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丹凤眼故意睁大，呆萌地问：“您不睡吗？”
“我不困。”伊莱尔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塞上耳机看剧。
伊莉莎眨巴着眼睛看她，过了一会儿赤脚下床，坐到她脚边的地毯上。
伊莱尔摘掉耳机，用眼神询问她。
伊莉莎仰头看她，眼含委屈：“我想待在您身边。”话落她靠在伊莱尔的小腿上，缩成一团，像受了训的小狗。
伊莱尔：……
装，可劲装，这次我绝不会再上当了！
她重新塞上耳机看剧，两集电视剧看完，脚边的小狗已经睡着了，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磕到桌角。
伊莱尔连忙伸手挡住，指腹摩挲她憔悴的小脸，“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感叹一句，她把人抱起来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下后准备走开，被拉住胳膊一把拽倒。
要不是及时调整角度，她差点压到伊莉莎身上，滚到一边转头看，小狗仍熟睡着，双手却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不放。
伊莱尔本打算过一会儿就起身，但听着小孩绵长的呼吸声，她也有些倦怠起来。
而且，她躺在身边之后，小孩皱起的眉头舒展，嘴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伊莱尔轻抚她的鬓发，小声说：“晚安宝贝。”
希望以后即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夜夜安眠，活得开心恣意。
伊莉莎睫毛轻动，等身旁之人气息逐渐匀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直直盯着伊莱尔，丹凤眼眯得狭长，浓长睫毛将眼中情绪遮去，双眸幽邃晦暗，没有一丝光亮。
妈妈，我真的好爱你。
伊莉莎嘴唇颤动，最终还是无声诉说，她俯身亲吻伊莱尔的唇，一滴眼泪掉在伊莱尔的脸颊上。
伊莱尔轻哼一声，她连忙躺到原来的位置，抱着伊莱尔的胳膊把脸埋起来。
闹钟响的时候伊莱尔还在做梦，伊莉莎像小时候那样，趴在她耳边小声叫她，她果然用被子蒙住了头。
“妈妈，再不起要赶不上飞机了。”
“别吵！”
伊莱尔蛄蛹一下，翻身滚到最里面。
伊莉莎床上鼓起的小包，眼里漫上笑意：“那您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洗漱。”
伊莉莎出去之后，伊莱尔一下从被子里起来，面色呆滞地松了口气。
在听到伊莉莎说第一次字的时候她就醒了，为了避免尴尬才装作赖床。
该怎么面对她呢？难啊！
伊莉莎洗完进来，伊莱尔嗖地一下跑走，带起了她的发丝。
她直觉妈妈在躲避她，这点在之后的每一个节点都得到了验证。
“妈妈，重不重，我帮你拿……”
“不用，快走吧！”
“妈妈，咱俩的座位不在一起，我跟你旁边的人换……”
“别麻烦别人了，快回去坐下。”
三个小时的飞机，伊莉莎忐忑了一路，落地之后方悦来接她们，伊莱尔坐在副驾上，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她连话都插不上。
伊莉莎抱着妈妈的包包，恹恹地靠在后面，伊莱尔从后视镜看她一眼，跟方悦交换了个眼神。
方悦脸上笑意消失，之后没再说过话。
到家之后，伊莱尔带方悦进了房间，伊莉莎盯着紧闭的房门，脸上弱小可怜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鸷和偏执。
妈妈，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最爱你的人是我啊！
深邃的眸子暗流涌动，面色阴郁到极致之后，她忽而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起来冰冷又诡异。
没关系，无论谁都抢不走你，终归会是我的。
妈妈，你是我的。
门一关上，方悦就问：“真要这么做吗？”
伊莱尔把自己摔到柔软的床上，说：“不这样莉莎是不会死心的。”
方悦沉默了。
伊莱尔笑着问：“是不是太难为你了，毕竟我前不久刚拒绝了你，现在又让你假装是我女朋友，有点说不过去。”
“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方悦声音很轻。
“倒也不用做到这个份儿上。”伊莱尔连忙说，“离开之前就这一件事拜托你，之后偶尔帮我照看莉莎就行了，这孩子打小就懂事，不会给你闯祸的。”
方悦看着她说起莉莎时脸上的骄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原本她以为只有莉莎对母亲有悖逆之情，现在看来，伊莱尔也放不下莉莎，至于是否有其他感情……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大多都是伊莱尔在说莉莎的事，虽然她看起来很轻松，字字句句却都是割舍不下。
