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强,但若不是提前有防备, 也容易叫人跌上一跤, 好在不算疼。
大约也是早有心理准备, 顾景阳心里没有多少的难受, 或许是从一开始她就明白阿翎对她的感情。
毕竟阿翎从一开始, 就把放在了一个朋友的位置上。
但这也是顾景阳不解的地方,为了掩藏心里的情意, 她没有认真问过阿翎这个问题。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阿翎年纪小完全不开窍, 但进了奇鹤山后, 遇到兰扶伤,阿翎第一时间就说了要寻她做道侣的想法。
原来阿翎不是没有开窍, 是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她。
顾景阳用力扯了个笑,也不知是对谁笑的, 她现在其实真的很想问一声,为什么就不是她。
但看着阿翎提起师清浅时, 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的欢喜, 她想想还是算了, 没有意义。
顾景阳微微笑着,把那些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的情意彻底摁熄在了心底,做朋友也挺好。
至少像现在,陪着阿翎的是她。
她用力撸了一把手里肥得更像鸡的食声鸟,把它的羽毛都给弄炸毛了, 心也就平静了。
静下心来后,她发现了刚刚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抬头望不远处,洞府另一角落,那阿翎施了障眼法的地方。
那处障眼法看起来坐着她,还有阿翎和兰扶伤,她们两人还在聊着天,有对话声传来。
刚刚她听着的时候就有些疑惑,但阿翎有事要说她没细听,现下集中注意力一听后就发现了问题。
她刚要开口问阿翎,阿翎却先开了口。
“感情这事先放放,我有正事要说。”
顾景阳偏头看向阿翎,原来刚刚说的不是正事,她就说这么大个阵仗,就说个道侣的事有些夸张了。
她们这个结界,可是外头听不见里头的声音,但里头可以听到外头的声音。
这种结界不说点要紧事都有些浪费。
不过现在,顾景阳暂且先不打算听阿翎说的正事,她示意阿翎先别出声。
“嘘,你听。”
阿翎以为有人来了,立马噤声,竖起耳朵听外头动静,听了会儿,除了兰扶伤那头的对话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怎么了?”阿翎问道。
顾景阳保持着笑容指了指不远处那角落,兰扶伤那处。
阿翎一脸疑惑往那处望去,她布的障眼法,她自然是看得到里头真实场景。
兰扶伤正在跟翎二三对话。
她像是在同翎二三说起了如何减轻剖丹的痛苦,阿翎倒是没想到兰扶伤如此上心,已经开始计划准备起来了。
这体内金丹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对顾景阳说,听到这打算解释下。
顾景阳比她先开了口:“阿翎觉不觉得同兰扶伤对话的那鸟说话的声音很耳熟。”
耳熟?阿翎疑惑,抬眸看去,猛地反应过来了,翎二三同她的声音是一样的,当初她还用它来敷衍顾景阳。
果然,下一秒顾景阳笑得十分的危险,继续说道:“阿翎觉不觉得,那鸟来回车轱辘在说的话十分的耳熟,像是【详细说说】【继续】【这也太那个了吧】【你说得对】,你听,它是不是一直在重复着四句话。”
阿翎心道糟了,她倒是把从前的事给忘了,看到顾景阳微微眯起的眼睛,阿翎果断的第一时间认了错。
顾景阳当初只当是阿翎敷衍她才来回四句话的反复说,倒是没想到,敷衍她的是只鸟。
她真是被气乐了,所以那些夜晚,她整夜整夜的,是在同一只鸟对话,她刚刚还心道兰扶伤同一只鸟说话怪逗人的,没想到这逗人的事她早就干过了。
“对不起,我错了,要不让你揍一顿出出气。”阿翎立马伸出了手,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顾景阳‘啪’的一声拍开了她的手:“揍你也出不了气,这鸟怎么在兰扶伤那儿?”
阿翎解释道:“我送的,当初看没人陪她聊天,她一个人时常自言自语,觉得她需要。”
顾景阳撇了她一眼:“我也要。”
阿翎瞪大了眼,望着顾景阳,看她神色不像开玩笑,有些尴尬说道:“就这一只——”
顾景阳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只有一只的话,剩下的话都不用说了,她总不能去同兰扶伤抢只鸟吧。
她看了眼那还在认真同一只鸟聊天的兰扶伤,她那模样也真是有点傻气。
“说正事吧,你要同我说什么?”顾景阳收回了目光,转头让阿翎继续之前的话题。
阿翎见顾景阳揭过了话题,心下一松,刚刚她还在想要是顾景阳非要翎二三的话,她要不要厚着脸皮去跟兰扶伤把翎二三要回来。
因着这事打岔,阿翎要说的那些事一时间倒是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
她干脆就把叫她最为震惊的事先给说了。
顾景阳自认为经历了这一些个事,她的心已经给锻炼出来了,不会再有什么事能叫她心下受惊了。
但下一刻,她就自我打脸了。
顾景阳没忍住提高了些音量又问了一遍:“你是说,清浅就是你那条丑狗???”
阿翎赶紧将被顾景阳不自觉掐紧了的食声鸟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你别激动,别激动。”
这可怜的食声鸟已经工伤肥了,可不能在给因‘工’牺牲了。
还有她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阿翎纠正了顾景阳的说法。
“那不是狗!只是形态奇怪了一点,再说也不是很丑啊,那是师清浅的元婴。”
顾景阳一言难尽地望着现下斩钉截铁说那不是狗的阿翎,当初她们质疑的时候,她可是坚持认为那是狗。
她还记得,当初也是在这洞府里,阿翎还非要那‘狗’给她们叫一声。
以此来证明那是条‘狗’。
这么说的话,她想起来了!!!
