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女皇的渣妻郎 第57章

而且这背后还有他们前去县衙为无辜的青楼女子伸冤的义举,届时便可连同此诗一起传扬天下!

那本来寂寂无名的他们,也会随着这首诗传扬天下!

更何况,听说那位春香楼第一花魁首春姑娘,乃是一位出尘脱俗的美人,自己不止能够扬名,还可与此等美人扯上一点联系,正所谓英雄当救美,美女爱英雄,这个中滋味,真正是妙不可言,不足为外人道也,却可存于心中回味无穷。

所以这些学子自然群情激奋,争相请命!

而徐行之作为隐居的大儒,最怕的是什么?最怕自己门前鞍马稀,寂寂再无名,出过名的人才知道那种被人遗忘的滋味有多么可怕!

所以他比所有人都盼着自己能再一次扬名天下。

林燕然拿出这首诗,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恰好打中了他的七寸,就算他明知是圈套也会往里面跳!

这便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一群学子气势汹汹堵住了县衙的大门,言之凿凿地要求县衙立刻放了春香楼众位被冤枉的花魁。

他们有县学撑腰,又打着徐行之的大名,齐忠压根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衙役只能组成人墙,防止这些人真的冲进去。

很快,县衙大门前就被堵的水泄不通,问讯赶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学子们是头脑清晰有所图,那些百姓却是什么都不知情,只听说县衙冤枉了无辜女子,于是很多百姓便头脑一热,捡到什么便丢什么,什么烂菜叶、臭鸡蛋、牛粪、石头一股脑丢出去,将好好的县衙大门丢成了垃圾堆。

齐忠在大堂内雷霆大怒,若是平日,他早就派人出去将这群刁民狠狠打板子了!

可是现在谣言四起,百姓全都被挑动起来,群情激奋,义愤填膺,若是他真的派兵镇压,只会激起民愤,届时事情更糟。

更糟心的是,那两个铜牌巡夜人倒是很有闲心地坐在堂上饮茶,他们不止不帮忙想想办法,反而时不时瞟上自己一眼,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齐忠心头暗恨!

可是他什么都不敢流露出来,昨日王忠回来后就对他一五一十说了,那位银牌巡夜人已经知道了账本的事,若是此刻轻举妄动,只会自投罗网!

便在这时,衙役来报,府衙的人来了!

齐忠悬着的心,顿如掉进了冰窟窿,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连忙整理官服端坐到主位上,少倾,府衙的捕头陈冰带着六名捕快大步踏入,齐忠起身与之见礼。

两名铜牌巡夜人始终神情傲然,端坐不动。

一直等到陈冰与齐忠见完礼,两人才施施然地起身,冲着陈冰皮笑肉不笑地抱抱券:“原来是陈捕头,失敬失敬。”

陈冰过来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结果发现还有比自己牛逼的巡夜人在,心里顿时将齐忠骂了个遍。

一边骂着,一边还不得不对着巡夜人客客气气见礼。

谁叫人家身份特殊,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呢?

而且万一得罪了巡夜人,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掉头就去查自己的老底。

这群皇室鹰犬可是最爱干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腌€€事。

陈冰和他们见完礼,向齐忠道:“齐大人,在下此次前来乃是奉了知府大人之令,前来协助调查三十九条人命案,还望将案情详细说明。”

齐忠立刻道:“有劳知府大人操心,是下官之过。”说着便要引陈冰到偏厅歇息,打算私下对他阐述案情。

知府大人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上级,和自己天然有着裙带关系,所以齐忠更偏向从陈冰这边找突破口,可没想到他话音才落,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说道:“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合着知府大人派的人是来协助你的,我们巡夜人就不是了?”

齐忠顿时脸色讪讪,不住赔罪,陈冰也赔笑道:“两位大人见谅,齐大人必是一时疏忽,还当是往日与在下谈论案情,有劳两位大人不辞辛苦赶来,自是要将案情原原本本奉告。”

齐忠暗暗叫苦,却不得不当着大家的面,将案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时众人都无话。

这个案子很棘手,谁先开口谁倒霉。

陈冰担了知府施加的压力,不得不寻了个话题问道:“在下适才见到衙门口被一群百姓堵住,却是怎么回事?县衙威严何在?”

齐忠正要答话,又被巡夜人抢了先,只听他阴阳怪气道:“这就要问问你们齐大人,做了何等英明之举了?”

