宁的名字。
吵得人心烦。
在贺尘云又一次站起身时, 谢司宁吃完最后一个饺子, 平静地朝他伸出手, “抱。”
贺尘云把谢司宁抱回到轮椅上,躁动的情绪在这过程中,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缓解。
走到门前。
谢司宁把门拉开,门外正准备再次拍门的谢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稳住身形, 下意识说:“你怎么回事,没听到我跟你陈姨都在门外吗?连开个门都要让人喊。”
谢司宁冷冷看着他。
谢默不想再说,只道:“跟我回家。”
谢司宁平静反问:“我们认识吗?”
谢默被谢司宁的这句回答气得呼吸不上来, “谢司宁,大过年的你不回家那你去哪?在这吗?!两步地就能走到头的房子,你在这里过年?谢司宁,你疯了吗?是!在你腿没有了知觉以后,我和你陈姨对你的态度确实不好,但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呢?”
“……”
谢司宁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如同跳梁小丑般的男人,“外公留下来的遗产不够用了吗?”
谢默话音一顿。
谢司宁笑了声,打量着衣冠楚楚的谢默,“我妈妈留下来的东西我无权过问,她愿意留给你,这是她的事情,但我的东西,您一分都别想动。”
话落。
不等谢默说话,谢司宁“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震得门外的人耳中一阵嗡鸣。
“你——”
·
谢司宁驱使着轮椅回到客厅,没有再管门外的动静。
谢父几次三番上门的原因谢司宁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为了外公留下来的那些遗产。
身为攀附上富家小姐,才得到如今一切的凤凰男谢默,本身并不熟悉该怎么去经营一家企业,前些年的辉煌,无非是因为谢司宁的外公还活着,老人家看在自己外孙的面子上,偶尔出手帮扶一下,但如今,随着两年前老人家离世,谢家的一切都在走向衰亡。
谢司宁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份看上去复杂,其实却很简单。
生母恋爱脑,因喜欢上穷小子谢默,不顾父亲的阻止硬要和谢默在一起,婚后有了谢司宁,却在五年后意外发现了谢默早在和她结婚的第一年,就有了外遇,小三的儿子只比谢司宁小了一岁。
这让谢母怎么受得了。
她觉得谢默玷污了她的爱情。
于是疯了一般囚禁了谢默,让他日日夜夜只能面对着她,像个疯子一样,白日工作,晚上抱着被她囚禁在床上男人,喃喃自语地说着自己有多么的爱他。
她说自己情愿为了谢默去死。
谢默在情绪崩溃之下,嘶吼着拿起床边的瓷器,砸向谢母,而当时,在他行凶时,年仅七岁,刚放学回家的谢司宁就这么地推开了卧室门,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微笑着注视着父亲。
谢母哪怕临死前,都在说着“我爱你”,很疯狂,她每说一句话,就让谢默多一分癫狂。
无数刺目的血液充盈谢司宁的眼睛。
那日之后,他便变得阴郁起来,可脱离了谢母掌控的谢父却费劲手段地掩埋真相,自顾自洗刷着自己身上被一个女人囚禁了两年的耻辱。
在谢司宁十五岁那年,谢默把陈书柔和她的儿子光明正大的接回了家。
靠着谢母留下来的遗产,与老爷子的偶尔的帮扶,谢默一步步走到了现在,期间,对于谢司宁,他向来懂得如何漠视。
现如今。
因老爷子走前将自己大半的身家留给了谢司宁这名唯一的孙子,眼见自己开始走下坡路的谢默便将计划打到了谢司宁的身上。
但当初谢母离世的当晚,谢默就将谢司宁对他仅存的一丝孺慕,亲手毁得一干二净。
·
春节过去得很快。
甚至不等贺尘云反应过来,就到了回工地干活的日子。
他像往常那般,每天早出晚归,只是与昨年不同,今年的他在回家后,有人会问他白天有没有受伤。
贺尘云每次都说“没有”,时间久了,也就发现了谢司宁对他受没受伤这件事情的过度担心。
他以为是自己上次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让谢司宁留下了阴影,于是连自己变成白骨的时间都谨慎了些。
但在后来的一次聊天中,贺尘云知道了谢司宁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
于是后来再面对工地上那些明里暗里的针对时,贺尘云没有再像往常那般沉默不语,而是开始反击。
一次,两次,三次。