方悦待到天黑才离去，伊莱尔送她到门口，给了她一个亲昵的拥抱。
方悦全身僵硬，手僵在半空，“要、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快点抱我，莉莎看着呢。”伊莱尔把脸靠在她肩上，小声说。
方悦从她的肩上看过去，伊莉莎站在客厅中央，直直地盯着她们，拳头握得死紧。
方悦回抱住伊莱尔，说：“进去吧亲爱的，明天我再来看你。”
伊莱尔放开她，靠在门边妩媚一笑：“好哦，回去早点睡，提前晚安。”
“亲爱的你也晚安。”方悦朝她挥手，红着脸依依不舍地告别。
伊莱尔关上门往回走，看到伊莉莎故作惊讶：“莉莎，你怎么在这？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伊莉莎一言不发，转身往房间走，伊莱尔说：“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不瞒不了，我跟方悦……”
“妈妈！”伊莉莎激动地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听你们的事，我先去睡了！”
她匆匆走进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伊莱尔叹口气，脸上的笑意很快淡去，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得快刀斩乱麻才行。
第二天一早伊莉莎就堵在伊莱尔门口，闹着要去医院。
“妈妈，心口好痛，我快不行了。”
“我看你中气十足，精神饱满，行得很。”
伊莱尔点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回房间挑选衣服，伊莉莎跟进来，受气的小媳妇儿般噘着嘴。
“这件好还是这件好？”伊莱尔拿着两套衣服给她看。
伊莉莎：“都不好看，丑！”
“是吗，我还挺喜欢的呢，很显身材。”伊莱尔嘴上这么说，但把衣服扔下了。
她直接把衣柜打开，对伊莉莎说：“那我穿什么衣服约会啊，快帮我挑挑。”
伊莉莎几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约会？！”
“对啊，下午要跟你方悦姨姨去看电影，晚上顺便吃个饭，宝宝你自己在家点外卖吧。”
“我也要去。”伊莉莎急道。
“我们约会你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那就别去，在家陪我吧，我心脏真的不舒服。”
伊莱尔揉乱她的头发，轻笑一声：“别闹了，乖乖在家待着，或者出去找朋友玩也行。”
“我没有朋友，我只有你。”伊莉莎抱住她，不停地蹭她，“妈妈，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
伊莱尔把她推开，转身不再看她，“那就出去散散心，去人多的地方就不孤单了。”
“妈妈，不要这样对我。”
伊莉莎想要去拉她的手，被伊莱尔避开，她眼瞳震颤，差点落下泪来。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要换衣服化妆了。”
伊莉莎失魂落魄的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一直到伊莱尔出门都没出来。
伊莱尔跟方悦看电影吃饭都在担心伊莉莎，好几次明显地走神，方悦什么都没说，取消去酒吧小酌两杯的计划，提前把她送回了家。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莱尔，如果你真的想让莉莎独立的话，就要狠下心来。在我看来，不是莉莎离不开你，而是你离不开莉莎。”
这话说得伊莱尔哑口无言，她沉默许久，说：“我会的，但她今天状态不对，我得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方悦点点头，说：“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伊莱尔转身走进公寓大门，方悦靠在车上点了一支烟，不抽，等着它自己燃尽。
在她看来，这两人都有分离焦虑，说不上谁更严重，或许大差不差吧。
伊莱尔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才发现伊莉莎蜷缩在沙发上，那么大个人缩成一团，像一只流动的小猫咪。
“莉莎，怎么睡在这里？”
伊莉莎睁开眼，看到她后脸上一喜，扑到她怀里。
“妈妈吗，我等了您好久，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伊莱尔不解释，而是问她：“吃饭了吗？”
伊莉莎摇头。
“点外卖还是我给你做？”
“想吃妈妈做的。”
伊莱尔摸摸她的头，柔声：“好～”
她想去做饭，奈何伊莉莎抱着她不放，她只好坐下先陪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