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脑子有点痒。
他折返回床尾,凭着身体记忆垫脚去摸一组呈阶梯状上升的装饰画中最高的一副,画框下,有块可活动的凹陷,稍一用力,房间便传来机关被触动的‘咔’声。
回头看,电脑桌旁的墙壁上,离开出现了一道小门。
“靠……”
戚月白目瞪口呆。
他土鳖上桌似的进了暗房,还专门警惕了一下,好在这次没暗箭。
小屋不大,五六平米,只有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一个书架,角落堆了十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瞧,里面装满了压缩饼干,各类罐头和瓶装水。
末世囤货啊?
戚月白咽下没见过世面的脑子,将视线移到按理信息最多的书桌上。
乍一看没什么独特,桌面摆了张名片,桌角是几本名著。
然而名片的内容却很炸裂。
「清洁工、军火、偷渡、逃跑、走私、假身份」
戚月白看着名片上的一串阿拉伯数字,陷入沉默。
这个和走私军火偷渡并列的清洁工,是正经清洁工吗?
……不管了,总比他一个新手处理来的强。
将名片揣进口袋,戚月白又从上了锁的抽屉里翻出一部手机€€€€钥匙是从储藏室找到的,直觉告诉他有用,他就顺手揣兜里了,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
怎么感觉在玩密室逃脱呢?
戚月白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啧了声,从残存的记忆里找出手机密码,成功解锁。
手机界面很简洁,只有拨号、邮箱、相册、设置这样最基础的软件。
戚月白先打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内容是一张白纸,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一串编号。
‘DA7655’
看不懂,所以戚月白退出了。
他打开拨号,里面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是邮箱,里面只躺了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的名字是gin。
€€€€Blue Label,那位先生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Blue Label,蓝色标签?
戚月白登电脑查了下,才发现‘Blue Label’和对方的‘gin’都是某种酒的名字,分别对应‘蓝方威士忌’和‘琴酒’。
这是代号?
所以原身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社畜了吗?
太好了是童工我们没救了!
戚月白绝望到脸滚键盘,缓了半分钟才爬起来重新抓起手机,他实在没法从那位gin的一句话中提取出太多内容,干脆熄屏放一边,摸出那张业务很广的名片,给对方发了条类似‘在吗’的短信,随后开始翻找原身的电脑记录。
这次,终于有了收获。
搜索栏赫然躺着‘第一次杀人如何鼓励自己’‘让陌生人愿意跟你去小巷的一百种方法’‘杀人犯被警察抓住后该怎么请律师’‘监狱里安全吗’‘怎么进监狱’‘怎样防止在监狱里被买凶杀害’等历史记录。
戚月白单手支撑着下巴,松了口气。
嗯……挺好的。
至少原身不是个恐//怖//组织骨干、冷血杀手。
萌新多可爱。
但被逼着杀人,甚至都开始考虑自首进监狱保护自己了,最后还落了个失败被抹除的下场,连挣扎都多余去做,他接手的也不是什么好摊子啊。
戚月白向后仰倒在椅背上,单手捂脸,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
已知:
有一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神秘组织给原身下达了杀人的任务,暂且将它称为酒组织。
原身大概率没完成,所以酒组织派了人来处理他,然后原身死了,被他穿了。
‘叮’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将戚月白拉回现实。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那条消息下的‘未读’变成了‘已读’。
靠,这什么鬼设计。
简直和合并耳机孔与充电孔一样阴险!
戚月白骂了几句,点开短信。
还是那个gin发来的。
「真没想到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Blue Label,那位先生同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也仅此而已了,好好享受最后的生命吧,小虫子」
看着对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轻蔑,戚月白冷哼一声,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就想对线,但最终还是在‘6’和‘9’之间选择了‘收到’。
小日子可能不懂梗,但小日子能看懂敷衍与否。
小命要紧,阿门。
回复后,gin没再发消息,倒是有个叫vodka(伏特加)的给他发了一条。
「不用找外面的清洁工,Remy Martin(人头马)的尸体今晚会有专人去处理」
戚月白一愣,随后双手捂住脸,从指缝中漏出绝望的呜咽声。
果然,楼下那半截是酒组织派来杀原身的,但原因不明的死在原身这了,那么在局外的酒组织眼里,这人就是他反抗的时候弄死的,所以琴酒才会说‘真没想到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这种话。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原身一个普通高中生有弄死一个专业杀手的本事?
恰在这时,脑中高昂嘹亮的歌曲戛然而止,像在提醒宿主,乱麻团里还有它在穿针引线。
戚月白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熟练的安慰自己。
没事哒没事哒……至少酒组织暂时不惦记他的小命,歌声也暂时没给他加什么负面buff。
生or死,他还不能苟活吗?
俗话说得好啊,生命的缩写是SM,活着就是一场盛大的SM,人能做的就是被打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爽一点哈哈。
一串丝滑小连招打完,戚月白心情好多了。
他背下gin和vodak的电子邮箱,将三条短信清理掉,电脑搜索记录也删的干干净净。
伸手熄掉显示屏后,戚月白看见黑幕中映出的自己。
那是一个无奈、苦恼、害怕,却又带着点兴奋的表情。
戚月白默默挪开视线,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完了,他染上中二了。
从暗室出来,戚月白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疲惫袭来,眼皮一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摸到床,将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他这一天受了太多冲击,情绪起伏过大,精神终于支撑不住了。
第3章
试问谁小时候没个飞檐走壁,惩恶扬善的梦想?
但随着年岁增长,少年明白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棋子后€€€€就觉得其实当个反派也不错。
虽然现实中做过最快意恩仇的事,是假装自己是个冷漠无情的学习机器。
戚月白从铁窗泪的梦中醒来,面无表情。
被枪毙十六次,注射死刑九次的他,已经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了。
尤其是每次枪毙前的点歌环节,无论他默认‘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还是别出心裁选个‘好日子’,最后响起的都是那首该死的颅骨歌曲。
他都背下来了。
这么一想,大脑便自动挡哼唱起颅骨歌的旋律,戚月白真心怀疑,那歌是不是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在他耳边单曲循环了。
晃晃已经完全变成歌声形状的大脑,戚月白伸了个懒腰,扔下乱成一团的被子,起床洗漱。
镜子里,戚月白第一次好好打量原身,或者说,他以后的长相。
他恍惚了一瞬。
除了那双疑似红眼病的红色眼睛,这张脸简直与他十几岁时一模一样。
就是当初没这么好的皮肤状态罢了,看着小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戚月白记得自己念高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困,哪懂什么叫修边幅。
哦,对,还有对那些能提出去年高一打扫卫生,今年轮高二政策的校领导到底是怎么上位的的亿点点小疑惑。
他将略刚睡醒略有些炸毛的头发沾水梳齐,对镜子里的少年挑了下眉。
昨天还没在意,现在把头发放下来一看,发尾都快盖过肩胛骨了。
简单用发绳绑了个低马尾,戚月白琢磨着等下还是找个理发店理个板寸或者短发,当庆祝重生,要不阴兮兮的,一点不精神。
帝丹高中八点五十开早会,九点十分第一节课,而现在才七点四十,时间完全够。
戚月白表示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他哼着颅骨歌,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单肩包,将暗房里找到的那个手机装进去,想了想,又塞了把手枪。
不会用是一回事,觉得这玩意好酷超级特别非常想带着玩又是另一回事。
下到一楼,戚月白特意绕到厨房看了眼,那半截尸体还在。
昨天还没发现,这男的长得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