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渣攻he指南 第14章

沈缘笑道:“谁不吃这一套呢?”

“刀子嘴豆腐心和豆腐嘴刀子心,你选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

逐出师门已经来了,剖金丹还会远吗?

第26章 仙门大师兄他不想黑化

在厉城扬苍云门下精细养着,沈缘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他每日三餐不断,各类各样丹药贴心备在身边,孟师叔每半月为他来摸一次脉象,奇珍异宝流水一样送来。

还有些年纪小刚入宗门的小弟子,在练功时溜了号,专程从后山绕到他的屋子外面来,只为一睹传说中沈仙君的容颜,沈缘随手拿起一根戒尺来试剑招,屋外便全是剑尖划破空气的“飒飒”声,在屋内念一句书,屋外便像藏了窝蜜蜂一般嗡嗡作响。

他们一窝蜂地挤在外面叽叽喳喳议论不休,就算沈缘功力再不济,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只怕他一拉那扇门,这些豆丁大点儿的小弟子便会如同倾泻而下的汹涌瀑布一般,挨个儿脸朝地地摔在他面前,乱成一锅的豆子粥——要是一颗一颗地将那些黄豆绿豆红豆扶起来,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一拍身上的灰,那可太麻烦了。

“沈师兄……”

这几日正是盛春之景,苍云峰后的湖水也慢慢涨起来了。十几个小弟子扒着窗子踮起脚尖往窗子里头望了许久,那薄薄一层窗户纸遮住了他们的目光,叫这些小弟子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剪影。

沈缘原本借着太阳照进来的些许光亮,翻出曾经那本落了灰的音律书看了几页,可没过一会儿那光亮便愈发黯淡,他抬眼望去,只见那糊的窗户纸后面,十几个脑袋挤在一起,扒着台子仰头,几乎要跳起来看。

可谁也没敢打开那扇原本就没关好的窗子,只是犹犹豫豫地你推一下我,我撞一下你,小声地在外边议论。

“怎么了?”

沈缘打开菱花窗,顺势将臂肘压在窗台上,含笑看着外头那些面露惊慌失措和尴尬颜色的小弟子:“在我的屋子外头蹦来蹦去,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啊!”

“哇。”

“师……师兄。”

沈缘:“?”

青年眉目含柔带笑,此时一阵轻风吹过来,将底下十几个小孩子的头发糊了一脸,他们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整理好,才反应过来七七八八地行礼,声音断断续续,有高有低,十分不合拍,小孩子脸皮薄,眼见着全都“唰”一下红了脸颊,个个都像是犯了错将要被打手板的模样。

“……都说了要先行礼了。”

“是你看呆了好不好?还怪我?”

“是你在外面跳才会惊扰了师兄……我们还没准备好呢。”

“我矮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缘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手抵在下巴间,微俯着身子望了眼这些小弟子的脚下,看见他们依旧踮着脚尖摇摇晃晃,只为把全脸露在窗户之上,白衣仙君笑意更深:“你们踮着脚尖,是最近师尊教了什么特别的功法吗?”

几个孩子推推搡搡,没过片刻便选了个看起来大一些的“头头”出来,那小弟子脸颊还红着,却一身铿锵,隐约有一些沈缘小时候的影子,他首先朝沈缘施了个周正的礼,才道:“师兄,师尊叫我们陪……”

“喂!不是这句!”

旁边一个长相张扬的孩子用手肘给了他一下暴击,然后抢先道:“我们在后山林子里玩,不慎将纸鸢缠在了树尖上,想请师兄帮个忙,将那纸鸢给我们摘下来……”

“我?”沈缘挑起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这宗门里能只凭微末功力掠上树尖的人不少,摘一只纸鸢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沈缘也乐意去帮他们这个忙。只是这些小弟子偏偏只来找他一个人,这倒是有些叫人不解了。

“这也是师尊吩咐你们的?”

那小弟子嘴快,连忙道:“师尊没有吩咐,他叫我们自己想一个借口……啊,不是……师尊没有……他就是让我们那个……”

旁边的同伴崩溃捂脸:“好了你闭嘴!”

