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走,不要丢下我……”
春尽怕她从床上掉下来,上前一步扶住她,“不走不走,你别激动。”
拂雪仰头看她,红着眼问:“真的吗?”
她的眼神并不聚焦,应当还没清醒。
春尽想着她大约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要寻求一些安全感,便伸手抚上她的后颈,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
“姐姐何时骗过你?你乖乖躺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拂雪眼眶更红,眼里的水雾遮住了她的视线。
春尽扶着她躺好,发现她身上的温度有点高,本想用帕子为她降温,刚一转身拂雪就紧张地抱住了她的手。
“我不走。”
拂雪不听,把她的胳膊抱进怀里,脸贴在上面安心地睡去。
看在那一千两的份儿上,春尽决定小小牺牲一下,她干脆坐在床边,让她抱得更方便。
不知不觉,拂雪的脸变成了金子的形状,春尽看了双眼冒光。
她心疼地抚摸拂雪的头顶,怜惜地说:“哎哟,可怜的孩子,快到姐姐怀里来。”
桃枝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觉得自己非常多余。
橘势大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
春尽行动不便,让桃枝替她帮拂雪擦身,拂雪全身上下都在抵触,碰都不让桃枝碰。
桃枝把帕子放到春尽手里,说:“要不您试试?”
春尽试探着从衣领探进去,拂雪不仅不抗拒,还往她身上贴。
桃枝:就这样伤害我?(泪目)
春尽有些惊讶,却不觉得奇怪,毕竟拂雪先前就把她错认成了姐姐,对亲人不设防不是很正常吗?
擦完身后,桃枝端着水盆去换水,并且一去不复返,春尽靠在床头很快困倦,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入夜,微风从窗户拂入,春尽一下惊醒,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身后是一个柔软的胸膛。
她轻轻动了一下,腰上环着的手收紧,颈后有温热的气息洒上来,接着落下一个温软的物什。
春尽一僵,缩了缩酥痒的脖子,身后的人用鼻尖蹭她,呼吸炙热。
“姐姐,姐姐……”
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缱绻,春尽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等拂雪情绪缓和下来,她再次尝试挣脱束缚,身后的人似乎生气了,紧扣着她的腰不放,嘴唇在她的后颈蹭动两下,张嘴咬住。
“嘶€€€€”
春尽倒吸一口冷气,并有多疼,主要是被吓的。
拂雪没有进一步动作,就咬着她的脖子不放,呼出的气息洒在耳后,激得她轻微战栗,不由瑟缩。
这是闹哪样啊?饿了也不能啃人呐!
“拂雪,醒醒!”
春尽用力掰她的手,拂雪骤然松开,手从她的腰际往上,摁住了她的脖子。
不忍心生吞,打算先把她杀了?春尽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拿下来,没想到那手掐着她的脸迫使她侧头,先前的温软落在唇上,灼热非常。
春尽瞳孔扩大,整个人从中间裂开。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拂雪的嘴唇吧?她为什么要亲自己?
看似在思考,实则脑中一片空白,春尽偏头躲避她的唇,被捏着下巴再次吻住,唇上湿热一片。
拂雪咬着她的唇瓣不放,舔。吮厮磨,气息炙热到仿佛要把她融化。
“姐姐,姐姐……”
她含混地低语一句,在外逡视的舌尖试探着往春尽嘴里挤。
轰的一下,春尽的脑子里炸开惊雷,她拼命往外驱赶那截舌头,奈何对方蛮横不讲理,无视她的抗拒长驱直入。
情急之下,她狠咬了一下拂雪的舌头,猛地挣开她的禁锢,慌不择路的逃离。
第5章
夜色迷离,眼前的黑暗迷惑了她,一声闷哼之后,春尽躺到了地上。
跟地面亲密接触,把她给摔清醒了。
咸鱼翻身仰躺,看一眼床上的拂雪,她果然神志不清。
“姐姐~”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泪水泛滥,秀丽的眉头轻蹙,长发凌乱地垂在胸前,纯情又美艳,有种致命的诱惑力。
春尽定了定神,回她:“姐姐在呢,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拂雪乖巧地“嗯”了一声,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凝在眼尾的泪水掉下来,脆弱又易碎,像精致的娃娃一样。
