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白懵会,才被科普到:如果两面宿傩能和世界和谐共处到千年后,那他肯定是作为被封印的咒物,藏在暗处等待复活机会。那家伙可不懂什么是可持续发展,他不屑于压抑自己的任何行为。
意思是千年前的平安时代,是两面宿傩的巅峰时期。
不是哥们?
戚月白突然发现这趟行程比他想象的凶险的多。
五条家主看他的表情,哈哈一笑:“不过你真是来对时间了。”
两面宿傩,为了口腹之欲杀掉一整座城市人类的特级诅咒师,为了除掉他,天皇已经在组织咒术师讨伐了。
时间定在一月之后。
“在那之前就和我好好学习咒术吧,戚君。”
京都的最强者之一拍拍少年肩膀,银丝如流泻的月华批在脑后,唇边噙着一抹不羁的笑容,那笑自带纵横睥睨的潇洒和从容,让人移不开眼。
“虽然很可惜未来的两面宿傩没有被祓除,只是封印,但有你在,我们会赢的。”
戚月白想起小茶野先祖记忆中千百人前仆后继,却只留下累累白骨的画面,沉默了。
两面宿傩,真的是被咒术师们封印了吗?
但这种唱衰的话显然不能说,于是他点点头。
“那就拜托了。”
两人谈话期间,果戈里一直靠坐在凉亭角落,幽幽盯着戚月白。
他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
正常思考,记忆也正常,甚至对月白君的‘爱’和‘好奇’也没有减少。
但那份爱意一旦上升至某个瓶颈口,便会被生生掐断。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还有,好刺眼。
正事谈完,五条家主招招手,示意遭规矩等候在凉亭不远处的侍女上前。
她们端着准备好的早餐。
一碗白米饭,一碗小米粥,一块腌萝卜。
你们大户人家早上就吃这个?
戚月白看了眼半死不活的果戈里,突然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也要失去世俗的欲望了。
小米粥盖饭,真幽默啊。
一顿生不如死的早饭之后,戚月白靠在柱子边忆苦思甜。
这时,在原家主从远处使急匆匆跑过来,木屐都跑掉一只,头顶的乌帽也歪歪斜斜,全然失了贵族的风度。
“五条殿,五条殿……戚殿……”他扶着膝盖,满头大汗:“小儿,我的小儿子也不见了!他的枕头下有狐狸毛,是狐狸……是狐狸带走了我的儿子,那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求您二位救救他!”
第67章
好嘛这狐狸还男女通吃。
戚月白默默观察在原家主的表情, 五官乱飞,哀求时音调尖锐刺耳。
痛,太痛了。
但总觉得有点怪, 就是……用力过度?
建议严查,像演的。
戚月白想起昨日晚宴上在原家主的藏头漏尾的表演, 看向五条家主。
昨晚他和果戈里回房后,五条家主单独去了后院, 为在原家主的小儿子检查。
结果如何?
五条家主显然也想到这出, 懒懒依靠在凉亭木柱上, 动也不动。
“昨夜朝公子不送去了外祖家吗, 怎么, 晚上偷偷回来了?”
所以没见到?
戚月白表情有些怪异。
谁家会让病了一个月未愈的幼子出门啊。
“难道那位外祖也命不久矣了,临终前要见外孙一面?”他侧头问五条家主,然后得到对方无奈点头。
昨日他去到那位小公子住所, 准备检查一下他的病是不是诅咒,却没见到人时,在原家主的确是这个借口。
在原家主神情一僵,眸底闪过慌乱:“是……下仆走到路上发现幼子身体不适, 又折返回来了。”
“不可能。”说到这个戚月白可权威了:“我昨夜在屋顶待了一晚上,正门根本没有车架过。”
他可别说他家小儿子出门不坐车步行,百公里消耗两碗米饭。
不要虐待重病患者啊。
在原家主压根没想到谎言还能被这么拆穿,不知所措的呆楞一会,肩膀突然开始抖动, 他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发出听着就是好波棱盖的一声,双手揪住头发,将原本周正的发髻抓散。
像遭遇极大的痛苦般, 咽喉中发出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哭嚎。
戚月白原本坐在凉亭正对出口的位置,在察觉到对方要跪的瞬间,他往边上一个丝滑平移,避开大礼。
坐在角落自闭的果戈里猝不及防被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
他沉默看了眼讪笑的少年,原本活力满满的脸上此时满是沧桑,像被绝育的猫,人世间的情欲再不想沾半点。
“那个,科利亚……”
话没说完,果戈里就表演了一个原地消失,把狭窄的角落让出来,自己蹲在凉亭下画出圆弧形的白沙上,给少年一个背影。颇有一种,此处不留爷,爷挖坑埋自己的自暴自弃感。
戚月白轻咳一声,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但转念一想。
他也没干什么啊?
