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灼哥……”沈缘开口时有些含糊,他抱住面前的人努力踮起脚尖仰头:“抱一下……要哥抱抱我……”
付灼依言将他抱了一会儿,看那边发过来消息在催,实在是有些来不及,便狠心将他搁在了椅子上:“小圆乖乖的。”
沈缘拽住他的袖子:“还要哥亲亲……”
“好,亲一亲。”付灼低头在他唇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见少年眸子恍恍惚惚含着水光,忍不住低笑一声:“……回去了再亲,乖啊。”
他又哄了哄沈缘,站起身来转头欲要离开。
“叮。”
一只丝绸带子的金色带西方古典花纹的金奖牌在地面上打了个转儿,清脆一声坠到他的脚边,前方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略微昏暗的环境里响起,如同地狱中恶鬼吐露怒火。
“亲哥哥?”
“亲嘴的亲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打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66章 海王渣男是小可怜17
天色已经有些晚,窗外的霞云渐渐暗下去,透过窗子只有一片惨淡的路灯灯光照射进来,半憩在椅子上的少年仰头扯着付灼的袖子,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明明坐在一个较为隐蔽的昏暗位置,头顶上挂着的那只透明发光气球却轻易反衬出了沈缘双颊边的淡淡靡红。
秦昼还没能来得及换下那身比赛时穿的职业衣裳,黑白相间的衣服臂膀处贴着颜色鲜亮的金属袖标,他的瞳孔似是被袖标反射出来的光线直直照入了眼睛里,几乎在黑暗中紧紧缩起,衬得眼珠下那片白色更加明显。
那块princess奖牌落地,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如同金属间击打的刺耳余音:“可以亲嘴的亲哥哥?”
他简直把“来者不善”这四个字写在了脸上,付灼下意识将扯着他袖子不松手的沈缘护在身后遮掩住,眼睛看向前方的不速之客:“与你无关,秦先生。”
昏暗的环境太容易激发情绪,秦昼站在较亮处,却通过沈缘发上系的那只气球中的光,完完整整地看清楚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动作。
少年似乎有些不清醒,脸上那抹霞红颜色彰显着他的醉意,或许……在他开着车在赛道上飞驰,对那只princess奖牌势在必得的时候,或许在他即将冲线的那一刻,在他已经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用这枚奖牌来哄他心爱的少年的那一刻,沈缘正喝醉了酒,与他人激烈拥吻。
再深入的,他不敢想了。
秦昼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强行压抑着心头升起来的那阵不由他所控的怒火:“……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说与我无关?”
付灼背手握着身后少年单薄手腕,将他的手指拢在自己袖中,闻言眼睫微微沉了一下,他问:“哪个?”
秦昼微愣一瞬:“你什么意思?”
付灼站在暗处,声音听不出起伏:“天蝎座?”
秦昼没说话,他下颌线条紧紧缩起,在昏暗之中拉成一条锋利直线,握起拳的指节发出了阵阵细微声音,如浪潮般的怒气渐渐将整颗心脏填满,愈发不能控制……
“七万八千四,我已经把小圆欠你的钱转还回去了。”付灼抬起眼睛,声音略微沉下去:“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秦昼上前两步,与他同样站在了较为昏暗的地方,两双不同的眼眸对视着,在黑暗中划出狠厉的刀光剑影,两人身高相差无几,逐渐成对峙姿态。
付灼道:“我告诉过你,离他远点。”
秦昼的脸色黑沉沉的几乎成了墨池,他压着喉咙里的愤怒,冷声开口问道:“你三我三?”
