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 第29章

户部官员冯荣贵府上血流成河,短短的一个傍晚,便有三十余人死于他府中。而原本在接受调查的冯荣贵本人,更是不知下落、生死不明。

就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

消息传入凤安宫,天子震怒。

当晚,京城戒严。

……

廖文柏的父亲,负责率军,保证崇京城的外部安全。而皇城内部的禁军,则全归大皇子“梁王”慕思安掌管。今日这件重案,也暂时由他负责。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春风撩过院中的花树,撩得桃花轻颤,似碎琼乱玉,拂面而来。

酌花院内却空无一人。

猜到今天有大事发生,宋明稚一大早,便屏退了身边所有侍从,绕过了王府内的守卫,悄然无息地守在了徽鸣堂外……事情尚未尘埃落定,宋明稚始终有一些放心不下。

“嘚嘚,嘚嘚——”

马蹄声惊醒了长夜。

徽鸣堂正对着王府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隐匿在徽鸣堂前那棵大树上的宋明稚,远远便看见——

有近百名禁军正手握火把、披坚执锐,穿过瑶光坊,直奔着齐王府而来。火光明灭,霎时间便照亮了大半条街巷。转眼之间,禁军已到院前。

此时正在门前,高声道:

“今日傍晚,有数名凶犯,于户部冯荣贵府中大肆屠戮,致使多人丧命,并将冯荣贵掳走,至今他仍下落不明。我等奉皇命,挨家逐户于京中搜查,凡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齐王殿下出手了。

宋明稚:“……!”

这一回自己赌对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预料,但听到这里,宋明稚的心仍不受控制地重重颤了一下。

可是,还不等他激动,宋明稚又见——

元九走上前去,同禁军说了句什么。

对方再次开口,朝府内道:“……今日这些凶犯,一口气杀了四十多个人,如今仍逍遥法外,谁都不知道凶犯现在是否还在京城内。吾等搜查王府,也是为了齐王殿下,还有王妃的安全着想。”

元九似乎是在阻拦他……

为首的禁军,却觍着脸道:“您说,万一凶犯慌不择路,藏进了齐王府,那多危险啊?”他一边说话,一边从袖内掏出了一只雕有金龙的御令。

——这是那昏君方才所赐。

在这禁军的软硬兼施之下,元九只得让步。

宋明稚远远地看到……

齐王府的大门缓缓敞了开来。

完了。

齐王殿下还没回来!

宋明稚瞬间咬紧了牙关。

京中的那群纨绔都知道:

齐王虽有“朽木”之名,但是作为贤平皇后所出的皇子,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正是因此,大皇子一直都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处处都在针对着他。

一身赤黄锦袍、身骑棕马的慕思安,紧跟在禁军的背后,来到了齐王府中,带人直奔着徽鸣堂而来。

宋明稚缓缓自树上撤了下来……

大皇子自然没本事识破齐王的计划。

他这一回,八成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搜查一下齐王府邸。无论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慕思安都能借此机会,膈应一下齐王。

宋明稚:“……!”

这回不会被他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吧?

簇簇火把照得王府夜如白昼。

此地不宜久留——

宋明稚迅速屏息凝神,朝酌花院而去。

忙乱中他听到,慕思安手下的禁军,走进了徽鸣堂之中。几息后,那禁军突然冲出了门,高声道:“启禀殿下,齐王他不在徽鸣堂!”

……

上百名禁军入府。

并随慕思安一道,搅乱了此处。

齐王府内人心惶惶。

唯独酌花院里面,寂若无人。

宋明稚没有点灯。

此时,他正独自站在院门边,耐心听着王府里面的动静。

雾气晕开了满院月光,融进了他的眼底。宋明稚的睫毛,不禁轻轻地颤了一下。

今天晚上,崇京戒严。

坊市关门、百姓归家,无论是谁,都不能在街道上自由活动。

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齐王不在府中,原本就说不过去。更别说那昏君一向防备着他,此事若传到御前,恐怕会生出不小的波澜。

酌花院外,喧闹声越来越大。

慕思安带人搜完了徽鸣堂后,竟又率领禁军,来到了酌花院外——

此时,他正在不远处,得意扬扬道:

“我听人说……”

“三弟似乎很喜欢他这个王妃。”

“你们说,他今晚不在徽鸣堂,该不会是在王妃这里吧?”

情况不妙。

宋明稚轻抵在门扇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地泛起了白。

他犹豫片刻,决定退回屋内。

然而,就在倏忽之间:

宋明稚正欲转身,耳畔竟忽地生出“砰”一阵轻响。

酌花院的门突然敞了开来——

夜风穿过院门,卷起了一地的落花。

来人一袭青衫,隐没月色,衣襟不知何时染血,落下斑斑红痕,如桃花纷纷扬扬,倾洒肩头。

他锁骨畔的箭伤还在渗着血珠。

纵是眉目含笑,天生一副薄情风流相,仍不掩满身凛冽杀气。

宋明稚的心沉沉坠地。

他下意识合起了院门,警惕地看向院门:“……殿下?”

慕厌舟如初见那日般,将手指抵在唇边:“嘘。”

禁军已经来到了院外。

火光透过院门的缝隙,照了进来。

眨眼之间,慕厌舟已经脱下了他身上那件血衣。

并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钳住宋明稚的手腕,拥着他一道,倒向了树下的温泉。

“哗——”

世界骤然翻转,泉水漫了上来。

两人的气息蓦地纠缠在了一起。

“!!!”

纯金的臂环,被水流带到了手畔。

玉色的衣袍,在刹那间变得凌乱,宋明稚的身体也如被电到般,重重地颤了一下。

酌花院大门外。

元九正最后一搏道:“王妃虽是男子,但是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弟媳,弟媳的房中怎能…能随意进去呢?还望梁王殿下三思啊!”

他想借这个理由拦下慕思安。

等到明天一早,再一口咬定,齐王今晚就在酌花院。

但慕思安并不是讲礼法的人。

“倘若凶犯匿藏于酌花院中,伤到了三弟,这个责任究竟谁能承担?”慕思安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近,“还是说……三弟他今晚压根就不在此处?”

接着,立刻有人搭腔道:“今晚府内人声嘈杂,齐王殿下就算真的在酌花院里,也该听到,且有所反应了吧?”

慕思安轻蔑地笑了一声。

话音落下,便绕过元九,势在必行道:“都给本王搜!”

禁军随即领命:“——是,殿下!”

说着,便朝着院门处而来。

酌花院内。

水花飞溅,热气氤氲。

慕厌舟缓缓垂下了眼眸。

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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