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 第50章

有琴明月却再一次失眠了。

被人理解的滋味,很陌生,以至于她本能地排斥这种感觉,可是,孤独了两辈子的灵魂,却又对温暖有着刻骨的渴望。

林燕然却睡得特别好,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明日要大事要做,她必须休息好。

有琴明月听着她的呼吸声,越发迷茫起来,林燕然已经知道自己掌握了生杀予夺大权,却还是不怕死地来自己房间打地铺,她真的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割断她脖子吗?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有琴明月脑海交错。

她听了整夜林燕然的呼吸声,直到黎明时分才疲倦地睡去。

等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放晴了,太阳从窗外透进来,将房间照的格外明亮,空气散发出一种雨后的泥土芬芳。

她又一次睡过头了。

昨夜是第一次。

有琴明月穿戴好,走出房间,屋内没人,她走到门口张望,发现顾玉婉、林翠翠、陈小花都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正在商议着,在墙角种些什么花。

林翠翠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恰好看见她出来。

她脸上还布满一块块青紫的伤痕,眼睛肿的只能睁开一条缝,却冲自己笑了起来。

“仙女嫂子€€€€”

女孩蹦起来,像是离弦的箭一样跑到了自己面前。

她努力睁大红肿不堪的眼睛,满怀感激和虔诚地看着自己。

“仙女嫂子,燕然姐出门去了,嘱咐我们做了你爱吃的早餐。”

陈小花也跑了过来。

“仙女嫂子,燕然姐走之前还交代我们给你熬了雪耳羹。”

雪耳羹?那不就是长生菜,这可是皇室珍馐,备受京都贵族追捧,价格昂贵,等闲人家不止买不起,也压根见不到。

她略略点头。

两个女孩立刻为她端来了早餐。

有琴明月看着摆满半张方桌的吃食,总算明白了林翠翠为什么说是自己爱吃的早餐。

皆因桌上摆着的,都是她平日喜吃的。

甜口的枣泥小馒头,嫩滑的瘦肉羹,焯过水的青菜杆切成细丝,加上香油拌成下饭凉菜,还有一碟凉拌豆腐。

陈小花见她打量饭菜,便道:“小葱拌豆腐我总也做不好,这是燕然姐临走前做的。”

有琴明月诧异地又看了一眼,凉拌豆腐里面,并没有葱。

林翠翠小声道:“燕然姐说嫂子不爱吃葱,所以她没有放葱花,还教我们怎么做葱油,可惜我没学会。”

她语气有些低落。

昨天林燕然怒斥林大海,又闯入家中来到她床前,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鼓励她,还给她留下了一盒药膏。

她为此流了好久的泪,除了她娘,再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所以她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她的燕然姐,报答燕然姐就要对嫂子好,可是她连做菜都学不好。

顾玉婉这时也走过来笑着道:“嫂子,恩公对你真好。”

有琴明月被三个女孩炯炯有神地看着,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一股崇拜又羡慕的神色。

她没来由生出了丝躁意,轻轻别开脸道:“不过是些寻常小事,你们无需大惊小怪,日后仔细甄别,定能找到对你们更好的人。”

她话音刚落,林翠翠和陈小花就异口同声地问道:“真的?”

迎着那期盼又真挚的眼神,有琴明月只好道:“自然是真的,这世上对自己娘子好的人多得是,你们万不可因为一点点寻常举动就迷失了头脑。”

顾玉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平常接触到的乾元,就没有一个如恩公这般对自己娘子好的?”

林翠翠和陈小花立刻使劲儿点头,附和着顾玉婉的话。

有琴明月感觉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未来的女皇陛下可不会拆自己的台,她语气平淡地道:“那是你们见的人少,日后见的人多了,便知晓了。”

“哦€€€€”

这个话题伴随着陈小花似懂非懂的一声“哦”,终于结束了。

有琴明月解脱一般,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她做什么事,姿态都很美,便连吃饭也是。

林翠翠和陈小花磨蹭在桌子边上,偷偷瞧着她,她们就像是乡下女孩第一次在互联网见识到了白富美的世界,羡慕又向往,便想多看一看,期盼着自己也能学到一鳞半爪的优雅和端庄。

顾玉婉却失笑地摇了摇头,走去房间开始为接下来的新生丸制定售卖策略。

有琴明月先尝了口小葱拌豆腐。

味道确实不错,比陈小花之前做的好出太多,这道菜朴实无华,但却是许多大厨极为头疼的菜品。

宫中御厨每次都要郑重其事地研究许多浇头,以期让豆腐更入味。

殊不知反而失却了原味。

林燕然做的返璞归真。

盐分把控极好,里面没有葱花,但每块豆腐都透出一股淡淡的葱油香,与豆腐原本的清香融在一起,极为爽口诱人。

她不爱吃葱,皇宫或公主府的菜,都不会放葱,这种容易钻进牙齿,产生气味的佐料,御厨是不会用的。

轻则掉乌纱帽,重则要掉脑袋。

她不知不觉多吃了两块,心里淡淡地想着,这个贱民做的菜还不错。

等她吃完饭,林翠翠和陈小花立刻收拾干净饭桌,将之搬到了廊下,摆好藤椅,藤椅上还垫了软靠。

接着陈小花端来熬好的雪耳羹,林翠翠取出几只小布袋,并排摆在桌上。

她们道:“仙女嫂子,燕然姐说春日将近,又难得放晴,不可辜负良辰美景,请嫂子在院中小坐,看看天,吹吹风,赏赏云。”

有琴明月挑了挑眉:“这是她教你们说的?”