次数一多,就没有人再敢招惹贺尘云。
谁都知道,这名怪物变得不那么好欺负了,心中对于贺尘云的恐惧感也越来越浓。
谢家自从谢默连连在谢司宁那里碰壁后,颓势越来越明显,对手企业也看准了时机,时不时从谢氏身上撕扯下一块肉。
偏偏这种时候,谢默的私生子还在妄想掌权,搞得原本就人心不齐的企业如今彻底分裂。
其中有没有谢司宁的推手无人知晓,只是贺尘云工地上的活却是肉眼可见的减少了,不少人领着工资离开,一时间人心惶惶,工作难找,谁都恐惧自己是下一个要离开的人。
这种压抑的气氛下,人们对于贺尘云的排斥与恐惧越来越明显,只差一线机会,就会彻底爆发。
贺尘云感觉到了。
往日的恨与怨在他察觉到的那刻,不断膨胀,挤压着他的理智,可在最后关头,贺尘云眼前突然跳出了谢司宁的模样。
傍晚。
贺尘云在干完自己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活时,主动与领队说明了自己不干了的想法,准备拿着工资回家。
领队答应得很痛快,说工资下个月底就打到他的卡上。
贺尘云“嗯”了一声,换好衣服道了谢,转身离开。
但不等他走出这片工地,眼前便一黑,失去了意识。
颠簸的路途,嘈杂的声音。
当贺尘云睁着眼睛被人将蒙在身上的袋子打开时,看到的就是围在周围的人。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泥土,脸上没有多少贪婪的神情,甚至是恐惧居多,他们看着被绑住了手脚的贺尘云,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道:“你不该活着。”
布满钢筋水泥的楼房里。
贺尘云嘴上被缠了许多圈胶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眨不眨,一个个扫过他们脸上的神情,好似与许多年前的记忆重叠。
一个不多。
一个不少。
当年的那些人,全在这里。
贺尘云觉得可笑,他明明已经尝试放弃那些仇恨了,可这些人却仍不肯放过他。
他们恐惧他,他们觉得他是怪物。
却忘了,当年是他们一手将他变成怪物的。
贺尘云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只有恨意在眼中静静流淌。
人们上前。
一刀接着一刀。
站在他面前的人手中皆拿着一把刀,刀上甚至刻着符咒,妄想把他彻底杀死。
但随着每把刀穿过贺尘云的身体,站在他面前的人突然不动了,苍白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刀穿过的地方。
想象中的血液没有流出。
锋利的刀刃在一块块白骨的间隙中穿过。
贺尘云在笑。
他森白的骨架就这么展露在人们的眼前,笑声刺耳,他看着面前的人,带着恨意道:“十万块钱,我被你们用水泥浇筑在一栋楼房下,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们还记得,当初被你们残忍杀害的人吗?”
空气一时寂静。
过了许久,又好像才过去一瞬间,有人惊恐地“啊——”了一声,转身想逃,可手脚却不听使唤,重重摔在地上。
贺尘云从地上站起身,冷冷地注视着这些人。
自工地重新招工的那天,他就想过这副画面,却没有想到来得会这么的快,快到他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他都想好了放弃了。
可偏偏,这群人还要出现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他当初死得有多么的可笑和凄惨。
无数水泥将他淹没、吞噬,从身体到脖子,再到口鼻,直到头顶,期间他无数次想要求救,但水泥浇灌的速度很快很快。
快到贺尘云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彻底丧失了求救的能力,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贺尘云听到的是联手将他骗到这里的人忐忑地说话声。
“不会出问题吗?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不会的,谢老板让人查过了,他没有家人,连朋友都没有,唯一的母亲也在昨晚死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不是,你怕什么?那可是十万块钱,就算有鬼,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