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白便踩着神坛的楼梯向上方俯瞰的王座走去,走到一半,他心念一动,回头看去。
这个大厅光线不算明亮,甚至有些昏暗,阴沉沉的压下来,支撑着房间的立柱上是鲜花与天使的浮雕,空荡荡的,但处处弥漫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心中竟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神坛,是权利的汇集,是神圣的象征。
不想离开,想要为保住这个位置,献上一切。
“长期住这种压抑的地方会得抑郁症的吧。”戚月白晃晃脑袋:“我是不是被影响了?”
【嗯】小茶野先祖今天的有问必答率让戚月白有点受宠若惊,他不再看没用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神坛最上的王座边,按照小茶野先祖的指示看左扶手。
大理石材质的椅子更像冰冷肃穆的石像,上方缠绕着荆棘与玫瑰。
戚月白好奇体验了一下,和他想的一样硌得慌。
体感是不如马路牙子。
“以我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肯定有机关。”
他把扶手上长的像机关的地方掰、按、扭了一遍,都无果,最后突发奇想,一屁股坐回去,然后按照双手搭在扶手上的姿势,想了想圣主的臂长,模拟后,小指果然摸到一处松动。
里面是一本精美的手札形状的盒子。
大概就是精装版的封皮打开,最前有几页写了字的纸,后面是空的格子。
戚月白简单翻阅了一下,内容大概是圣天锡杖在欧洲成立后产生内乱,初代目带领手下人远渡重洋,来到当年还是租界的横滨扎根的故事,其中初代目提到,他在北欧得到了名为‘书’的宝物,并用它招徕了许多异能者。
手札的最后,清晰记录了一条规则。
【龙位干部由治愈系异能者承担,圣主由龙位干部承担,若非如此,则将拨乱反正】
戚月白突然有点冷。
他不想追究小茶野先祖搞废了圣主是否是受到了这寥寥几句话的影响,他打开了手札最后的夹层,从中掉出一堆戚月白上次从圣主身上搜到的合同,大意是’我,xx,自愿加入圣天锡杖‘。
下方的签字都是不知道从哪撕下的贴图,夹层中还有’书‘的残骸。
蝮蛇、螨兔、燎野猪,都在其中。
想想那些异能者还怪可怜的,不知不觉,就被更改了真实意愿。
戚月白将所有的’书‘的小碎块都收集起来,不多不少,一共九张。
没有祸鼠、痴羊和蠹龙的。
组合起来大概比16k纸要小一圈。
*
离开圣天锡杖没费太大周章,地下的亲卫见他出来本想阻拦,但被戚月白用术式招待了一下,瞬间失了斗志,发着癫乖乖吐露出电梯的密码。
至于出大楼就更简单了,戚月白走的坦坦荡荡,不紧不慢,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
“那是……圣主?”
“要拦吗?”
“你疯了,那可是新主。”
“可是圣主什么时候会离开组织啊?”
“有道理……”
没兴趣听完,戚月白已经走远了。
楼下,有蝮蛇命人从他公寓门口运来的黑色机车,戚月白想着巧,掏出钥匙就骑走了。
等少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圣天锡杖大楼的门口处突然多出一个人影。
守卫吓了一跳,失声惊呼:“蝮蛇大人!”
另一个守卫连忙道歉:“抱歉,蝮蛇大人,属下不知道是否要拦圣主……”
蝮蛇抬手制止:“没事。”
说罢,转身离开了大门,向大楼内部走去。
“如果你的猜测是假的,你知道会给组织带来多大损失吗!”带着怒意的女声响起,但整条走廊却只有蝮蛇一人。
蝮蛇早就习惯了,他眼神都不偏移一下,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不然你要如何解释他的异常呢?”
因为双目被覆,青年走的很慢,但步步沉稳。
躲藏在空间中的螨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知道赐名前戚月白的小动作,而赐名后,理应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为圣天锡杖奉献一切的戚月白甚至两天没有回到组织。
“但这只能说明前任的赐名失败了,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做就暴毙了……”
“这不是不一样吗。”蝮蛇打断她:“变动就是希望,我不知道更深层的东西,我深爱着圣天锡杖,但我大概也渴望别的东西,螨兔,你不也是吗。”
蝮蛇,原名早就忘记了,异能是操纵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因此,他能在不视物的情况下正常生活。
螨兔躲在空间内,久久未言,她是稀有的空间操控系异能者,能撕开空间监测一切,曾经在久待的房间中找到过一个写着她的字的挂件,当时没在意丢掉了,后来想想,大概是名字一类的东西。
是什么字来着?
