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是,自己这般由着她胡来,乃是以为她会遂了自己的心意永久标记自己。
可结果呢,并没有!
她越想越气,若是林燕然此刻就在眼前,她定要想法子罚她一罚,可偏偏她不在。
想撒气都找不到人。
就好气。
林燕然一整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吃早饭时就被王首春和林大山同时惦记上了,守在跟前等着她,她只好匆匆扒拉完饭,只来得及和有琴明月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王首春逮着她去试喜服,其实喜服是早就准备好的。
有琴明月自来了凤凰镇,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主母,早就授意王首春准备各项成亲用度,本来还不急的,但是柳蓁蓁一出现,女皇陛下就急了,又光明正大催了一回,于是成亲所需的各项用度,就这么准备好了。
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婚期定的这么快,居然就在三天后,更没想到的是,不止皇太后来了,传奇大医师也来了,江湖中人也来了!
小小的凤凰镇,一夜之间人满为患,更成了龙渊国炙手可热的风水宝地。
甚至有江湖中人表示:“要不是蛮皇急着回去生孩子,想必这场婚事可以凑齐三位女皇,那必将是天下少有的美谈啊!”
蛊神教大部分弟子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而渡丽含又是个喜欢热闹的,再加上她曾经随着自己姐姐去过神京城,于是成了众人眼中唯二见过大世面的,所有同门都围着她转,请她讲述沿途见闻。
渡丽含享受无比,一边讲述自己的“非凡经历”,一边带着众位同门在凤凰镇转悠,奈何镇子实在太小,只转悠了不到半天,就没地可去了。
于是又折回来,继续溜达,因王首春特地交代过,蛊神教是贵客,不可与她们起冲突,所以维持秩序的少年军对她们都是笑脸相迎,除了有琴明月和柳蓁蓁的住处外,其余地方那是通通放行。
本来嘛,凤凰镇也没什么禁地。
于是乎,渡丽含就带着同门参观到了林燕然的新宅子。
这里将是成亲的场地,很多东西都已经搬了过来,林燕然也是在这里试穿喜服。
渡丽含带着蛊神教弟子过来时,恰好看见她穿着喜服从厢房出来。
王首春带着几位绣娘跟随她左右,想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动。
林燕然便大大方方地走到了院中的阳光下,闲庭信步。
她容颜清丽,笑容明媚,行走间一袭大红喜服袍袖生风,如萧萧松竹,又如清风朗月,立刻引得几位绣娘张大嘴巴:“郎君真是俊俏无双!”
走在最前面的几位蛊神教弟子呆在当场,也看的失神了。
渡丽含也没逃过这份突如其来的美色攻击,也微微张着嘴巴瞧着她。
最后还是王首春轻咳了一声,众人才回神。
渡丽含立刻羞恼地别开脸去。
“哼。”
“渡姑娘嗓子不舒服吗?”林燕然眨巴着眼睛,关切地问道。
渡丽含立刻挖了她一眼,只是对上她明媚如春的笑脸,她又有些失措,恼怒道:“哼!你这身喜服还没我们蛊神教做的那身好看!”
“还有,我姐姐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可惜你没这个福分!”
她越说越生气,说完便气呼呼走了,结果发现蛊神教的女弟子们都看的忘记眨眼,顿时又气了一回,生拉硬拽将人带走了。
走出大门又将同门们狠狠数落一番。
“你们是不是忘了她逃婚的事?怎么能被她的美色迷惑?”
一群女弟子悄悄吐舌头,你咬着我耳朵,我咬着你耳朵,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渡丽含跺脚:“你们背着我说什么呢?”
有一个女弟子红着脸,小声道:“我们说,林郎君好像变得更俊了,比在蛊神教时还要俊。”
渡丽含哼道:“她去找我们求医时,都快要死了,形销骨立,容颜憔悴,自然没现在这么好看。”
一群女弟子嘻嘻直笑,“丽含,你也承认她俊了。”
渡丽含被戳穿,脸皮立刻有些挂不住,扑上去要撕她们的嘴。
一群人嘻笑着逃了出去。
王首春送绣娘们出来,看见这一幕,顿时也笑了。
她回过头去,瞧见林燕然负手站在院中,正抬头看着院里那棵石榴树,满树红花灼灼,正开的耀眼。
她站在花树下,长身玉立,秀丽绝伦,美如一幅画。
王首春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若是主母同郎君并肩站一起,该是何等惊艳?”