陈冰只好将视线转向齐忠,齐忠暗地将巡夜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道:“此案太过耸人听闻,本官发现后第一时间便命人将幸存人等带了回来,若是凶手还要继续杀人,那便只能来到县衙大牢,届时本官自然叫他有来无回!”

“只可惜这群无知百姓不知本官的良苦用心,本官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哇,唉!”

“嘿!”一个巡夜人干笑了一声,实则是被他的不要脸给逗笑了,他斜觑着齐忠问道:“敢问齐大人,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楼女子抓入大牢后,凶手可有前来继续行凶,大人可有抓住什么可疑人等?”

齐忠脸色顿时尴尬无比,只得道:“凶手太过狡猾,虽未曾来县衙大牢行凶,却曾在街市露面,猖狂至极,所以本官将幸存民众收入监牢,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巡夜人又干笑了一声。

陈冰也被这个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板着脸道:“如今县衙前吵吵闹闹,民怨沸腾,齐大人还是赶紧想个对策的好,若是真的弄出个六月飞雪来,知府大人那边恐要怪罪。”

齐忠只想撇清罪责,闻言便虚心请教道:“两位大人,陈捕头,你们看此事如何是好?”

陈冰见他如此不堪,气得板起脸,只拿眼睛看着两名巡夜人,抱拳道:“早就听闻巡夜人大人断案如神,如此便有劳两位大人指点迷津了?”

他心里暗暗将齐忠骂了个狗血淋头,抓青楼女子抵罪,得亏他这个猪脑袋想的出来,便是真做了,也该在自己和巡夜人来之前将人放了,现在大家齐齐上门,他还将人关在大牢里,惹得民怨沸腾不说,在巡夜人那里肯定要被狠狠记上一笔,搞不好还连累知府大人一个“识人不清”的考评!

其实齐忠觉得自己很无辜,他真的没料到巡夜人会来,且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两尊门神坐在县衙里,他想搞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过,便只能按兵不动。

两名巡夜人却不接陈冰丢来的皮球,而是继续不阴不阳地说道:“陈捕头此言差矣,此事乃是齐大人所为,自然由齐大人出面,我们巡夜人岂敢越过县令大人替他做主?若是圣上怪罪下来,下官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齐忠顿时哀叹一声,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关了,他其实心中早有打算,立刻对师爷交代了一番。

巡夜人这时又道:“齐大人,我们此来是为缉拿真正的凶手,如今诸多证据都直指黑龙寨,且我们姬大人已经前去追拿凶手了,还请齐大人和陈捕头立刻召集兵马,随下官等人前去围剿,配合我家大人缉拿凶犯!”

齐忠吓了一跳,忙道:“两位大人,案情如今仍有疑团,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姬大人单枪匹马前去查探,必然也是出于这个顾虑,依下官看,不如我们先等姬大人回来,届时若是确定凶徒就在山中,下官必定召集兵马,协助缉凶!”

巡夜人和陈冰顿时都不说话了。

确实,姬大人既然已经前去查探,还是等他回来一起商议为妥。

于是众人便继续在县衙等待。

齐忠见状,立刻寻了个理由出来,改换装扮,偷偷从后门出来。

却说县衙大门,师爷遵照齐忠的吩咐,让衙役打开大门,迎头便被堵门的老百姓丢了一脸的烂菜叶和臭鸡蛋。

慌得他用衣袖捂住口鼻,大声叫道:“县令大人有话要说,诸位乡亲父老快快住手!”

王惊鸿也在那群学子之中,闻言便招呼其他儒士停了下来,于是老百姓们也停了下来,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师爷,要看他说什么。

师爷赶紧丢掉身上的垃圾,整了整衣冠。

“县令大人命我周告诸位父老乡亲:此次凶案骇人听闻,惨无人道,本官发誓一定会揪出真凶,还死去的百姓一个公道!只是,在凶徒尚未缉拿归案之前,还有可能继续行凶,故而本官关押春香楼的幸存女子,乃是真心为她们安危着想,以防凶徒继续逞凶杀人,如今府衙来人协助查案,料想凶徒也不敢猖狂,县衙将择日释放幸存人等,今日之事,本官只当是诸位父老听信谣言所致,不予追究,如今真相大白,若是尔等仍是执迷不悟,聚众闹事,本官必定依法问罪,严惩不贷!”

“说得好听,还不是因为我们为民请命,你们才肯放人?”

“呸,真不要脸!”

“到底什么时候放人?不会又是托词吧?”

