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谢远星的手机响了。
X:“现在在做什么?吃完饭了吗。”
谢远星抿了抿唇,“吃了,在学校演播厅门口。”
玩着手机的人突然抬头,视线越过密匝匝的人群,准确的锁定在了谢远星身上。
下意识要上扬的唇角在看到旁边的人时又压得平直,沉着脸,似乎格外不爽收回了视线。
沈边野对着正在清点各班到场人数的副部长说了声,“走了。”
副部长连忙应了声,还不忘道谢,“今天多亏了有你,谢啦,下次记得请我们喝奶茶啊。”
沈边野嗯了一声就走,两个人都没觉得这话里面有什么逻辑问题,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方知看着他离开,转头对着旁边的谢远星道:“沈学长好像也在,马上要走了,你不去打声招呼吗。”
谢远星淡淡道:“只是室友,没什么好打招呼的。”
跟人攀谈完走回来的高宇飞也顺势加入话题,“对啊,回宿舍不就见到了,说起来,方知你不是学生会的吗,你怎么没来帮忙。”
方知笑笑,也没在继续沈边野的话题,“部门不一样,不说这个了,好像可以进了,我们走吧。”
演播厅里坐满了人,现在距离讲座正式开始还有段时间,会场里声音渐渐嘈杂起来,热闹得有点吵耳朵。
离开演播厅的沈边野则回到了安静的宿舍。
他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没有先坐下,而是到了这个宿舍另一个人的位置上。
脚边的垃圾桶里扔着一份盒饭,沈边野拎着盒饭边缘拿了起来,看着里面几乎被吃干净后又满意的扔了回去。
正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慢慢闻到了一股带着些躁动的信息素的味道。
很淡,一丝丝海盐的味道,有个正处在易感期的Alpha,在这个位置上长久的停留过。
沈边野的信息素紊乱症让他对信息素的捕捉不受控,有时候很迟钝,有时候又很灵敏,迟钝的时候有Omega在他面前发情他都闻不到,灵敏的时候....
就像是现在。
那点味道真的很淡很淡,约莫是注射了抑制剂后微微的泄露,微弱到轻易就能忽略,换任何一个正常的Alpha在这里都闻不到这股信息素的味道,但它被沈边野捕捉,且无法忽略。
沈边野在味道最浓的地方站定,垂眸看向脚下,又微微偏头看向身边。
他晦涩的眼眸里倒映着谢远星的椅子,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挣扎。
片刻后,这种挣扎似乎有了结论。
他抬手,动作慢到时间流逝都好像变得缓慢,而他却在一点点丈量着,他站的地方,和谢远星的椅子有多远。
骨节分明的手无声落在了椅背边缘,轻易就可以将整个椅子圈住,连带着坐在其中的人一起。
是一个近到,低着头,呼吸就可以挨着呼吸的距离。
沈边野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在整个房间爆开,烈火烧过整个宿舍带来浓浓的余烬,裹挟着嫉妒的味道不断蔓延。
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攥紧成拳,手背上青筋鼓起,指节紧绷到发白,现在就去演播厅把人拎回来,扒开后颈的衣服检查有没有被不长眼的野狗咬过的痕迹。
这样冲动的想法在脑海里,在血液里冲撞,沈边野几乎要忍耐不住。
他想掐着谢远星的脖子逼问有没有闻到别人的信息素的味道,想撕咬谢远星的后颈,用疼痛警告谢远星以后离别的Alpha远一点。
不行,不行,谢远星是他的宝宝。
不能吓到宝宝。
男人古怪的笑了下,却丝毫没发现一件事€€€€
他进入易感期了,只因为嫉妒。
坐在演播厅听着那些让人犯困的陈词滥调的谢远星手机突然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震动起来,像是有人不断的一刻不停的给他发着消息。
他拿手机,有一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消息吓到。
X:“你在来演播厅之前做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X:“我什么事情都跟你分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不公平。”
X:“在吗,可以告诉我吗?”
X:“是那时候有人找你,你才把我扔到一边的吗?”
