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当皇帝了,她还是林燕然的师姐,她还对她那么好,那她当了皇帝会怎么做?
她肯定会动用皇帝的权力,想方设法留住阿然吧?!
而阿然真的跟着她去了龙安城,就像是当初护送自己回来神京城一样。
感觉不会出错的,她一直知道林燕然的好,所以即便不肯掏出真心,却依旧想紧紧抓住她。
可是除了她,还有别人啊,别人也能看见林燕然的好。
她忽然心痛的无法呼吸,猛地按住了心口。
暗影大急失色,走上前来想搀扶她:“主子你怎么样?”
有琴明月却用一种决然无比的神色道:“都出去。”
所有人都惶恐地退出了大殿,殿内立刻陷入死寂。
她捂着心口,踉踉跄跄地走到桌子前,扶住了桌角,这才得以站稳身形。
后悔的滋味,在这一刻化作一阵高过一阵的疼痛,在心脏上发出噬咬般的苦楚。
为什么那时候要那么别扭,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一些,便是和她做了夫妻又如何,当上皇帝后便可将她牢牢抓在手里,只让她独爱自己一人。
为什么那时候那么固执啊,不止固执,还把她伤的那么深?!
她想到自己亲手将林燕然推了出去,而现在,有个和她一样优秀的女子心仪她,她心里怄的几乎要吐出血来。
柳蓁蓁那么温柔体贴,和她又无话不谈,一旦她大胆地袒露心意,阿然很可能会被俘虏吧?
有些事不对比不知道,对比了才知道以前做的多差。
之前是伤心林燕然的离开,现在她伤心的要更多了,林燕然不止不要她了,还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她什么优势都没有了,她还伤害过她,她简直一败涂地!
片刻后,多福被紧急传唤进来。
他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女皇陛下雷霆大怒,进殿后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头。
“主子有什么吩咐,奴才必定拼了命为主子办好!”
有琴明月盯着他,语气沉沉地开口道:“传朕旨意,将朕私库中的所有奇珍异宝挑拣出来,务求珍贵无双、价值连城,世所罕见。”
“并黄金百万。”
“再挑选神瑶国各色贡品、珍稀物产,共计一百车。”
“以上所有,于十日内准备好,不得有误,但有阻挠,斩。”
多福立刻恭敬无比地道:“奴才领旨,奴才即刻去办!”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主子,这些礼品,可有个名头,奴才好准备礼贴及贺词。”
有琴明月凝眸,眸底显出一抹锐气无双的坚定来,一字字道:“神瑶国皇帝有琴明月,携皇后林燕然,恭祝龙渊国女皇陛下登基大喜!”
多福慌忙磕头:“奴才领旨!”
多福小步退出,有琴明月盯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坚定越来越浓郁。
这份贺礼,是她答谢柳蓁蓁的恩情,也是她宣示自己的主权。
她要让林燕然知道,虽然她离开她了,但在她心里,她就是她的皇后,她会用行动让她回心转意!
第159章
林凤凰走出书房,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听着像是有人在争执,这立刻让她眼神一变。
恭亲王府是柳蓁蓁的府邸,有人闹事,她第一个不许。
等她走过去的时候,果然看见两拨人正对峙在大门前。
她只扫了一眼,目光就被为首的一个女乾元给吸引住了。
心里不由自主地暗叹了一声,真是通体好气度!
只见这位女乾元身着一袭紫衣,腰系宝带,头戴华冠,足踏云纹朝靴,面容秀丽非常,背负双手站在那里,一身气度浑身天成,大有鹤立鸡群之感。
她凝着眸似在瞧着天色,感受到林凤凰的注视,立刻朝她望了过来,对视的刹那,林凤凰只觉心头猛地一跳。
这女乾元好强大的威压。
明明一句话没说,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在被猛虎盯着。
而且这通体气度,也非常人所不及,她在脑海中搜索,发现她所见过的人中,只有林燕然身上,拥有这股自信又耀眼的风采。
不过她心里很快就冷哼了一声,此人一看就非富即贵,而且年纪又大,约莫三十岁了,在繁华锦绣堆中养出这一身气度不足为奇,哪像她的燕然姐,少年成名,蓬勃昂扬,意气风发!
她忍不住朝身边的侍卫询问:“这个人是谁?”
侍卫认得她,知道她极得自己主子的宠信,忙小声道:“那是咱们龙渊国的兵马大元帅司马胜将军,这次她班师回朝,特地来为新皇登基贺喜。”
“司马胜?”林凤凰皱起了眉毛,那不是柳大夫那个未婚夫婿吗?柳大夫说过,此人权倾朝野,专横独断,根本没有询问过她意愿便强行求婚,皇帝忌惮司马胜势大,也不管她反对便强行指婚,以至于她为了逃婚来到凤凰镇。
侍卫早就听见了门口的喧哗,郡主府的齐铭将军得了吩咐,将这座府邸防护的犹如铜墙铁壁,除非主子吩咐,否则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主子刚来那几天,每日都有大臣来请安,都被齐铭拦在了外面。
这不,就连司马胜来了,也只能等在外面。
司马胜的副将,正和齐铭理论呢。
侍卫一心思的八卦,碰巧林凤凰来问,他立刻忍不住了,又小声地说道:“你不知道吧?司马将军和咱们主子有婚约,是先皇指婚的,可惜咱们主子不喜欢这桩婚事,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司马将军可是权倾朝野啊……”
果然如此!
