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小余多愁善感地想。
“听家里的阿姨说,惟惟这几天重新归置家具,把家里的大对象都搬出去了。”秦茴委婉地笑笑,“正好家里的家具都旧了,我请人重新订制了一批,完工还需要花些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就住一起,没什么问题吧?”
秦茴说的是那些床和沙发,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存了私心想帮余幼惟一把。
而这一把简直是把余幼惟火坑里推,他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就听余尚明厉声说:“不住一起,难道谁要出去睡大街?刚结婚就分房睡,想传出去让谁笑话?”
余幼惟倒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毕竟他早已臭名在外。
可沈时庭不同,他原本就是入赘,传出去会被说他遭受余家的冷眼。商场人人都懂得趋利避害,余家不待见的人,大家不踩一脚也要躲三分。
原主就是利用了这点,恶劣地报复沈时庭,几乎把沈时庭逼上了绝路,就想等着沈时庭回头来求他,可惜最后等来的是沈时庭的黑化。
“谁说我们要分房睡了?”余幼惟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冬天这么冷,睡一起才暖和呀,没老公的人才自己睡。”
他歪头冲沈时庭露出甜甜的笑,娇滴滴地说:“是吧?老公~”
这声“老公”喊得在场人都沉默了。
当事人沈某拿着筷子的手一瞬间捏紧,面无表情地回视过来,下颌轻微滑动,灵魂在深处剧烈挣扎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妥协地安息了下来,没发表任何意见。
沈时庭肯定又在腹诽我对他图谋不轨。
再次被冤枉的小余忐忑地想。
“行了,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余尚明说,“你今年就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的人了,还整天无所事事的像什么话?既然课业不忙,该实习就实习,少跟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鬼混。”
说到这个,还正中了余幼惟的意。
他当即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地坐直身子,期待地说:“爸,那就让我出去工作叭。”
这话令众人感到意外。
余顾看过来,不信任地问:“你能做什么?”
“我学画画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学的呀。”今天也是有骨气的小余。
“就你那狗爬的功夫?”余顾冷笑。
余顾说得倒也没错。
虽然原主也是学画画的,但那技术用“狗爬”来形容确实不为过,不然怎么说他一事无成呢。
但如今坐在你们面前的,已经是钮祜禄小余啦。
“惟惟能有这个心就不错了。”秦茴出来护犊子,“惟惟啊,就听你爸的话,想出去工作就去吧,万事开头难,画画技术也是要花时间慢慢长进的。”
果然还是妈妈最疼人,余幼惟乖巧道:“谢谢妈妈。”
哎哟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小嘴都变甜了,秦茴十分欣慰。
余幼惟心里乐开了花。
原主的钱花着没有自己的钱踏实,有了工作他就可以赚一笔跑路费,以备不时之需,而且还能减少跟沈时庭接触的时间。
命运追着我开玩笑,我玩不起还躲不起么?
得意忘形的小余在内心仰天大笑。
……
殊不知那为他操碎了心的父母,饭后正在花园里散步。
秦茴针对“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突然提出要工作”这件怪事思考了许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是了解儿子的,他不是个愿意出去吃苦受累的主。他啊就是刚结婚总想粘着时庭,又太好面子不愿意直说。”
“你的意思是?”
“他沈家那么大的公司,给惟惟安排个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余尚明沉吟片刻,表示我懂你的意思了,点点头:“我这就让余顾去安排。”
……
“阿嚏€€€€”
余幼惟莫名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跟沈时庭大眼瞪小眼。
由于“冬天睡一起才暖和”的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们今晚又再一次面临着有一个人要睡沙发的难题。
沈时庭把毯子扔沙发上:“自己作的,别想上床。”
我这次明明不是作!小炮灰也是有点脾气的,他轻轻蹙起眉,小声道:“我也不想跟你睡。”
沈时庭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你为了什么?”
