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玄冥教教主,你难道还怕我不信守承诺吗?你说得叫我高兴了就好,教主最宠你了,自然什么都应你。”
沈缘满心信任,像鸭子一样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许轻快,他歪着脑袋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郁长烬的手心,道:“嗯……阁主的名字,不能说,他不叫我说的。”
郁长烬紧了紧手指,不慎在少年白皙脸颊边上印出一道粉红的痕迹:“说别的。”
沈缘道:“他教我认字,给我吃饭,然后……让我扮作舞女去卫家堡找卫翎。”
郁长烬问:“找卫翎做什么?”
沈缘道:“不能说。”
“除了卫翎,谁都不能说。”
郁长烬笑了:“我可没听说无涯阁和卫家堡有什么亲切感情,萧铎让你扮舞女去卫家堡,难不成是叫你去刺杀卫翎?”
少年翠眸微动,猛地抿紧了唇。
郁长烬挑眉:“猜中了?”
沈缘道:“没有。”
郁长烬俯身,将少年完全拢入怀中,手指轻勾在他的衣带间蠢蠢欲动,这么一问话,倒是让郁长烬真的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可沈缘向他说的那些,怎么想怎么矛盾。
如果是刺杀卫翎,为什么是只能和卫翎说呢?还有,萧铎的目的若真是叫卫翎死,为什么却偏偏叫沈缘这么一个人来?还是用那种……老套的方式。
萧铎不是傻子。
沈缘的一身武功的确是最有用的利器,如果他是被萧铎养育的杀手或死士,自然会为他所用,可沈缘这样的单纯性子,如何能在城府极深玲珑心窍的卫翎眼皮子底下藏得住自己的目的?
太矛盾了,处处都是疑点。
难不成是萧铎热衷于给卫家送美人?
“我已经说了,”沈缘直起上半身,他人虽依旧在玄冥教,可显然心早就飞回了卫家堡:“教主,你说会放我走的。”
“想走?”
少年认真地点头:“嗯。”
郁长烬侧身让开一点,温声道:“那你走吧。”
沈缘欢喜地从床榻间翻身而下,连半遮半掩的衣裳和凌乱发丝都未整理好,一双脚赤裸着踩在地板上就要离开,临走三两步,他又回过头来,一双亮亮的眼睛仿佛在和他的嘴巴一起说话:“教主再见。”
郁长烬招了招手,没说话。
“嗯——!”
沈缘拢起衣裳转身,手指未触碰到门扉,却忽然感觉到后脖颈间一股大力将他仰面拉扯了回去,随及肩膀和胸口间的衣裳被粗暴撕扯开,大片白皙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之中:“教主?!”
郁长烬用一只手臂圈着他的腰,顺便将少年两只手臂也紧紧地拢在强劲臂间,拉了把藤椅过来将人放在了上面,他边解着外衣带子,边俯身倾压下去,语气沉凉:“叫你走,你还真的敢走?”
沈缘不明所以:“教主说……”
郁长烬低低地笑:“骗你的。”
“想走,你想得美。”
……
……
阴湿牢狱的铁栏早已被黏腻气息腐朽,昏暗不可见光的深处,不断传来属于野兽的嘶吼声音,阵阵回音如同最凄惨的喊叫,和外头呼呼的风声交杂在一起,狭窄的道路尽头传来细微的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送到玄冥教的消息,有回音了吗?”一个诡异的声音凭空响起,伴随着野兽磨牙齿的刺耳响声,和牢狱深处的惨叫。
另一个人犹豫着回道:“玄冥教主命分舵……杀了我们在北原的所有探子,属下去看时,探子尸身上插着一把旗帜。”
裴渡饶有兴致地问:“上面写了什么?”
下属道:“一个字,滚。”
裴渡没忍住笑,他扶着栏杆仰头笑出了声,直到牢狱深处野兽的声音停息,才慢慢地道:“好脾气。”
“卫翎真会算计,”裴渡向深处走着:“把人送出卫家,他倒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哪还知道偿还我的小师弟那些日子吃过的苦?”