这边厢,慕容清带着人给有琴明月送来了嫁衣,打算亲自看着女儿穿上大红嫁衣看看。
整座凤凰镇都热闹非凡,唯有这座院子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有琴明月换上嫁衣,当场惹得叠翠和湘雨目瞪口呆,暗中盯梢的暗星和暗影,更是差点从房梁上掉下来。
慕容清则是眼眶隐隐泛红,端详着她,久久没有言语,而后一步一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哽咽着道:“吾儿真美。”
有琴明月害羞,半垂螓首。
“母后就别夸人家了。”
慕容清轻抚上她的秀发,目光甚是宠溺:“想当初,你才那么小一点,没想到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这句话唏嘘又感慨,顿时牵动了有琴明月前世记忆。
前世,她没有活到这个时候。
她忍不住扑进慕容清怀里,紧紧抱住她。
“母后,儿臣便是嫁人,也永远留在你身边。”
母女俩唏嘘相拥,半晌才分开坐下。
慕容清知道女儿面薄,挥退叠翠、湘雨,还有自己身边的嬷嬷,悄悄对她说起初为人妇的各种注意事项,有琴明月越听脸越红,有些不自在地在椅子上扭捏。
“母后,儿臣知晓了,不必再……再说了。”
慕容清已许久未曾见她这般小儿女姿态,不由地微微一笑,她已看出女儿和女婿圆房了,看女儿这模样想必也甚是融洽,这是好事。
只是€€€€
她肃整颜色,认真道:“吾儿,你们大婚在即,接下来两天,便得按照规矩,暂时别再相见了。”
按照婚嫁习俗,待嫁的坤泽在出嫁前,都不能再和自己的郎君相见。
可有琴明月一听就急了,她自己不肯见刁民和别人不让自己见刁民,那感觉可就是天差地别!
想也不想便脱口道:“母后,儿臣和阿然本就是夫妻,与普通嫁娶不一样。”
慕容清很少见到女儿这般真情流露,忍不住逗她:“吾儿竟这般舍不得自己的妻郎吗?”
揶揄的语气,立刻让有琴明月脸色红透,眼神更是变得慌乱且羞恼,匆匆别开脸道:“才没有,儿臣哪有不舍得,莫说三日,便是十天半月,儿臣也不想,儿臣只是……”
她抿住了嘴唇,说不下去了,因为发现好难找到理由。
信息素爆发的事,她才不会说,她舍不得她的事,更是打死不能承认。
慕容清只当自己女儿面薄,便笑着道:“既如此,那便遵一遵传统,等到洞房花烛时再相见。”
有琴明月捏住了指尖,很不情愿答应,可是一转念,忽地想到林燕然一整天都没回来看自己一眼,亏自己一整天都念着她,腰到现在还为她酸的发软,越想越着恼,立时生出了个主意。
她羞答答地垂下头去,低声道:“母后,不是儿臣不愿,是阿然她黏着女儿不放……”
慕容清立刻听出她话意,笑着道:“好,母后知道了,这件事母后去找她说。”
有琴明月乖乖点头,等慕容清一走,她心里顿时有些得意。
哼,刁民欺负自己,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
她要是答应母后,那就是不想自己。
那便要给她记上一笔。
她要是不答应母后,哼,来找自己,自己也不给她亲亲。
到了晚间,林燕然兴致勃勃归来,进门就唤她:“娘子€€€€”
然后被慕容清拦住,带去了偏厢房。
有琴明月一边练字,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结果听见林燕然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
“……”
她气得差点捏断笔杆。
好好好,真的一点都不想自己,亏得自己还告诉母后她黏着自己不放……
好气。
呜呜,好气好气。
她立刻吩咐叠翠和湘雨把守房门,不得放任何人闯进来,然后便放了鲛纱帐,钻入薄被下缩成一团。
可是心思却都被林燕然勾走了。
听着她和母后说笑,又听着她走出堂屋,然后一步步走远。
呜呜,真的不想自己,居然连看都不来看自己。
她决不会理她了!
她越是这么想,可是林燕然眉眼含笑的模样便如刻在脑海中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然后,她因为太过想她,信息素更加猛烈地爆发了。
女皇陛下被迫咬住被角,眼泪汪汪地缩成更小一坨。
不住地给自己催眠。
“我才不想她,我一点也不想她。”
“不理她,就不理她€€€€”
才默念了三遍,窗户就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轻响,接着吱扭一声被撬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扑鼻的清香就钻入了鼻尖。
鲛纱帐被轻轻掀开,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贴了上来,从背后猛地抱住她,热情洋溢地唤道:“娘子,我好想你。”
有琴明月又惊又喜,没想到她竟然钻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