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为何不理人?”
有琴明月抿唇,心道,因为你不来哄人家,还叫人家女皇陛下。
不开心。
她又别开脸去。
林燕然又追去她面前,盯着她瞧,瞧了一会儿,忽地叹了口气道:“唉,女皇陛下当初可是招了不少美人进宫,还要我委曲求全为大局着想呢。”
她一提这事,有琴明月顿时没底气了,心里更是涌出以前和她分离后那股后怕,马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语气不安地道:“阿然,我那时顾着大局,忽略了你的感受,确实是我不对,我现下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我只要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林燕然却没如往常一样抱住她,而是抱臂在胸,斜觑着她,用一副不太相信的口吻问道:“真的吗?”
有琴明月紧紧凝视着她双眼,点头。
“千真万真。”
林燕然仍是挑着眉,轻哼了一声。
“可是€€€€你不信我。”
有琴明月总算知道她的用意,抿着唇,没吭声。
她才不是不信她,她就是心里不舒服,难道吃醋都不行嘛?而且也不来哄她,哼。
林燕然偷偷观察着她神情,见她抿着红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里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马上亲亲她,哄哄她。
可是€€€€
她太了解有琴明月了,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一位皇帝,而且是两世都登上皇位的皇帝,这样的人,心性高傲、坚韧,又倔强。
但凡她偏执一点,就会从高傲变成刚愎自用,或者变成固执己见,至高无上的地位,更让她无法容忍人忤逆。
之前她们的分离,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如果她和她在凤凰镇厮守终生,她马上就会去抱住她,说尽掏心窝的情话,哄她开心,可是她终究是皇帝,而她作为她的妻郎,也根本做不到让她丢弃皇位。
只要她回到那个位子,她必然要用皇帝的思维去考虑一些事情,这才是她一直顾虑的。
此时她和她情投意合,相知相惜,自然是互相信任,可是时间久了呢,来进谗言的人多了呢?
须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她敢再一次为了她付出所有,也愿意为了她掏出所有的信任和温柔,但是这一切,必须建立在,有琴明月对她的信任上,不然,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所以,她现在要建立和她的有效沟通方式,让她真正地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对她的情意。
而不是简单地抱抱她,亲亲她,或者吻住她,给她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她知道那样做,有琴明月马上就会沉醉其中,臣服于乾元的强大信息素,将此事揭过,可是那都是短暂的,以后万一还出现杨蓁蓁、孔蓁蓁呢?
她要的,不是此刻的情投意合,而是和她的白头偕老!
两人默默看着彼此。
有琴明月一直想等着她来哄自己,可是林燕然并没有,只是看着她。
这让她越来越不安,终于忍不住去扯了扯她袖子。
“阿然,人家没有不信任你,人家就是见不得其他人对你那么亲近€€€€”
林燕然想要的就是她迈出一小步,只要一小步,剩下的一切她都来走。
她马上抱住了她,很紧,特别紧。
这个拥抱给与了彼此一股小心翼翼试探后的安心。
两人都感觉到了,压根无法失去对方的那种浓烈的情感,任由彼此的脸颊摩擦着自己的肌肤,深深地拥抱着。
良久,林燕然轻轻松开了她一些,凝视着她道:“娘子,你知道我爱你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有琴明月的心跳几乎漏掉一拍,试问谁不想知道心上人爱自己什么呢?
她马上扬起脸,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林燕然语气缓慢地道:“我爱你的一切,所有的好与不好,我都爱。”
“从当初在廊下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深深地被你迷住了,后来一天天接触,我发现你不是表面那般冰冷,也不是你的身份展现出来的那般高高在上,你的心有柔软的一面,有善良的一面,你坚韧又勇敢,冷漠又有底线,像是雪山之巅盛放的冰之花,可是你也有脆弱的一面,痛苦的一面。”
“我知你清高孤傲,用冰冷做伪装展示强大,也知你在伤痛中苦苦挣扎,用无情做铠甲保护内心柔软,更知你心思敏感,掏心不易,一点点不安就能让你缩回壳内,用冷硬避免受伤€€€€”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你如此深邃、沉重又真实。”
“才让你的一切,都那么迷人,让我深深折服,为之倾心。”
“娘子。”
她轻轻唤了一声,语气略顿,而后一字一句清晰又沉稳地说道:“我爱你的一切,无论是哪一点,我都爱,因为我深深地理解你的难处和不易,更明白你所有敏感的来源。”
“我对你的爱,是发自肺腑,发乎于情,没有任何的条件,可是€€€€”
“她唯一的生存土壤,是你的信任。”
“娘子,你可懂?”
有琴明月听得又惊又喜,这是林燕然从未有的剖心之语,让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的爱,她声音有些发颤:“阿然,我懂。”
她郑重地点了下头。
林燕然一手揽紧她,一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那么,是我还没给你足够的安心吗?”
有琴明月摇头:“阿然的爱,让我很安心。”正因为安心,她才拼尽一切也要抓住她。
林燕然慢慢去抵住了她额头,和她这般近距离地对视,两人都能看清对方清澈的眸底。
“真的?”
有琴明月脸色有些红,她好喜欢阿然这样,好温柔,又好熨帖,每句话都能说进她心窝里。
她轻而郑重地道:“真的。”
林燕然继续道:“如若以后有人在你耳边说我同其他人过分亲密,又或者说我言行不检点,你还这般安心吗?”