两个女孩一起点头:“对!”

顾玉婉在房中听见这番话,不由地也被感染,遂抱着纸笔出来。

“嫂子,这雨后初晴,空气清新,阳光又好,我也想出来坐一坐呢,刚好陪嫂子说说话,有些关于新生丸的事宜,也能随时向嫂子请教。”

有琴明月应了下来。

这一天,她过得极为悠闲自在。

雨后的天空,晴空一碧,明净的仿佛水洗过一样,偶有飞鸟掠过,微风也温柔。

顾玉婉坐在桌子对面,时而抬头望望天,时而埋首书写。

桌上摆着雪耳羹,布袋里是饴糖、果脯、糖炒栗子。

林翠翠在柴屋前劈柴,陈小花则在墙角下研究种花,黑虎和葡萄并排趴在廊下,懒洋洋地一动不动,只有偶尔飞过的小飞虫,会令它们支棱起耳朵。

凤凰河从山脚下绕过,时不时有商船顺流而下,传来一声又一声船工的号子声。

有琴明月觉得,这可能是父皇和母后决裂后,她过的最为舒心的一天。

两辈子加起来,最为舒心的一天。

黄昏来临的时候,林燕然没有归家。

她忍不住招来死卫:“去查查她在做什么?”

死卫领命而去。

她们知道她们的殿下近来十分关注林燕然,所以专门分出一人去盯梢,但是并不敢擅自汇报她的一举一动,自作主张是死卫最大的忌讳。

只有主子问的时候,她们才可汇报。

林燕然正在逃命。

这一天,石门县发生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

清晨的时候,看守元宝赌坊的衙役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丝动静,寻声而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屋内翻找,他们拔刀喝问,那黑衣人转身便跑,三两下便跑没影了。

两名衙役回头去查探黑衣人刚才翻找的地方,竟在杂物中发现一本已经被烧的剩下一半的账本。

捕头王冲闻讯赶来,接下账本一看,顿时面色大变,紧接着春香楼也有黑衣人前来翻找,只不过衙役追过去时,什么也没发现。

王冲将剩下半本账本呈给县令齐忠,齐忠一看,也是面色大变。

这时又有衙役来报:“大人,城中一酒楼有三名醉汉闹事,领头的醉汉声称,声称,大人您,您……”

齐忠面色阴沉,这几日他已被这桩命案搅的寝食难安,府衙派来的人最近两天便会抵达,若是他再拿不出切实可行的证据,等着他的将是渎职之罪!

他沉声喝道:“说。”

衙役道:“醉汉说大人您是个酒囊饭袋,凶手在眼皮子底下都抓不到,居然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当成杀人凶手,便是三岁小儿也知道那群女人连杀鸡都做不到,大人,这是醉汉说的,可不关小的事……”

齐忠气的脸色铁青,王冲将衙役一脚踹翻在地,凑近前去道:“大人,这闹事之人很可能和凶案有关,要不要抓回来?”

齐忠思忖片刻,挥挥手:“速速去缉拿归案!”

王冲领命出去,他自己则留在县衙内,叫来了师爷。

“师爷,你说说这账本,是怎么回事?”

师爷看完被烧到只剩下一半的账本,也是吓得出了身冷汗。

“大人,咱们和黑龙寨这么多年都是秘密交易,可从未出过纰漏,没想到黑龙寨竟暗中留了一手,做下了私账,这账本要是传出去,咱们可就……”

“闭嘴,本县令是问你,这账本你怎么看?”

师爷忖道:“必是黑龙寨记账的头目去元宝赌坊和春香楼快活,身上金银外露,被吴远那群人暗暗做了,账本也就此遗落,黑龙寨发现后立刻派人来灭口。”

齐忠最熟悉黑龙寨的狂妄做派,再联想到刚才那群醉汉的话,猜测这群狂妄的醉汉很可能便是黑龙寨的匪徒,立刻将师爷的话信了一半。

蓦地又想到某次黑龙寨派人来送好处费时,来人带着黑色面具,左眉骨有道刀疤横跨眼眶,将装银票的信封掷来,竟令信封扎入了自己书房的木柱上。

区区纸张,竟可入木三分。

当时便将齐忠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招呼,黑衣人就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飞身而起,眨眼间消失于暮暮夜色。

看来,屠了元宝赌坊和春香楼的,必是此人无疑了。

一念及此,齐忠立刻吩咐师爷:“速速带人去将现场清理干净,绝不可留下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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