付灼道:“你。”
秦昼咬紧了牙根,脸部的肌肉有些微微抖动,他压低了声音,道:“开个价,给我让位置,你滚蛋。”
“不可能。”身后少年的手指无意识地钻进了他袖口深处,沈缘迷迷糊糊地斜在椅子上,只觉得耳边吵吵嚷嚷的叫人厌烦,于是将脑袋也凑近了付灼的手,嘴里又嘟囔了几个听不清的字眼。
秦昼冷笑一声:“你叫我离他远点,这么有自信他会选你,怎么不叫他自己来跟我说?让开,我亲自和沈缘聊。”
“他喝醉了,不方便。”付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将身后的少年遮得更严实了一些,只余沈缘半寸衣角还露在外面,他好似已经换过了衣服,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咖色的薄绒外套,里面的白色内衬袖口带着透明的小花边。
少年似乎开口说了什么话,秦昼距离他稍远一些,没有听清,在近处的付灼却回身屈膝低下了头,一手捂住了少年泛红的耳尖,低声哄道:“没事没事,别怕。”
“哥给你捂住耳朵,吵不到的。”
“砰——”
秦昼脑子里那根拉紧的弦彻底绷断,伴随着一声沉闷重击,空气中仿佛生出了一道无形的裂痕,带着狠厉气息的血腥味在这处隐蔽空间内慢慢散开。
付灼正屈身摸着少年脸颊,轻声哄着他睡觉,一时躲避不及,被秦昼挥拳打在了侧脸处,嗡嗡的耳鸣声直冲大脑,他用力压了压自己的耳朵,那阵直痛神经的疼痛却始终挥之不去。
秦昼已经丧失了身为一个人的理智,他只看见自己喜欢的少年正在别人的怀抱中撒娇,如此刺眼,扎得他心里头千疮百孔地流出冷透了的血水:“让沈缘跟我聊。”
付灼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他一手接住秦昼打过来的第二拳,反手向侧边用力将他的拳头挥到一边,付灼的脾气虽然在这五年之内早已经消磨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他五年前徒手把人打成重伤的事情不会再现。
秦昼小臂伤口处刚逢好的线再次因肌肉膨胀起来而彻底绷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节滴滴落下来,染脏了一小片地板:“你凭什么代表他?你姓付他姓沈,我早该知道你们不是亲生兄弟……真好笑,他那么说我就信了,我也是蠢货。”
付灼:“你知道就好。”
秦昼的眸色沉了沉:“你还真觉得沈缘是喜欢你吗?”
“……”
“你趁早腾位置,当三我认了,可沈缘要是真喜欢你,又怎么可能在我怀里乖乖地叫我亲他,他要是真他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让我这个三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他是喜欢你?”
付灼平稳的情绪终究被打破,黑暗中的炸药接触到了那星火花,在空气中炸开烟尘,他的下颌线紧紧绷起,微微仰头反问道:“我们睡过,很多次。”
“秦二少觉得呢?”
秦昼脸色一变,当即狠狠一拳袭过去,付灼正面迎击,将他这一拳接下,猛然一个回旋松开背后沈缘的手指,将战场转移到几步之外,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冲着要命去似的用锋利的爪子击打对方。
沈缘被这接连几声巨响惊醒,少年酒意未消,眼前尚还有些模糊,却清晰地意识到了这场争斗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他扶着一旁的把手站起来,连忙劝阻道:“别打了,别打了!”
“都住手!”
见两人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扭打,沈缘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赶紧跑上前去,这个距离太近,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谁的拳头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付灼神色顿了顿率先停手,他将沈缘拉进怀里,抬起头与同样满脸血迹的秦昼对视。
“你还想怎么样?”
秦昼嗤笑一声:“不怎么样,打死一个算一个,谁赢了谁拿话语权。”
沈缘梗得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他挣脱开付灼的手,上前两步看着眼前低低喘着粗气的秦昼,轻声道:“这件事,算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样就说,要么打我一拳也行,我站着不动,别伤害付灼。”
秦昼盯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他想:人与人之间还真是不能比较,要是只有独独一个人在,自己就算小臂的伤口彻底崩裂了,几乎能看得见里面的模糊血肉,他在沈缘的面前都不会喊一声疼,可如今他站在这里,面前是他喜欢的少年在劝解他,不要伤害另一个人,可明明他也是满身淤伤,臂间血流不止。
这番对比下,怎么想都有些可怜。
秦昼扯了扯发疼的嘴角,低声道:“沈缘,我想跟你单独聊。”
沈缘问他:“聊什么?”
秦昼低笑一声:“还能有什么?”
沈缘点点头:“好,我们单独聊一下。”
他话音刚落,秦昼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就要转身,岂料付灼此时也伸手拉住了他,沈缘如今成为了一只被两个男人同时牵在手里的鱼,他暗暗心想:不会真要平均分成两半吧?
