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嘀咕道:“您在别扭什么?刚才不是同意了吗?”
霍与川问:“同意什么?”
林渺:“他叫我们去结婚。”
霍与川:“......”
“啊!”林建兴冤枉地叫了一声,“不是!”
我是这么说的吗?!
第60章 明天可以么
林建兴头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当面造谣,还是他亲儿子亲口说的,说得那么笃定,连他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这样说过。
“没有,我没说!”
林渺问:“您刚才不是叫我要结婚么?”
林建兴愣愣地点头,“对啊。”
“那我就是跟霍与川结啊,”林渺说,“那不就是叫我们去结婚吗?”
林建兴:“......”
霍与川一把抓住林渺的手,说:“我马上安排,明天可以么?”
林建兴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林渺也没想到这么快,忽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心头“哐哐”地跳。他结结巴巴地说:“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啊?”
霍与川:“不快,还有一天。”
林渺:“可是,明天也快......”
林建兴见他犹犹豫豫,松了口气,正要附和,就听林渺说:“还是后天吧。”
林建兴:“......”
后天跟明天有什么区别吗?!
“不行!”他反对道,“后天也太快了!”
林渺:“那大后天?”
“大大后天也不行,”林建兴瞪眼道,“结婚是这么随便的吗?”
“不随便啊,”林渺说,“要等两天呢。”
林建兴:“至少也要两个月!”
“好,听爸的,”霍与川说,“那就两个月后领证。”
林建兴拍拍胸口,“让我缓缓,这一天天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等等,他恍然回过神来---我答应了吗?!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周六的时候,他们和林建兴一起回了趟老家。
那房子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很简单的风格,不是很宽敞,却容纳着四个人的悲喜,只是,其中一人早已不在了。
林渺进门时,有些奇怪地问:“这儿好像一点儿都没变呀,没有别人来住过么?”买房子的那家人没过来住么?
霍与川不动声色地把钥匙放在玄关处,说:“可能人家有别的地方住吧。”
其实这房子卖了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消息,又买了回来。只是那时,所有的因素都是不确定的,他不知道,再次重逢,林渺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
好在,他是幸运的,或许,那一场重逢,便是他最大的幸运。
因许久没有人住,房子里落了不少灰。林建兴二话不说就找来抹布,往林渺和霍与川手里一塞,喊他们一起打扫。
霍与川脱了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拧干抹布,才擦了两下桌子就听见林渺喊他。
“霍与川,你看,”林渺指着房间门框上整齐的划痕,兴奋地跟霍与川说,“以前妈妈就是在这儿给我量身高的。”
霍与川走过来,抬手摸过那一道道的横线,仿佛看见了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林渺,在不同的年纪,兴高采烈地站在这儿,迫切地想知道自己长高了没有。
年少时总是盼望着长大,长大后却希望可以永远不长大。
霍与川当年也看过,只是那时的横线要少一些。多出来的那些,藏着他们分开的时光。
他看着最下边的那条线,忽然问:“这是几岁?”
林渺正要回答,就听他说:“这么矮。”
林渺:“......”
林渺生气地踹了他一下,“这才五岁,能有多高。”
霍与川的手掌往上移了一大截,很欠揍地说:“我五岁。”
林渺:“......你五岁跟大水牛一样高啊?”
霍与川忍不住笑了一声,“骗你的,我五岁也很矮。”
林建兴在厨房里探出头来,骂骂咧咧道:“偷偷摸摸说什么呢,快点干活,不许偷懒!地拖了吗?垃圾扫了吗?”
“好啦好啦,没偷懒。”林渺“哼哧哼哧”打扫客厅,把房间分给了霍与川。
林渺的房间是霍与川最熟悉的存在,虽然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
那时,霍与川也常被林妈妈留下来吃晚饭。她会记得他爱吃什么,讨厌什么;会担心他太晚回去不安全,留他住一晚;会给他找换洗的衣服,叮嘱他们两个早点睡......