“我就是觉得,我们装得恩爱一点,这样在外面,对你会比较有好处。”余幼惟可怜巴巴地转过身抱起毯子,“还有,沈家银行放款的事情我问了。我哥说现在沈氏亏空,银行考虑风险可能不会放款,建议你们从收益回报率的数值上再考虑一下。本来白天在车上就想告诉你的,但车上不止我们两个人,我觉得不妥就没跟你说。我没有说话不算数。”
沈时庭愣了下。
这件事情确实因为余幼惟横插了一脚,导致他主观性地偏判为是余幼惟在从中作梗。后来仔细思考之后,他也隐约意识到是申请本身存在问题,只是不确定具体的点在哪儿。
现在这个消息给得很及时。
“我已经很有诚心了。”余幼惟说着,正好鼻子有点痒,他又吸了吸,说话还带着点鼻音,“但你总是误会我,我生气了。”
沈时庭沉默地看着慢吞吞往沙发上躺的背影。
这人仿佛连毛茸茸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委屈得不得了。
这是……哭了?
作者有话说:
哄?
第7章 脱光光
◎你不要偷看我哟◎
余幼惟的样子着实无辜,声音软软糯糯的,委屈了居然还会哭。
跟沈时庭初印象里的余幼惟,太不一样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装的?
不过有一点余幼惟没说错。
既然结婚已成事实,至少在表面上也该和余家维持着和谐的景象,否则对双方都无利,其中自然包括两人的婚姻,所以方才在饭桌上沈时庭才没有拒绝。
而且关于银行款项的事情,余幼惟确实帮了他一个忙。
沈时庭看着沙发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蚕蛹,沉默半晌,开口说:“款项的事是我欠缺考虑了,你的提醒很有用,谢谢。”
这回换余幼惟高冷了。
小炮灰也是很有骨气的。
“……不客气。”但我看在你是男主的份上,给你这个面子好了。小炮灰能屈能伸地想。
沈时庭妥协:“以后一三五你睡床。”
余蚕蛹缓缓露出了一根呆毛和一只耳朵,仿佛在说我听着了,你再说一遍。
沈时庭还非不如他的意,转身就要上床熄灯,小蚕蛹果然立马坐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真的么?”
“假的。”
“你不真诚。”小蚕蛹谴责。
“嗯,所以你睡不睡。”
“睡!”
超好哄的小余美滋滋地笑了两秒,随即又从这个规则中嗅到了破绽,严谨地问:“可是一个周有七天,我为什么只能睡三天床呢?”
沈时庭掀开被子,“周天看情况。”
“可是今天就是周天。”
“下次周天你睡床。”
“可是我昨天也睡沙发。”得寸进尺的小余低声咕哝,“我已经连续两天睡沙发了。”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你,唯有睡觉和酱骨头不可以。
沈时庭停下掀被子的动作,无语地回过头来,双方沉默地对视两秒,最终以沈时庭抱起被子走向沙发结束:“趁我没反悔。”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余幼惟边麻利地收拾毯子边嘀嘀咕咕,“其实我睡沙发也没什么的,不过你要让我睡床的话我也没有意见,谢谢你哦。”
“……”
熄灯后房间陷入了昏暗。
沈时庭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冷不丁听到一道蚊子似的声音:“……沈时庭,你睡了么?”
沈时庭没脾气了:“睡了。”
“你晚上睡觉要脱衣服么?”余幼惟小声问。
沈时庭警惕地睁开眼睛,咬牙道:“不脱。”
“哦,我准备要脱光光了,昨晚穿着衣服都没睡好。”
“……”沈时庭心说早上八点还睡得美滋滋的人是谁?
接着床上传来€€€€€€€€的轻响。
光线昏暗,沈时庭余光瞥见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揪出了第一件衣服,第二件衣服,一条长裤,一条短裤……
“……”
脱得是真干净。
沈时庭闹心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余幼惟又小小声道:“如果我晚上不小心踢掉了被子,你不要偷看我哟。”
沈时庭:“……”
“不过天这么冷,我可能不会踢被子。”
“……”
“不过也不一定,以防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