她就说当时她瞧着那‘狗’只是叫了一声,怎么看起来像要碎掉了。
若那是个人,还是清浅的话,被逼着在她和兰扶伤面前学狗叫,那不碎掉才怪!
这要是她的话,宁死不屈,清浅怎么能就这么对阿翎的无礼要求屈服了!
顾景阳搓了搓手臂上争先恐后冒起的疙瘩,她忽然意识到,她竟然听了清浅的‘狗叫’。
这么叫人颜面扫地的黑暗时刻竟然叫她给遇着了。
她只希望清浅别记得这事,不然总觉得危险。
顾景阳捂着‘砰砰砰’直跳的心脏,立马从善如流,也不去嘲讽阿翎前后不一的言行,立刻改了称呼。
“所以就是,清浅的元婴受伤后竟是变成了异兽模样,是有实体的?”顾景阳重新整理了阿翎的话语,把丑狗委婉改成了异兽。
这也是从前她对阿翎的说法,偏那时的阿翎非说那是狗。
说实话,哪有狗能丑成那模样的。
不是,她不是说师清浅丑,顾景阳心里给师清浅道歉,她只是以事论事,实话实说。
阿翎不知道顾景阳现下心里的复杂活动,她点点头:“对,受伤严重后,她的元婴就有了实体,身上也都是些实际的伤痕,你可知道原因,她为何这么特殊?”
一般来说元婴类似于凡人魂魄,但却能离体,修为越高元婴的力量就越强,不光可夺舍,厉害的也可直接伤人。
但从没有听说过有谁的元婴能形成个实体的,还是在受伤后。
顾景阳面色严肃的摇头道:“闻所未闻,不过清浅身上的特殊也不是这一处两处。”
她这话倒是事实,除了师清浅应该也没人能一下幻魔一下恢复正常,阿翎若有所思,她觉得这应该是和师清浅的身世有关。
她想到了同师清浅极为相似的金竹悦,想到了在邳灵云谷里头见到的场景。
她把这事也给顾景阳说了。
顾景阳再一次被震惊到了,不过好在有刚刚师清浅就是丑狗那吓死人的事情做铺垫,这事顾景阳只是震惊,没有被吓到。
“所以是奇愈长老在炼制十煞鬼魄?”顾景阳听完阿翎说的在邳灵云谷里看到的那段景象后总结到。
阿翎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感觉她背后有人,这事她应该只是个执行者。”
她还把在仙霓台上奇愈逼问她十煞鬼魄下落,但她撒谎说丢了的事一道说了。
顾景阳听到这一阵疑惑:“十煞鬼魄在你这?那清浅为什么说在她那里?”
阿翎同刚刚一样点头后又摇头:“在我这,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她可能也不知道东西在我这。”
毕竟她拿到东西的时候,师清浅是昏迷状态。
顾景阳一手抱着食声鸟,一手捏住了眉心,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想了一遭。
“这事不简单,从开始我们被罚去邳灵云谷修复结界,奇愈一道前去,还在途中特意告知了十煞鬼魄的事,当时我记得她还让阿翎你找到了务必告诉她。”
“再之后符文修复好后阵府就坍塌,结界破鬼煞出,阿翎你被鬼煞附体,还特意露出手腕的魔气,在所有人以为你是魔的时候,奇愈控制着你跳进邳灵云谷,她其实就是想要你进去替她找那十煞鬼魄。”
"等你出来后必定是要被洞府审判的,然后她理所当然可以拿走你手上的十煞鬼魄。"
分析到这顾景阳问道:“所以奇愈对你用重刑是因着不信你说的遗失了十煞鬼魄,想要你交出来?”
阿翎听她将事情全部捋了一遍,脑子里对于这事的认知也更全面了下,听顾景阳这么问,她果断摇了摇头:“不是,她应是信了的。”
她当时看的清楚,在听到东西没了后,奇愈有多失望,之后的事,她好像在找另一件东西。
“她可能是想要我体内的无泪之钥。”
“啊?”顾景阳再一次发出了惊呼,“无泪之钥?什么意思?”
阿翎给顾景阳解释,这事倒是要从她出生时说起了:“我同师清浅被调换后,金丝柳将师清浅娘亲留给她的无泪之钥给了我,也就是这东西使得我不会有眼泪。”
“眼泪?”顾景阳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高了音量追问了一句,“无泪之钥能让人没有眼泪?”
阿翎点点头,她是在师清浅拿走东西后,才联想到或许奇愈也是想要这东西,只是不得其法。
当时奇愈也在她的手心画了符咒,后来师清浅在她的背后也画了一样的符咒,阿翎也是刚才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想,脑海中默默回忆了两人画的图案。
竟是一样的,但笔画是反的。
一个将她体内的魔气四散出来,一个却是隐藏凝聚。
顾景阳并没有听过什么无泪之钥,但她听过传说,说是魔泪——魔尊悔恨至极掉落的眼泪,吞吃可叫人一生无泪。
所以,无泪之钥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魔泪。
等等,顾景阳脑中一道金光闪过,十煞鬼魄,魔泪......
她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阿翎被她看得心下一惊:“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