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 第32章

他迅速捡起了地上的木闩,朝着酌花院内行了一礼。接着,便带着齐王府内的一众侍从,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慕厌舟的眼前:“齐王殿下,继续继续……奴,奴才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还不忘贴心地为两人掩好院门。

火光逐渐远去

酌花院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酌花院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慕厌舟终于松开手臂,将宋明稚从自己怀中,放了开来。

——总算结束了!

宋明稚下意识向后退了大半步。

他将自己沉进了泉水中,半晌过后,方才在窒息感来临之前,浮出了水面。

这时,慕厌舟已坐在了岸旁。

随手捡起了被他丢在石头后的那身血衣,用火折子烧了个一干二净。

慕厌舟胸前的伤口,还在继续向外渗着血。不仅染红了半身中衣,甚至就连泉水之中,也多了一丝丝的猩红。然而,他却像是没有完全感觉到痛一般。

慕厌舟非但不着急去处理伤口,反倒微扬起了唇角,笑着看向宋明稚道:“今日,多谢爱妃了。”

宋明稚回过神来:“……殿下这是什么话?”

殿下身上的伤,已经不能再耽搁。

宋明稚迅速调整好心情,走出了汤泉。同时,催促慕厌舟道:“殿下快些进屋,处理伤口要紧。”

没有时间再多废话——

宋明稚话音未完全落下,便扶着对方,走进了院后的正房内:“殿下稍等片刻,我先去给您找一身干净的衣物过来。”

方才,他们两人一道跌入了汤泉之中,浑身的衣物早已被泉水打湿。

现如今春天还没有结束。

离开汤泉之后,春夜里的寒气,便于瞬间逼了上来。

一时间,竟然有些刺骨。

宋明稚转身,走到衣柜前。

在此之前,慕厌舟虽然没有在酌花院里面留宿过。但是府内的下人,仍然尽职尽责地在这里,给他备上了崭新的衣物。宋明稚没有怎么翻找,便取出了一身中衣。

慕厌舟接过衣物,状似随意道:“酌花院今夜,没有旁人吗?”

宋明稚的动作随之一顿。

他像是没有听出慕厌舟的言外之意一般,回答道:“我不习惯身边有太多的人伺候,所以,夜里一贯让他们自行休息。”

慕厌舟缓缓点头道:“这样啊……”

说着,他已脱下身上那件染血的中衣,去换干净的衣物。

——没有一点点要避着宋明稚的意思。

慕厌舟平日里的衣着非常宽松。

直至这一刻,宋明稚方才瞥见,他的身上竟覆着一层清晰,又不过分夸张的肌肉。

宋明稚:“……!”

他迅速转过了身去。

等等,不对啊……

宋明稚转过身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与齐王殿下皆为男子,压根没有什么避开对方的必要。

他的耳畔,又传来了一声轻笑。

慕厌舟轻声问:“怎么了?”

同时,一边换衣服。

一边将视线落在了宋明稚的身上……

他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停顿片刻,便迅速走到了桌边,转移话题道:“殿下稍候。”

慕厌舟看到,宋明稚完全不着急换下他身上已经湿掉的衣物。而是在第一时间,便为自己翻找起了伤药,还有绷带。所幸,这些都是府内常备的药物,宋明稚没有怎么费工夫,便将它找了出来。

直到此时,他方才长舒一口气。

慕厌舟的箭伤虽然很深,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等宋明稚取来伤药,转过身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榻上。

同时,将视线落在了那卷绷带上。

眨了眨眼睛,真诚道:“爱妃,我看不到伤处,怎么办?”

慕厌舟身上最明显的那一处伤,在锁骨下方,这里的确是视觉盲区……

宋明稚没有多想。

他忙走上前,俯下身道:“殿下放心,我来处理。”

同时,聚精会神地凑上了前去。

慕厌舟笑了笑,道:“好。”

说着便敞开了衣领,半点也没有同对方见外的意思。

慕厌舟身上的箭伤,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深,万幸,并没有伤到脏器。宋明稚简单观察了一下,就迅速取来布巾与清水,清洁起了他锁骨下的伤口。

他心无旁骛,专注着面前的伤处。

完全没有向下多看一眼。

慕厌舟不禁眯了眯眼睛——

宋明稚处理伤口的动作,娴熟得有些过分。

看上去不像是第一回 这样做。

可惜,齐王殿下的观察,并没有持续太久。

温热的呼吸,如同羽毛,随着宋明稚的动作,朝着慕厌舟的胸前扫了过去,扫走了春夜的寒气。慕厌舟不由微微蹙起了眉,还不等他适应,略有些冰冷的指间,又轻轻地触了上来。

陌生的粟栗感如涟漪。

瞬间,便自此处,蔓向周身。

慕厌舟:“……”

他的身体不由一僵。

视线则忽一下,随着乱掉的呼吸,落在了宋明稚微颤的睫毛之上。下一息,拥抱时的感觉,竟又毫无预兆、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他的心间。

慕厌舟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将视线越过宋明稚肩,落在院中。

“殿下稍等。”

宋明稚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处。

话音落下,他便小心拿起了伤药,轻轻地洒在了慕厌舟的锁骨下方。接着,迅速地拿来绷带,缠在了对方的伤处。自始至终,都没再碰到慕厌舟的伤处。

……的确非常娴熟。

“剩下的我来就好,”慕厌舟回神,接过了剩下的绷带,朝宋明稚笑道,“爱妃快去更衣,当心着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明稚总觉得慕厌舟的语气,有一点点古怪。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

慕厌舟身上的伤已处理完毕,绷带也只差打结。宋明稚朝他点头,慢慢地站直身了道:“是,殿下。”

说着,便快步走到了衣柜前。

他没有看到——

此刻,慕厌舟竟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

酌花院这两间正房的中间,还隔着一扇丝面的屏风。

宋明稚取来衣物后,便退到了屏风那头,迅速更衣、擦干了还在滴水的长发。

与此同时。

慕厌舟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了起来,“冯家的事,是我做的,”此时,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漫不经心,“爱妃并不觉得意外,对吗。”

说完,便轻轻地笑了一下。

宋明稚的动作,不由一顿:“对。”

如今,已不必再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明稚索性直接道:“我方才在酌花院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今夜崇京戒严,殿下一身血衣回到王府,定与此事有关。”

说着他便取来巾帕。

抬起手,轻轻地擦起了头发。

今早,宋明稚回到酌花院后,便取出了铃铛里的那一小团棉花。此时,它正随着宋明稚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慕厌舟竟莫名地觉得它悦耳。

他斜倚在榻边,笑着问宋明稚:“爱妃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慕厌舟这句话,乍一听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宋明稚还是在瞬间,就明白了他究竟想要问什么。随后,说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答案:“我从来不觉得殿下是什么朽木断袖。”

慕厌舟的唇角随之一扬。

宋明稚没有直说蛊毒的事,而是隐晦道,“殿下知道的,我来自述兰,”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我发现殿下似乎有一些苦衷,于是顺带着,猜到了殿下是在韬光养晦。”

慕厌舟发现,和宋明稚说话格外省心。

他起身绕过了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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