X:“是谁来找你,是你的好朋友吗?”
X:“你的好朋友可以是我吗,不要理其他人可以吗?”
X:“在吗,理一下我吧。”
谢远星把手机拉成静音,连震动一起关闭,这才回道:“是来找我一起去演播厅的同学。”
X回得很快,几乎是秒回:“什么同学,是Alpha吗,Alpha易感期都是一些没脑子的家伙,不要跟他们玩。”
谢远星微微有些认同,回道:“有些Alpha在易感期确实是傻逼。”
X:“是谁,是来找你的同学吗?”
没等谢远星想好怎么说,对面的消息就如急雨,铺天盖地的打来。
X:“他今天在易感期吗?”
X:“来找你的时候,有说什么吗,还是做了什么。”
X:“在一起待了多久,你们离得很近吗。”
X:“他和你说话的时候有靠近吗,有低头吗。”
X:“那么近,你有没有闻到他的信息素味道,有闻到吗?”
X:“怎么不说话,我想知道。”
X:“告诉我吧,可以吗,告诉我。”
X:“你有闻到他的信息素味道吗。”
X:“告诉我吧。”
X:“宝宝。”
手机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仅仅安静了半分钟,又是一条新消息跳入。
X:“求你了宝宝。”
第19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消息如急雨,铺天盖地的朝着谢远星砸来,手机满屏满屏都是来自X的消息,带着些不正常的焦躁。
若是有经事的真正的成年人来,就会知道这种该怎么形容,像是老婆跟人跑了焦躁嫉妒又祈求老婆回心转意的丈夫。
但谢远星不懂,他只是能从这些一条条的消息里看出对方的焦躁,和一点暗藏其中的隐隐不安。
应该是错觉吧,谢远星想。
因为他是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也不被信息素支配,甚至正常情况下闻不到信息素,所以他只是平静的打字回复道:
“你在说什么?我是beta。”
“而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忘了谢远星是beta,不可能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
只能闻到他的,只有他的。
躁动的信息素得到短暂的平缓,烈火的余烬不再带有焚烧一切的戾气。
宿舍里的沈边野缓缓动了动自己站立许久已经有些僵直的身体,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往上翻了翻,那句求你了宝宝赫然闯入眼中。
手机啪的一声熄了屏幕,倒映出他板着的脸和有些微妙弧度的唇角。
算了,都是X发的。
和他有什么关系。
熄灭的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有人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可怜宝宝:“我说的有些Alpha易感期就是傻逼,是在说我室友。”
可怜宝宝:“疯起来连beta都咬,傻逼就是傻逼。”
可怜宝宝:“对了,你是什么第二性别啊?”
还处在易感期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无视了满宿舍的余烬味道,回道:“beta。”
“和宝宝一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点进可怜宝宝的头像,在备注里将可怜两个字删去,打上了坏。
又道:“宝宝不要说脏话。”
坏宝宝没理这句,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好奇怪,你为什么突然叫我宝宝?”
演播厅内,谢远星已经准备好得到对方的夸奖,例如你很可爱所以叫你宝宝之类的。
他为即将到来的夸奖捧起了期待的心,台上演讲的老师铺垫起了高潮的序幕。
咚、咚、咚、台上台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刻紧张着。
在整个演播厅全场整齐到连心跳都被带着同频的掌声中,谢远星看到了X的消息。
X:“因为宝宝不需要勇敢。”
X:“我叫你宝宝,你的痛苦就可以由我来承担。”
谢远星耳边掌声雷动,心跳也因为掌声快了几拍,他垂眸,细白的指尖点上屏幕上的键盘,文字也好像变成了轻声的发问:
“你很奇怪。”
“是喜欢我吗?”
宿舍里余烬的味道顷刻间更浓了。
沈边野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笑,皱眉,兴奋,恼怒,轮番在他脸上出现,一时间难得的不知道怎么回。
这误会,真的有点大了。
他的意思是,他承担了所有的痛苦,谢远星就会开心,就能让他吃一口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