那是霍与川为数不多的关于家的记忆。
他跟林渺挤在这张小书桌上写作业,手臂碰着手臂,腿挨着腿,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笼罩在彼此之间。
林渺写作业时很认真,不说话,不乱动,只一心一意地做题。
霍与川也很一心一意,但大多数时候是一心一意盯着林渺看,看他偶然翘起的一小撮头发,看他又长又密的睫毛,看他解不出题时皱起的眉头......
于是,每次作业都是林渺先做完的,霍与川像有拖延症一样,催他一下就写一点,再催一下,再写一点......
心里只有学习的小学委有时睡得迷迷糊糊,还要爬起来问他一句,作业写完了没有?
得到肯定答案后,才满意地睡去。
而霍与川会跟他一起躺在这张床上,看着眼前熟睡的人,想象他们的未来,想林渺会不会察觉到他的喜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大概是不会的,他想,就算他亲林渺一口,这人都只会问,好兄弟可以亲么?
后来,他无数次幻想过,若那年他没有离开,他和林渺会是什么模样。
他会在高考结束后跟林渺告白,林渺大约是惊谔又茫然的,然后想要拒绝。
他会卑鄙地威胁,要是拒绝了,他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心软的林渺会因为不想失去朋友,选择答应他。
答应了他们就更不是朋友了,傻傻的林渺就这样被骗了。
他们会一起去上大学,林渺仍旧天天约他去图书馆,盯着他写作业......
他要是挂科了,林渺肯定会气得好几天不理他。
不,林渺不会让他挂科的,毕竟天天都要盯着他学习......
霍与川想着想着笑出了声,林渺拿着鸡毛掸子过来,纳闷地问:“擦个桌子这么高兴?”
霍与川抬手蹭去他脸上沾的一点灰,带着点笑意说:“嗯,高兴。”
他问:“要是我跟你一起去上大学,你最想带我去哪里?”
林渺两眼发光,“饭堂!我们学校饭堂二楼有家餐厅,可好吃了!”
霍与川:“......”最爱学习,已经变成最爱吃饭了么?
临近傍晚时,房子终于打扫好了。林建兴想自己在那儿多留一天,就把他们两个先赶回去了。
林渺坐在车里,看着渐渐淡出视线的房子,收回目光,脑袋在霍与川肩膀上撞了撞,说:“怎么办啊,没有钱还你。”
霍与川一手揽住他,“那再签个协议,期限......一辈子。”
林渺嘴角禁不住扬起,又故意说:“那我不是更便宜了?一个月三千五都没有呢。”
霍与川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摸腹肌。”
林渺眼睛一亮,挣扎了一下,勉强同意,“那好吧。”
当天晚上,因为期末复习压力大,跑去书房找霍与川,想要摸一摸腹肌放松一下的林渺,没能从书房里出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他被抱坐在书桌上,紧紧搂着霍与川的脖子,汹涌的热意攀爬而上,黏腻的汗水混着泪水,沾湿霍与川的胸膛......
最后霍与川抱着他出了书房,喂他喝水,给他洗澡,吹头发,哄着他睡去。
两周后,林渺终于考完试,迎来了寒假。
他许久没有去兼职,不止想念赚钱,也想念许€€他们。
霍与川送他到“幕色”,靠在一旁看着他走来走去给客人送酒,看了大半天,才发现贺从山脸色沉沉地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霍与川走过去,问道:“脸瘫了?”
“能有你瘫?”贺从山瞥了他一眼,“烦,看到你更烦了。”
霍与川了然道:“又被余老师他爸追着打了?”
“我倒宁愿他爸打我,”贺从山叹气道,“也好过总拦着不让我见他。”
他愁眉苦脸地说:“他见不到我可怎么办啊?”
霍与川:“可能清净了吧。”
“滚,”贺从山怒道,“你滚远点。”
他不服气道:“他会想我的,想......”
霍与川:“想扇你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