秦昼的目光上移:“付灼,松手。”
付灼不理会他,只是看向沈缘轻声道:“哥等你回来。”
……
……
秦昼的力气实在是有些大,步子又快,每一声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叫沈缘心惊肉跳,他被扯得手腕有些疼,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前方男人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屈身将他完全抱了起来。
“喂!你……秦昼!”
“松开我!”
秦昼一言不发将他抱紧,少年看起来清瘦无比,抱起来也没多少分量,似乎只是一些必要的骨头交接在一起所形成的一副傀儡架,以前总觉得他又软又甜,脸颊上白皙的肉都是嫩嫩的,如今再真正抱在怀里,反而觉得轻飘飘的毫无实感。
抓不住,松不开。
他单手搂着怀里不停挣扎的少年,用另一只手打开了面前的门反手锁上,“咔哒”一声清脆,秦昼的心脏忽然随之跳动了一下,他将怀里的人稳稳搁到床上,随及拉了椅子来坐到他的对面。
沈缘摸着底下软乎乎的床垫,有些紧张般问道:“这是哪里?”
“我的房间。”秦昼笑了一声,道:“我锁门了。”
“你想干什么……?”
沈缘心头轻轻跳了一下,阵阵恐慌如乌云笼罩,眼前的秦昼和平日那个轻轻地叫他“圆圆”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除去他身上衣服的褶皱和满手血污,甚至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但就是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像是感觉不到自己手臂间的伤口早已经裂得不成样子,逢好的线断成一段一段,从血肉里裸露出来,满手黏腻的血已经干涸大半,秦昼微微俯身靠近他,深色瞳孔之中倒映着少年清丽影子:“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沈缘一愣:“什么?”
少年话语尾音还没落地,一双带血的手忽然捧住他的脸吻了上来,夹杂着灼热怒火和血腥疯狂的气息席卷而来,沈缘的舌尖被男人含入口中疯狂,少年唇齿被迫打开,几乎是片刻间,嘴唇便被啃咬出了肿意。
“秦……秦昼!放开我!”
秦昼挪开脸时两人唇角处蔓延出一道晶亮白丝,少年跌倒在床榻间轻轻喘息着,脸颊间泛起更深的红色,他唇间微微肿起,带着晶莹的湿润颜色,更显面容白皙无暇。
“我也能让你舒服。”秦昼捧着他的脸,声音低沉:“等你试过我,再做选择。”
带着薄茧的手指触摸到沈缘腰间皮肤,少年浑身一颤,两只手却被秦昼紧紧捏在了一起,不许他反抗(此处细节已删,放我出去)
三分钟的拥吻如同三个世纪那般煎熬无比,沈缘仰头紧咬住唇,眼珠微微颤动着,末了潮水涌上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那翻浪之下,少年张开嘴唇,不停地断断续续喘着气。
秦昼复又凑上来亲了亲他:“别怕,别怕,哥哥慢一点来。”
“啪。”
沈缘挣脱了束缚,反手狠狠扇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一个不觉得解气,又再次打上去另一个,两个巴掌的反作用力将他的手心震得微微发麻,秦昼侧着脸,好长时间没开口说话。
“滚!你滚!不许碰我!”
秦昼握住少年即将要踹到他胸口间的那只脚,抬起眼睛来看着他,声音忍不住低沉下去:“和付灼睡可以,和我不行?”
“我也是你男朋友,我不能碰,是吗?”
但他的确不是沈缘的男朋友,只是他自以为是罢了,放在哪个道德层面上来说,他都只是一个被人唾弃活该被沈缘欺骗活该被他扔掉的三。
活该,真是活该。
被骗就算了,被当作三也认了,秦昼这辈子自认没心甘情愿在谁面前低过头,沈缘是第一个,还是那句话,人和人真是没法比较,一比较就比较出来事儿了,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被人这般对待,如同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秦昼竭力放软了声音,问他:“圆圆,你选我,还是选他?我不强迫你做了,只问这一句。”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即将要冲出胸膛,自觉跳到沈缘的手里,用刀剖开最深处给他看,灼热的气息慢慢冰冷下去,面前少年没有做出选择,没有开口说话,他坐在床边低眸皱着眉,几乎要闭上眼睛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