有琴明月还未答,林燕然又道:“如若今日张三来说,明日李四来说,后日王二又来说,说的有鼻子有眼,每人赌咒发誓,你还能安心吗?”
有琴明月脸色一变,当即便要驳斥那些嚼舌根的人,可是林燕然抬手按住了她嘴唇,不让她作答,而是继续道:“娘子,我只是设想,你不必回答,你只需要想一想,你是皇帝,我是你的妻郎,我们处在最大的权力和利益中心,总有人的利益得不到满足,这些人心有不甘,会不会跳出来搞事?那时他们会不会抓住一切机会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个过程中,你觉得什么最重要?”
有琴明月要作答,她仍是压着她嘴唇,不让她回答,而是自己回答道:“娘子,我是想告诉你,我们是夫妻,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们对彼此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娘子,我们分离过一次,曾经的伤痛,让我们更了解彼此,也让我们更深刻地明白无法失去彼此。我相信你感知到了我对你的真心,但是我还是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再告诉你一次€€€€”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是我从一开始就认定的人,是我唯一动情的女子,是我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爱人,你是不一样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永远,无可替代。”
“换言之,哪怕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和师姐在一起,因为我对她只有亲情。”
林燕然说到这里,声音甚是动情,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所以,相信我好不好?把师姐的事,交给我来解决。”
有琴明月看着她明亮无比的双眼,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她内心深受触动,震撼,因为她已经明白,林燕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放弃皇位,她早就打算随着她回到神京城,她一直在为她着想。
是啊,阿然曾为我付出了一切,甚至差点死去……我究竟还要什么来证明她对我的爱,如果这般还不能让我安心,我还怎么才能安心呢?她也是于这一刻彻底明白,林燕然远比她感受到的,还要爱她。
她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在她颈窝里。
刚想说点什么,林燕然的嘴唇移到了她耳边上,声音压低,有些狡黠又有些小得意地道:“你是我的妻子,你骄傲又自信,才是对外界最有力的还击,我作为妻郎,脸上也有面呢。”
“拿出你做女皇的气势好不好,我用我的爱,给你封皇,你尽可以去开疆拓土,永远恣意从容,永远不必怯怕,更永远不必不安。”
“要知道,让自己妻子提心吊胆患得患失的妻郎,都不是好东西!”
有琴明月的泪水决堤而出,打湿了她的领口。
“阿然……”
她胸腔里情意澎湃,翻涌,如浪潮席卷,却压根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只能仓促地去寻着她的嘴唇,主动送上自己的吻,笨拙又动情地吻她。
两世凄苦,这一刻都消除了,都值得了!
唯有此爱,留存心间,永远永远。
林燕然和她拥吻许久,直把她吻的气喘吁吁,脸红眸润,而后抱着她回到了房间。
她将她放在贵妃榻上,同她一起坐着,笑着去给她擦眼泪,还取笑她:“都是当女皇的人了,还掉小珍珠,羞不羞?”
有琴明月脸红红,扑进她怀里:“不羞,才不羞,我为我自己的妻郎掉泪。”
她说了这一句,又小声补充:“我愿意。”
林燕然唇角含笑地望着她,眸光温柔似水,许久,探身往她唇上啄了一下。
“那有劳娘子主持中午的宴席,我去见一见师姐,可好?”
有琴明月心里还是有些吃醋,可是已经舒服多了,她眨了下眼睛,不情不愿地道:“好吧。”
顿了顿,又道:“可以去见,但是要早点回来,不然我还是要吃醋的,我……”
她哼了一声,有点别扭地道:“我天生小心眼。”
林燕然捏了下她红红的脸颊,笑眯眯道:“是吗?那真是巧。”
有琴明月等她下文,她磨蹭许久才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心上道:“我天生喜欢小心眼的娘子。”
说着哈哈一笑,大踏步出去了。
有琴明月悄悄摸着被捏过的地方,又透过窗外看着她背影,忽然觉得好生不舍,她连和她分开一刻都难受死了。
忽地抓起一个靠枕,紧紧抱在怀里,接着又将脸埋在上面,嗅闻着还残留着的她的味道。
呜……恨不得长在阿然身上。
林燕然出来大门外,迎面撞见王首春、洪宝等人,唠嗑了两句,待要走,又唤来赤豹等人吩咐道:“你们去打几头猎物,晚上大家伙吃烤肉。”
赤豹五个人大喜过望,他们天天呆在镇子里,早就憋闷的很呢,正要趁此去活动活动筋骨。
这时林凤凰也走了过来,激动地喊了声:“燕然姐。”
林燕然走上前拍了拍她肩头:“长高了。”
又审视一遍,笑着道:“不止长高了,还变沉稳了,不错。”
林凤凰悄悄红了眼,心道燕然姐永远和别人不一样,一句话就能让她感觉到无尽的温暖。
偏这时陈小花插嘴道:“燕然姐你还漏了一点,凤凰还变得有气势了,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越来越像个大将军呢,哼,刚才我去摸她的衣裳,想问问她布料哪里买的,她还不肯让我摸,说是人家送的,还让我不要问,我看啊,定是她的相好送的€€€€”
林凤凰飞奔去捂住她的嘴,恼羞成怒。
“陈小花,让你别嚷嚷,你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