沈缘:“……哦。”

原来如此,懂了。

或许是他这几日温温养着身体,不喜出门,每日便是在屋子里看书,兴致来了写几个字练几招剑,厉师叔便觉着是他因师尊或者闻修决的事而烦恼不肯见人,又不寻人诉说,只藏在自己心底里伤神,于身体也不利,便纵容了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日日来他屋外胡闹。

又担忧他自觉“寄人篱下”,无法融入苍云门中,厉城扬作为长辈有些事不便开口,便叫这些敬仰他的小弟子“有求于他”,这一来二去,大概慢慢地就熟悉上了,只是这些小弟子遗传了厉城扬的呆板和品性,没几句话便叫沈缘套了真实的目的出来。

……

……

苍云峰地势偏高,最挺拔的一座山直冲入云霄之端,山顶处云雾缠绕,若非是朗朗晴日,便无人能窥见那山巅处风光,当日晴光虽灿烂,但山中时不时地吹来一阵凉风,倒也舒爽。

沈缘换了身外穿的薄衣裳,领着那群小弟子一齐来到林子里,他们顺着铺了圆形石砖的小路,走了约摸半里地,身旁的弟子拽了拽他的衣裳,指着面前的树道:“师兄,就是这里。”

沈缘仰头望过去,那只素色纸鸢高高悬挂在古木顶端,两只被精心制作的翅膀摇摇欲坠,梭线缠着乱七八糟的树枝乱作一团,顶头上的风吹得那纸鸢七扭八歪,看起来倒像是这些小弟子说得那么回事,只是这高度……

也的确太“高”了些。

“这么高?”沈缘问身旁的青衣小弟子:“你们的线放了这么长吗?”

那个方才便嘴快的小弟子又抢了拍子:“只能挂这么高了,我们……”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朝他看过来。

“……好嘛我闭嘴。”

沈缘估量了一下这高度,也就约摸十几米,不过二十,于他而言根本用不着掠飞上去摘拿,青年从旁边拾了根比较直溜的树枝来,眯着眼睛看准了方向,弓步后撤,手臂扬起,顷刻间将树枝稳稳挥出,如同无弓徒手射箭,这根树枝穿破风声,簌簌作响,一个眨眼的瞬间,树枝前端猛然划断纸鸢所缠绕的枝干,顺着层层树叶哗啦哗啦地落下来。

“砰!”

小弟子们拿到纸鸢,还没来得及惊叹,一声沉闷微响自不远处传来,像是什么东西互相击打,动静虽小,可却震落了这树间无数绿叶子,沈缘肩头白衣沾了树叶,脚底几乎堆成一座小山,他听见这道声音,下意识抬手拦住穿破空气迅疾飞来的某样东西。

那根方才他挥出去打落纸鸢的树枝,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

“谁?!”

“我呀。”

树后缓缓走出一个红色身影,他怀抱长剑,朝着沈缘一拱手施了礼,笑眯眯朗声道:“浮云宗,云栽雪是也!”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仙门大师兄他不想黑化

此人身着华贵薄霞云纹锦袍,腰间挂着枚菱形四角玉,鲜红的穗子垂在下面晃晃荡荡,和他的衣裳颜色杂在一起辨不分明,云栽雪长剑在怀,眉目含笑,一副浪荡子欲要偷香的狡黠模样,却隐隐有七分剑骨在身,露出一股子不羁少年气。

“云少宗主。”沈缘放下持着树枝的手,微俯肩头回之以平礼,墨丝荡在空中,随着风吹动的方向不紧不松地缠住了他半截雪白脖颈,沈缘伸手想要理清楚这不听话的头发,可没过片刻,这几簇柔软的发丝便又如同撒娇的小孩子一般缠了上来。

“噗嗤。”

云栽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看见这番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那双淡淡如水覆了薄雪的眸不动声色地望了过来,他掩着唇在原地转了个圈,再回过头来时,唇角已经恢复了正经时的弧度。

面前白衣青年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云栽雪将半身力气卸在身旁的树上,小腿轻轻交叠,在灿烂阳光下看着那位白衣仙君默不作声地接过身后弟子手中的纸鸢,将断处的梭线交接在一起打结,双手展开拉了拉,又重新递回给那小弟子。

沈缘拍了拍他的头,道:“你们只管去别处玩吧,师兄与云少宗主有事要谈,别忘了早些回去。”

“我可没什么要事想与沈仙君商谈。”云栽雪绕着弯靠近几步,又像是突然对那小弟子手中的纸鸢起了兴趣一般,手指抬起指着那小弟子,眼睛却看着沈缘:“我呢,远来是客。”

“也想要这只纸鸢。”

云栽雪笑嘻嘻地凑近过来:“沈仙君怎么说?”

沈缘轻轻蹙眉:“这并非是我的纸鸢,不能借我之手赠予你,云少宗主莫怪。”

云栽雪挑起剑眉:“沈仙君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这纸鸢是你的,你便会给我了?”