下属沉默半晌:“缘公子性情纯稚,也不晓得自己吃了苦的,这样……也很好。”
“他不知道,我不能不记得。”
裴渡走到一处牢房前,看着那其中五六只饥肠辘辘的野狼正低压着身子蠢蠢欲动要将里头的那个人分食,脸色瞬间沉了沉:“喂饱它们,这小子若是死了,我拿你们全去喂狼!”
下属应道:“是。”
不多时已经有一团生冷血肉通过铁栏被扔了进去,野狼有了新的食物,不再围着那个不过十二三岁大的小孩子打转儿,狼这种动物很聪明,如今正是冬日,野食难寻,自然要留一个活物来做它们的储备粮。
裴渡看着牢里的人,低声如同怜悯一般道:“稚子,何其无辜。”
……
“只是因果报应,受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受三出现
第117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10
野狼吃饱喝足发出了阵阵可怖的咕噜声音,散在阴湿的牢房内的回音只添一层叫人心脏发麻的恐惧,被狼群包围着的人衣裳沾满血污,底下半掩半藏着野狼撕咬的伤口,他似乎早已经被吓成了傻子,只是呆呆愣愣地坐在那里,目光恍惚无神。
“挺好。”裴渡靠着铁栏,真心实意地夸赞着自己的“杰作”,青年狭长的眼眸轻轻弯起来,声音略有些兴奋:“还是这样最好了,你说是不是?”
身旁下属恭敬道:“阁主说得是。”
裴渡看着铁牢内的狼群慢慢散开,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失望还是欣喜,只是这小娃娃要是那么轻易地就吓死了,或者做了野狼过冬的粮食,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毕竟是一报还一报,谁也不能在这场报复中先行脱身。
思及至此,他忽地又想起另一个人来,便屈身半蹲下去饶有兴致地看着铁牢内十几岁大的少年,语气低缓下去:“萧银,想你爹爹么?我叫他来接你,你应不应?”
里头的少年猛地一下抬起了呆滞的眼睛,他几乎是急切地从狼群之中跪趴着穿过,两只手一把握在了铁栏上,仰着头想要发出声音,可是——他的嗓子早已经被裴渡一刀毁去了。
“我——我爹……”
“没傻啊?”裴渡站起身来,成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男人脸部肌肉绷紧,忽然抬腿一脚踢在了萧银握着栏杆的一只手背上,刹那之间,铁栏摇晃的声音和少年无声惨叫的声音相互交杂,裴渡神色阴鸷,咬着牙根哧哧笑道:“又忘了,萧银。”
“你爹……不是已经被你吃了吗?”
牢房内湿凉气息愈发明显,萧银恍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立时跌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惨叫起来,那时他尚只有大概十一岁,尚还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判断时间,正值夏季,来送生肉的下人没有按时出现,于是那些野狼弓着脊背,环绕在了他的身旁,而他自己的肚子,也随之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这时裴渡忽然提着一只盒子出现,打开牢门将他手里的东西扔了进来,那是一些血淋淋的肉块,按照狼群平时的食量,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叫它们饱餐一顿,可裴渡下一句话说出来,让他如五雷轰顶,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说:“我不是没有好心肠的人。”
裴渡蹲下来平视他:“你爹求我放过你,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稚子无辜,这种道理哪个念书的人都听过,你既然年纪尚小,那么我便不叫你死,可一个萧铎,难消我心中仇恨。”
萧银哑着嗓子问:“我爹呢?”
裴渡指了指那只盒子:“在这里。”
什么……?