春尽躺在地上半天,直到她的呼吸均匀了,才缓缓爬起来。
拂雪是侧躺的,伤口被压在下面,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麻药劲没过她感觉不到,还是别的原因,她竟然这个姿势躺了这么久。
春尽把蜡烛点上,让她往右边侧躺,在她的伤口下垫了个枕头,用帕子一点点把渗出来的血擦干净。
她伸手摸摸拂雪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但不知道伤口崩开了没有,要是崩开的话,明天还得请郎中来一趟。
拂雪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十分苍白,精致的眉眼仿佛浮了一层霜,若不是偶有呓语出口,春尽都要怀疑她是否还活着了。
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春尽轻叹口气,怪不得范黎给钱让她照顾,这孩子确实难伺候。
她舔舔干燥的唇,有点小刺痛。
嘴角有个小破口,是刚才拂雪咬的。
“你以后还是别受伤了,不然……”
逮谁咬谁,这哪能行?今天得亏是她,若是心怀不轨的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耳尖还在发烫,她摸一下后颈,把脑子里乱糟的想法甩出去,替拂雪掖好被子。
察觉她要走,拂雪抓住了她的裙摆。
“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乖哦~”
春尽摸摸她的脑袋,轻声诱哄,没想到拂雪当真松手了。
春尽有些惊讶,心想这招还挺好用的。
她将床边的蜡烛吹灭,提着裙摆轻轻走了出去。
大半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现在已月上中天,厨房早熄火了,所幸她还有个大馋丫头。
春尽走到西厢房,敲了三下桃枝的窗户,桃枝很快带着睡意问:“夫人?”
“是我,把你的存货拿出来。”
说完,春尽便坐在台阶上等着了。
不一会儿桃枝出来,手里拿着一堆吃的,烧鸡猪蹄牛肉干等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没有的。
“这将军府,迟早被你吃空。”
春尽拿起一个鸡腿咬一口,瞬间觉得人生又有指望了。
“瞧您说的,将军富可敌国,我吃的这点还不够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了。”
桃枝说完坐在她旁边,拿着牛肉干啃,主仆二人坐在小院里,享受静谧安逸的夜晚。
风吹散天上的乌云,月亮害羞地露出了半边脸,银色月光洒下来,驱散了周围黑暗。
桃枝吃着吃着凑过来,问:“夫人,您的嘴怎么了?”
春尽呼吸一滞,随即若无其事道:“不小心咬了一下。”
“您自己咬的?那位置还挺巧妙的。”桃枝意有所指,并不拆穿。
谁家好人能咬到那个位置啊,肯定是将军……不对,拂雪姑娘不是还在夫人房里吗,他们就……
春尽屈起手指敲一下她的头,道:“吃你的吧,胡思乱想什么呢?”
“哦。”桃枝往嘴里丢一块牛肉干,“吧唧吧唧”地吃起来。
春尽看着她鼓起来的腮帮子,眼角眉梢浮上淡淡的笑意。
她十八岁才出阁,如今已经二十岁,看到这些十来岁的小姑娘,总有种莫名的怜爱。
家中嫡姐并不与她亲近,其他姊姊也看不起她,她从小一个人长大,总幻想着如果有个妹妹就好了,她一定不会像姊姊们那样,对妹妹不闻不问。
她会跟妹妹一起玩,分享好吃的好玩的,晚上手拉手一起睡觉,跟她天下第一好。
只可惜,没有如果。
进府之后桃枝到了她手底下,她活泼可爱,办事也牢靠,她便对这孩子多几分包容,跟她如同姐妹一样相处。
即便是府里其他妾室,她也都照料得很好,无论她们怎么争宠宅斗,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闹。
吃饱了,春尽打个饱嗝儿,双手撑在身后看着月亮。
等拂雪醒了就让范黎把她娶进门吧,总得给女儿家一个名分,才不至于叫人看低了去。
若是她安分守己的话,她也可以像对其他妾室一样对她,都是女人,又何必为难她呢?
桃枝双手捧着下巴,跟他一起赏月,“夫人,您在想什么?”
春尽往后仰一下,上半身几乎快要贴在地面上,她转头看向桃枝,眼里跃动着细碎的光。
“在想你能不能炖碗汤给拂雪姑娘。”
桃枝:“……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给您准备吃的?”
“我无所谓,随便垫吧一下就饱了,拂雪姑娘受着伤,得吃点有营养的才行。”
清风拂过,春尽额前的碎发被吹动,月光洒在她的眼底,漆黑的瞳仁像蕴含着星辰,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