红衣少宗主展眉舒颜,手中长剑挽风成花,连带着剑鞘轻轻挥出,一阵轻风微微吹过,将沈缘背后的十几个小弟子吹得眼珠子迷瞪,他接鞘在手,朗声道:“你们师兄不愿将这纸鸢给我,我要好好地与他说道说道,你们自去玩吧!”

沈缘阔袖挡住半边尘沙,回头看了眼那些揉着眼睛的小豆丁,神色不禁也柔和了下来,他俯身拍着小弟子肩膀,轻声道:“你已长大了,便带着他们到另一处山头去玩,这几日正是盛春好景,借此机会参悟几道苍生诀剑法,也是好的。”

小弟子点点头,又远远地望了云栽雪一眼,俯身道:“师弟记住了,练剑一定不懈怠。”

白纸仙鹤随着轻风从后山飘荡到前面的小径上方去,沈缘看着那纸鸢再次展翅震起,自枝头柳梢如白鹤骤然冲出,悬挂在灿灿烈日之下,青年容色微微出神,却听得身旁云少宗主似有意无意道:“沈仙君心决悟性真是高超……不知我是否能够……”

“讨教一二……!”

话未落地,剑鞘已起。云栽雪忽地一击重力从侧边袭来,沈缘撤后半步,手心中灵力迸发,稳稳接住那把精致剑鞘,沈缘冷下脸色,微怒道:“你做什么?!”

这样一言不合就出手,果真是浮云宗的自由风格,可若是说句不好听的,这便是真真切切的偷袭。

云栽雪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借沈缘接剑鞘的力,打了个震声,树叶随声翩然而下,他将长剑挥至树干之上扎紧,手中只握了外面的那根鞘来,在距离沈缘三尺处以鞘起剑势:“数年未与你相见,我想得很。”

“想与你切磋切磋。”

说罢又是一击袭来,略有些昏暗的树林之中,云栽雪手中剑鞘斩断微风,在层层落叶底下撩起一片细碎光芒,沈缘这些年未曾与他再有过交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剑势,一时之间无从招架,手中树枝只能做到见招拆招,不伤及自身。

“沈缘!”

云栽雪道:“攻!”

他剑势如虹,招招破空,实在是没留予人找出破绽的空闲,沈缘被逼至湖水边,再退后半步,便会落入身后的湖水中央,云栽雪依旧不予任何薄面,他挥鞘斩来时,沈缘反而定心了下来,他看着那剑鞘即将击中他的胸口,白衣青年迅速转身,手中树枝自湖水边上撩起一枝春水,在空气中打出漂亮的水花。

——树枝横切在云栽雪脖颈间,淅淅沥沥的水渍落下去,沾湿了他的衣裳。

“我输了。”云栽雪并未回头,扬手召回本命剑,他合上剑鞘,无视脖子上那根粗糙的树枝,抬手将沈缘略凌乱的发丝理清楚,凭着巧劲儿用一只手给他挽了个小辫子,动作快得沈缘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干什么?”

云栽雪移开那根树枝,挑眉笑道:“输了还不准我闹一闹你?辫个小辫子而已,沈仙君不会生气吧?”

“我的技术一直很不错,你要是再多站一会儿,我给你辫七条长生辫出来,再簪一个穗子一朵花,那也是绰绰有余。”

沈缘沉默半晌,正想要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却在看见云栽雪有些遮掩神色的面容时反应过来,他回归正题:“云少宗主知道我所说不是此事。”

云栽雪看向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绝佳的手艺中,点头赞叹道:“果然漂亮。”

沈缘:“……”

“你方才为何要喂我剑招?”沈缘虽体弱,可并非是个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蠢货,那些其他弟子所不能参透的剑决,他略略读上几遍便能够理解个七七八八,只是剑术是神体合一,他有神而体不及,这修为便一直无法跟上。

方才云栽雪所用剑招气势凌厉,花招甚多,细细看来却是大道归一的无形剑法,甚至所用灵力不及起八两轻物,可所致威力却是那些精密剑法远不能及,沈缘悟性较高,见云栽雪将这剑法用了两遍,其方位粗略记在心里,最后一招才能以他的剑术突势如破水而出。

这是在帮他……可云栽雪与他并无旧情。

云栽雪不回答,只是道:“你那一招,很好。”

沈缘问:“这是什么剑法?”

“浮云第八式。”云栽雪垂眸看着他,眼眸中流荡着点点晴朗日光,他点了点自己的剑柄,道:“这天底下最强的两种剑术,你已经全然学会了,它前七式你不必知道,那些全是浪费时间的东西。”

“第八式,才是真真正正的浮云剑法。”

孤高浮云,唯其独尊。

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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