*
横滨,每一寸土地都贵的吓死人的高级地段,矗立着一家酒楼。
这里原本不是单纯的酒楼,而是一个大€€帮的地盘,地下经营着诸如赌//博的非法行当,在抗争前非常繁华。
但在昨天夜里,那个组织和它的企业统统被铲除了。
这里的新主人叫涩泽龙彦。
酒楼依旧富丽堂皇,大门敞开,面对着街道,却没有任何人敢踏入,因为就算是鼻塞的人,也能够看见被挂在二楼的尸体,那是自不量力要进攻这栋建筑的人留下的战利品,也可能是垃圾。
戚月白阅读着门口的招聘广告。
大概是要厨师,要做饭好吃的厨师,不限菜系。
不知道有没有人揭榜啊……
嗯,不管,论美食谁能比得过他家啊。
众所周知,他们家能吃的吃,不能吃的是药,境内只有三种东西:食材、药材和建材。
甚至在野外看到一个新物种,第一反应是能吃吗,第二反应是咋好吃,第三反应是可刑吗。
“你也是来应聘的吗,少年?”
戚月白正琢磨着该做点什么让涩泽龙彦同意放雾给他做实验,背后就传来一道说话声。
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个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青年。
柔顺的黑发贴在脸侧,一双紫眸神秘又深邃,看人时面上分明带着笑意,却莫名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第37章
戚月白坚信自己是个颜狗。
所以他为什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 而且长得不错,甚至能称得上很好看,对他也没有敌意的国际友人产生这种感觉?
思考了半秒, 他得出结论。
€€€€八字不合,秒了。
人要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所以戚月白很冷淡的点了点头。
“嗯。”
对方笑了笑:“那太好了,我也是, 我的名字是费奥多尔, 是一名俄罗斯人。”
“哦。”戚月白点头, 自然打量了一番这个自称费奥多尔的体弱男人:“你好。”
体弱限定版毛子, 哇塞。
能和熊搏斗吗?
见他态度冷淡, 费奥多尔竟然丝毫不感到被冒犯,态度和善:“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结果没想到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了不想交流, 对方还在套近乎,甚至连敬语都换上了!这让本来还有点愧疚自己恶意给别人贴标签的戚月白心中警铃大作。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王维诗里的二般人!
费奥多尔露出一个有些惊讶和受伤的表情:“我没有恶意。”
戚月白为自己的不礼貌良心隐隐作痛, 但他愿意相信直觉:“我们是竞争对手吧。”
“原来是这样。”费奥多尔无奈:“我还以为是之前哪里得罪过您。”
戚月白点头:“对,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如果应聘不成功,我的美貌我的品德甚至我的灵魂都会被毁了,我会交不起房租, 我和我的孩子们都会流落街头, 所以请离我远点,我怕我忍不住对准备和我抢饭碗的你动手。”
费奥多尔:“……”
说完,戚月白果断朝着酒楼内走去, 全然不在乎背后人的反应。
当然也就没看到,青年眸中的意味深长。
*
酒楼内部和外面全然不同。
一进门,便能嗅到浓烈到有些呛人的火药味混合着铁锈气息。
这里简直是横滨抗争的压缩包。
那边茶桌上躺着一具焦炭,天花板的破洞耷拉着一只断腿,之前大概是室内喷泉的池子里有个倒栽葱,红毯边散落着大概是被天女散花了的身体部位,打开电梯门,地上是个皮肉里插满利器的尸体。
躺在这里的人,很多都是戚月白在圣天锡杖的情报里见过的,横滨活跃的武斗派异能者。
戚月白木着一张脸,权当自己在体验美式鬼屋。
经历过这么一遭,他以后做什么都会保持平常心的。
他不是很想爬楼梯,于是礼貌的征询了电梯中的那位,见他没意见后,用花丝将他拖出厢体,自己走进去。
直接按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