儒士们都是人精,立刻听出县衙的打算,当场戳穿他们的嘴脸,师爷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是对着这群儒士,他毫无还口之力,只能灰溜溜地关上大门,退回县衙里面。

儒士们顿时更加兴奋起来,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举起徐行之亲笔题名的那首诗,当众宣扬起来自己的义举。

“诸位父老乡亲,万万莫要听信县衙的片面之词,这次他们肯放人,皆因我们龙渊国的大儒徐先生挺身而出,为无辜女子仗义执言……”

王惊鸿知道到了此时此刻,自己姐姐算是脱离危险了,他的心顿时放回了肚子,再也听不下去这番为自己戴高帽的虚伪言论。

他从拥堵的人群里挤出来,立刻被两个人给抓住了。

“王惊鸿!”

“原来你躲在这里,你私自离队,究竟想干什么?”

“郎君为了救你姐姐,以身犯险,你居然躲在这里看热闹,你还有没有良心?”

王惊鸿一看是赤豹和林峰,顿时翻了个白眼,不过此时不便与他们纠缠,万一泄露了他姐姐的身份,老师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春香楼第一花魁是他亲姐姐的事,这些儒士并不知道,便是徐行之也不知道。

他忙假意敷衍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说,走,去角落里。”

这句话立刻唬住了赤豹和林峰,两人随着他一起走到角落,王惊鸿扫了他们一眼,背负双手,端着架子问道:“林郎君没和你们说吗?”

赤豹和林峰顿时一愣:“说什么?”

王惊鸿立刻撇了撇嘴道:“既然你们不知道,那便是林郎君不打算让你们知道,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我留在城内,是早就和她约好了的。”

他流露出一副“我做的事很隐秘很重要,所以林郎君才没告诉你们”的表情,顿时勾引的赤豹和林峰心痒难耐,不住地追问。

王惊鸿却一副高深莫测地嘴脸,道:“天机不可泄露,便是我也不能说,不然便不灵了,不过最迟到明早,一切都将揭晓。”

这句话又将赤豹和林峰说的满头雾水,两人心里都不禁猜测,难道这小子留在城内,真的要做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可是王惊鸿脾气极大,嘴巴又刁滑,怎么问都问不出,左右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那便等到明早好了。

王惊鸿一见他们表情,顿时知道自己忽悠住了这两个大老粗,心底暗暗得意,背负着手,围着县衙开始打起转来。

他其实出身龙渊国赫赫有名的将门王家,只因祖父和父亲在夺嫡之战中,力保如今的皇帝柳云龙登位,遭奸人灭了满门,只有他们姐弟俩逃了出来。

柳云龙登位后,也曾派人查找他们王家后裔,只是,他和他姐姐王首春都不知道仇人是谁,害怕势单力薄再被仇人斩草除根,干脆隐姓埋名在石门县生存了下来。

姐弟俩都是坤泽之身,孤苦伶仃过得十分艰难,无奈之下,王首春便走上了清倌人之路,赚银子供自己弟弟读书。

王家有家传的兵书,姐弟俩逃命时带上了,王惊鸿除了师从大儒徐行之读书外,还在自学家传兵书。

他聪明,傲气,三言两语便将赤豹和林峰糊弄住,而这正是兵法中的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此时背负双手,往县衙后巷走去。

林燕然不止料到了县衙今日会服软,还料到了县衙不会光明正大放人,所以他打算去后门看上一看。

孰料刚转个弯,便见到县衙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接着出来了一个带着斗笠的灰袍人。

跟在他身后的赤豹和林峰仍在不住追问,王惊鸿立刻做了个“嘘”的动作,拉着两人躲入了墙角后。

等他再次探头出去,发现那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确认无人后,便朝着一个方向快步离去。

王惊鸿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认出来,这个乔装打扮的人,正是县令齐忠。

“我说的大事来了,接下来你们听我吩咐,保管会立个大功!”

他转身对赤豹和林峰如是说道,立刻引得林峰动心问道:“是什么事,怎么做?”

赤豹对他不信任,而且这样一个愣头小子凭什么支使自己,他没有吭声,打算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王惊鸿当即附耳交代一番,接着带两人朝着齐忠尾随而去。

*

有琴明月将这首诗又默默念了一遍,眼神复杂地看着林燕然,问道:“这首诗,是你作的?”

林燕然本没打算盗取虚名,可见她神色有异,竟然鬼使神差地道:“是。”

有琴明月深深看了她一眼:“此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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