林凤凰一听就来气了,马上又盯住了司马胜,司马胜正等着副官和齐铭理论,已有些不耐烦,见大门内的一个英姿勃发背负弓箭的少女频频看向自己,不由冲她笑了一笑。
林凤凰瞪了她一眼,心里已对此人生出了浓烈的敌意。
这时门房得了齐铭的命令,匆匆跑进来,去将此事告知了柳蓁蓁。
柳蓁蓁先是有些紧张,接着便冷静下来,自己一直都在逃避这桩婚事,如今竟阴差阳错要当皇帝,那这婚事岂不是可以亲手解除了?
她是个性子果决的,立刻去找到了无名,第一句话就说道:“大堂哥,我要解除和司马胜的婚约。”
无名倒是没有一丝惊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既然做了皇帝,婚事自然可以自己做主,不过司马胜身份非同一般,而且此人于国有大功,你可以解除婚约,但是不可令她颜面尽失。”
柳蓁蓁有些讶异,世人都传司马胜拥兵自重,连皇帝都要对她礼让三分,乃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甚至这柳家的天下都快要被她鸠占鹊巢了。
大堂哥怎么对她如此客气?
不过此时她只想解除婚约,压根没心思细想,无名同意,她便再也无了后顾之忧,当即命人去请司马胜前来。
哪料齐铭一脸急色地跑来。
“主子,无名前辈,刚刚送到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蛮族入侵,边关告急,司马胜将军听说后马上赶赴边关去了,临走时她让属下向主子传话:不能亲自见证郡主登基大典,是胜之过,此去边关杀敌灭蛮,便当是奉送给郡主登基之贺礼,待到大胜归来之日,盼与郡主一晤。”
“司马胜将军还将此物留下,要属下交予主子,说主子一看便知。”
说着双手捧来一物。
柳蓁蓁疑惑看去,却是一个精致秀美的香囊,她立刻心生不喜,怒斥道:“此乃外人贴身佩戴之物,怎可交予我?拿走!”
齐铭吓了一跳,赶忙请罪,可是手里捧着那香囊,又不知道怎么办。
无名见状,伸手将香囊接了,道:“去吧。”
齐铭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无名手指轻轻一捏,捏到香囊中还藏有别物,便道:“她想送你的,约莫是香囊中的物品。”
柳蓁蓁既已不喜,又岂会去看,肃声道:“大堂哥,我定然是要和她解除婚约的,这香囊我绝不会收下。”
无名只好揣入自己怀中:“罢了,我来还她。如今蛮族入侵,你既为皇帝,便肩负着安邦之责,大战结束之前,你不能解除婚约,不然恐要令将士寒心。”
柳蓁蓁闻言,顿时气得眼圈泛红,愤愤地走了。
恰好林燕然也得知了司马胜刚才登门造访的事,她知晓前因后果,怕柳蓁蓁受气,赶紧寻了来。
“师姐,你有没有事?”
柳蓁蓁一见她,顿时满腹委屈翻涌,快跑了几步冲到她面前。
这一刻,她几乎克制不住地想扑进她怀里,想对她倾诉自己的委屈。
可是余光觑见跟在身边的一大帮侍卫和婢女,她又生生止住了步伐。
林燕然见她眼睛红了,吃了一惊,忙道:“师姐,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柳蓁蓁得她关心,心里略好受了些,待要细说,又恐人多耳杂,便领着她去了书房说了方才的事。
罢了她道:“燕然,我必要和司马胜解除婚约。”
“我和她连面都没见过,更厌恶她蛮横专断的做法,她仗着自己手上的兵权,在皇伯父将柳红凰许配给她时,故意拒婚,而后强行索我为妻,皇伯父畏惧她势大,竟然真的用一纸婚约将我打发了,柳红凰因此恨极了我,数次要置我于死地,我父王和母妃为此日日头疼,我也因此常年离家出走。”
“我厌憎她至极!”
林燕然不由暗叹,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真是从上到下都毫无自由可言。
柳蓁蓁身为郡主,身份相对于普通人不可谓不尊贵,可即便是她,也要沦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
要不是她性子坚韧,用离家出走来反抗,恐怕已经被逼着和司马胜完婚,然后一生禁锢在后院,生儿育女,毫无快乐可言。
她当即道:“师姐,你放心,只要是你不喜欢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你。”
柳蓁蓁听了这一句,抿了抿唇,眼巴巴瞧着她。
林燕然便一五一十给她分析。
“我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有三个原因。”
“第一,你是皇帝,大权在握,区区婚约,还不是信手拈来?等你登基后,便可着手解除婚约。”
“第二,你忘了你大堂哥是谁了?他是半步传奇,谁敢欺负你,他一剑就斩了。”
柳蓁蓁问道:“还有呢?”
林燕然眨了眨眼,扬声道:“第三,别忘了你还有个师妹,那可是天底下第一个不好惹的混世魔王,谁敢欺负你,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柳蓁蓁立时高兴起来,方才还满是委屈的俏脸上,情不自禁地漾出水盈盈的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不能帮我解除婚约,我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