「箴曲」是有点灭人欲,但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一次性吃掉六顿番茄还会导致龙葵素中毒呢,听了半秒都不到的歌就能当真太监了?
看看蛋?
演子,呵。
于是戚月白干脆利落的无视掉耍脾气的某人,将注意力放到在cos疯子的原家主身上。
怎么说,有点像小时候被妈妈骂了一顿,然后把头发抓乱对着镜子装疯:“搞笑!”
内心os:都是你逼我的,现在你满意了吧,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就那种感觉。
不过再挨一顿或者理想状态下的:‘宝贝你怎么了,我好后悔,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可解。
但这位演技明显差太远,连让人一乐的功底都没有。
建议拜果戈里为师,学到他半分精髓也够受用终生了。
想着,戚月白撇了眼凉亭下方,果不其然看到白发青年因为没得到想要的安慰,把自己缩成弱小落寞的一团,和边上修剪成圆形的松柏灌排排蹲。
五条家主见瞧不到他俩的热闹,失望摇摇头,也退而求其次欣赏起在原家主的表演。
但他又不着急,就这么好整以暇抱胸的看着,甚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朝中三品中纳言表演哭戏,就算是他也不多见啊。
在原家主都快把头皮薅出血了,也没听到想要的斥责或问询声,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他甚至怀疑几人已经走了,剩他在这独角戏。
于是小心翼翼一抬头,对上两双看穿他把戏的眼神,尴尬道。
“……五条殿,戚殿,实在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自己……”
“没事。”五条家主很宽容:“你继续哭,中纳言。”
在在原家主付完请他的报酬之前,五条家没人敢拿琐事烦他。
时间多得很呐。
“……”
在原家主演不下去了,头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张老泪纵横的脸,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
“其实,€€子现在正在她房里呢。”
故事要从在原€€子被选中成为妃子开始。
在原家虽以前很有底蕴,但近代落魄的厉害,按理来说送女儿入宫这种美差是轮不到他们的,谁知道天皇从哪知道了€€子生的美貌,点名要她做妃子。
在原家主自然是欣喜若狂,这可是重新挤进权力巅峰的好机会。
可€€子不愿意,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于是,两个年轻人计划了一场奔向自由的出逃。
在原家主发现了这件事,他本想在女儿以为要成功时拦住她,然后处死那个胆大包天的武士。
变故突生的那日。
因为女儿的叛逆和唯一的小儿子的缠绵病榻,心情郁闷的在原家主在自家花园里散心。
然后,他遇到了狐狸娶亲。
人类撞见这般场景,是要倒大霉的。
可当时一没下太阳雨,二并非山林野外,而是他的府上,哪来的娶亲队伍?
在原家主便壮起胆子跟踪娶亲队伍。
“然后……”他面色痛苦又古怪:“他们要迎的新娘,是小儿在原朝啊,甚至朝的病,也是狐狸的诅咒。”
五条家主想起他在牛车处见到的异常:“所以,掳走€€子小姐的人其实是你,目的是用女儿替换儿子。”
这样儿子也保住了,女儿消失在入宫的路上,还能讨一笔封赏,好算计。
谁想狐狸不傻,认出谁才是自己的‘新娘’,带走了‘正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