萧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颤着身子爬过去,疯狂摇晃着禁锢了他自由的铁栏:“——你在骗我!你骗我!我爹没有死!……我给你磕头,我给你道歉!你放过我爹……求你……我再也不……”
“闭嘴。”
裴渡低声道:“今日不会有人来送生肉了,我心好,给了你一条活路,就看你怎么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如何欺负了我的师弟,他不明白,我替他记着,你父亲说稚子无辜,稚子无辜,他到死都想着给你留一个活着的机会,但是……”
“他又何曾记得被他磋磨成那副模样的……我的师弟,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你当初欺负他有多爽快,我便有多恨你!”裴渡的语气慢慢加重,到最后竟被气得折身咳出一口污血来,连躯体都诡异地发着抖。
“你选吧。”
裴渡拢了衣裳起身,如同这时他再度提起早已经死去多日的萧铎一般,拍了拍铁栏杆随即转身离去,那道身影走进了外头的光亮里,肩膀上却像始终压了一层厚重的乌云,那个在幼时面对着无数杀手无能为力跌落在崖底的幼童,终究成为了无涯阁又一只饥肠辘辘的野狼。
“想起来了?”裴渡笑道:“那就好。”
“你好生地记着吧。”
他对着身旁的下属招了招手,青年方才尚还兴奋的神色在昏暗之中变得无比倦怠,直挺的脊背也微微颓了下去,裴渡摸到自己胸口间,握紧了那枚带着温热气息的环玉,半晌后才仿佛重回了神思。
“这游戏还没到头。”裴渡自言自语问道:“还有什么人呢?”
下属沉默片刻:“卫翎。”
“对,”裴渡眯起眸笑了笑:“还有他。”
……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将小师弟接回来,其余的……再做打算吧,卫翎跑不了的。”裴渡迎着阳光走出去,未见灿阳先觉一身肃肃寒冷:“吩咐下去,无涯阁一品暗卫,后日随我去玄冥教。”
“我去接小缘回来。”
……
……
渐渐开裂的冰层发出细碎的坍塌声响,屋外檐角垂挂的长风铃被冷风吹动,从窗户口的缝隙间穿进去阵阵悦耳铃声,此时已近黄昏,模糊日光西斜,斑驳光影透过窗纸打在地板上,正对着少年被强行拨开的一双细嫩小腿。
“唔……”翠眸少年被迫靠在宽椅间,仰头承受着男人激烈疯狂的亲吻,他的两只手臂被一只手掌交错着禁锢在头顶,只觉自己仿佛全身都袒露在了带着灼热气息的房间里。
郁长烬沉身低下头去,一下又一下地轻啄着沈缘湿漉漉的红肿唇珠,少年被刺激得过狠而流出的眼泪是最好的催情药,郁长烬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只想在沈缘的脸上看见真正爽快了的神色:“亲亲我,沈缘。”
沈缘微仰着头发颤,半晌没开口说话。
“亲我,乖。”郁长烬轻声细语哄着他,将人紧紧地贴在自己滚烫的胸口间,少年眼眸微红,瞳孔中含着一层朦胧的眼泪,只挂在长长睫尾处欲掉不掉,原本白皙的脸颊处被啃咬出了寸寸红痕,倒是与他水润唇色相得益彰。
沈缘心中只觉一股憋闷之气狠狠压着他,连喘息都十分艰难,却未曾察觉这其中缘故,只是呆愣着抽了抽鼻子,低声哽咽道:“教主骗我。”
郁长烬挑起眉:“我骗你什么了?”
沈缘道:“你答应我,说叫我走的。”
“教主撒谎。”
郁长烬低笑道:“我可没有骗你。”
“我不是说了?你回答得叫我高兴了,我才放你走,可方才我并未高兴,自然这承诺也不能够兑现了。”
沈缘听他这么说,又恍然间觉得似乎有点道理,郁长烬的确是说自己回答的叫他高兴了才能放他走,这么一番思索,再加之躯体间那阵滚烫余韵未过,倒是叫他有些微微地痴傻了:“你……”
郁长烬:“我怎么?你想一想,我说得对不对?我方才什么时候对你说过我高兴了?”
沈缘眸光迷茫起来:“……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