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师今天也在等兰老师下课 第86章

“从田中女士的身上出来吧。”

兰波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在劝告,祸具魂也理所应当地没有听从。

“哈,有本事就连着田中巫女一起杀死,她死了,田中巫女一族就此灭绝。”

“那就如你所愿。”

开玩笑,当他和保罗是什么善男信女吗?

兰波冷漠地缩小了金色立方体,彩画集的读取发动,

“啊——————”

祸具魂哀鸣着,田中凉子的脸也扭曲变形,忽然,清明起来,

“滚!出!去!”

属于田中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趁着彩画集的读取同时攻击两人的间隙,中年巫女终于摆脱了祸具魂的控制,把祸具魂的灵魂踹出脑海。

察觉到目标人物身上只剩下一个意识,兰波停下了读取的进度,田中凉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谢谢……抱歉。”

魏尔伦看着祸具魂的本体化作暗色的流光被神龛吸入,眯了眯眼,

“这代表它已经彻底回归躯壳了吗?”

没等田中凉子和石井润子回答,神龛从内部被挤破——祸具魂的躯壳飞速长大,不过一眨眼,便从一个夭折的拳头大小的胎儿,变成了大约四五岁的孩子模样,又一眨眼,已经是七八岁的大小。

人造神明轻轻抬起手,暗红色的重力包裹住还在试图成长的祸具魂,将已经说不好算是咒物还是咒灵的祸具魂压倒在地。

但祸具魂只是睁开漆黑的双眼,扬起一个诡异的笑,

“——————”

常人听不到的声波穿透了重力的屏障,袭向四人。

石井润子和田中凉子顷刻之间双眼漆黑,试图朝着魏尔伦和兰波发起攻击。

兰波碧绿的眸子同样染上一丝暗意,但很快消失,谍报员冷静地做出判断——读取祸具魂。

这次没有刻意放缓速度,彩画集一边将两名女性困在一旁,一边穿透祸具魂的躯壳。

数秒后,兰波舒了一口气,

“收回控制。”

祸具魂呆愣着照做。

可魏尔伦还背对着兰波,没有动静。

“保罗?”

兰波担忧地牵住魏尔伦的手。

“我没事。”

魏尔伦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刚才祸具魂的精神攻击和控制袭来的时候,他确实有片刻的愣神,但正如上次被祸具魂的分魂攻击一样,大量的负面情绪被人造神明瞬间分辨和压制,入侵的控制意识更是被心口处涌动的暴虐情绪撕成了碎片。

……这算是吉维尔下意识地自我保护?不让表层意识陷入极端情绪,就可以让底层的魔兽意识一直被安稳地留存,从而避免现身后混沌地行动到力竭而亡吗?

至今都不太懂吉维尔运行模式的魏尔伦撇了下嘴角,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他和吉维尔应该是对立关系才对吧,吉维尔应该恨不得他这个控制用的表层代码能失去意识。

不过,魏尔伦并没将这些猜测跟兰波诉说。

没有了躯壳的封印和供奉多年的神龛,此处绵延近千年的怨恨也会逐渐消散,祸具魂再也不可能做到死亡后就立即重新诞生了。

看着碎裂的神龛,魏尔伦抬手,将两名昏迷过去的女性用重力异能包裹起来,漂浮着送到五条家的温泉旅店中。

“也算是彻底了结了。”

回到咒高又是下午,暖阳照耀着校舍的阳台,魏尔伦忽然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涌了上来。

“是的。”

还收获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傀儡,兰波十分满意,看着亲友有些倦怠的样子,谍报员轻笑,

“保罗困了的话就睡吧。”

“嗯……”

魏尔伦小声嘟囔着些什么,在躺椅上翻了个身,飞快地睡着了。

在两人都未察觉的地方,吉维尔与兰波的能量供应通道里,必要的能量之中,忽然掺杂了一些额外的东西。

第66章 吉维尔:说吐我就吐

热。

好热。

身体好像置身于无形的火炉,连滴落的汗水也会化作燃料。

想要说什么来宣泄,话语却在出口后,扭转为带着几分难耐的无意义呼喊。

——这是、哪里?

兰波努力撑开有些沉重的眼帘,视线的前方却是一片空茫的白,唯有牢笼般的困锁从皮肤上传来的滚烫热度,和宛如灵魂都被填满一般的陌生感受,让他能够确定此身并非虚无。

“………”

发生了、什么?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痒意,自下而上、自内而外地升腾起来,深入骨髓又无法触碰解痒的痛苦,让谍报员克制不住地细微喘息着,而这喘息,似乎给此地的另一个人带来了某种乐趣。

熟悉的,清澈悦耳的嗓音带着沙哑的笑意响起,

“怎么了阿蒂尔?”

——保罗!?

往日里平静如深潭,化冻后却水光潋滟的碧绿色眼眸低头看去,另一人的样子逐渐清晰起来——灿金色的发辫微微散开,湛蓝的双眼中涌动着暗色,熟悉的,那张精致完美、无与伦比的脸上,露出一个陌生的饱含着侵略意味的笑。

“唔!??”

困囿于此的黑天鹅努力地挣扎着想要逃离海岸,却被猝不及防的浪涛袭击,风暴层层叠叠,来势汹汹,连黑色天鹅柔软的绒羽都被淋得湿透,下意识想要蜷缩着躲避,瘫软的身体又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希冀着,期待浪潮退去。

岸边的墨色花朵也随着浪潮的席卷,在冷玉一样的底色上绽放开来,所有的声音都被海浪吞没,风暴中的黑天鹅已经无法再分辨任何信息,只能用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茫然地确定着——这里并不危险。

雨过天晴后,天鹅的颈项困倦地垂下,吸饱了潮水的羽毛沉重的压迫感让他迷茫又委屈地渴望抖一抖羽翼,却又无法达成意愿。

有点难受。

莫名的情绪缠绕着在心中生长,黑天鹅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

“……!!!”

兰波猛然坐起身来,急促地喘息了两下。

“……?怎么了阿蒂尔?”

魏尔伦迷迷糊糊地询问,又有点不确定地皱了下眉——他好像做了一个记不清的,很美好的梦。

但他理应是不可能做梦的,否则深层意识中的吉维尔就会立刻现身。

人造神明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两人竟然就这样在校舍阳台的躺椅上睡了一整个下午。

“阿蒂尔?”

魏尔伦又喊了一声,然而兰波始终低垂着头,没有理会他的呼唤。

怎么回事?

魏尔伦皱起眉头,担忧地握住兰波冰凉纤细的手——可那只手立刻消失了。

!?

金发的人造神明瞪大了眼睛,看着谍报员忽然变成了金色的立方体,湛蓝的眼眸中划过诧异和忧虑,

“阿蒂尔!?是身体状态出现了什么问题???”

眼看魏尔伦马上就要呼唤黑白球过来,小巧的立方体迟疑地顿了一下,显出人形,

“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依然是背对魏尔伦的状态,兰波咬着下唇,叹了口气,

“有些问题,我要思考一下。”

……??????

魏尔伦迷惑又无措,看着化成巴掌大小人的兰波飘进了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拉开书桌上置物架的一个抽屉,钻了进去。

“……啊?”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蒂尔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兰波也满头雾水。

小小一只的谍报员把抽屉简单收拾了一下,用小羊皮的本子和魏尔伦的手帕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床,又用另一张全新的手帕裹住自己,然后——

疯狂地打起滚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空间虽然能隔绝音波的传递,但兰波还是放低了喊叫的声音。

发泄过后,小巧的灵魂体从已经被折腾得乱掉的手帕床上坐起来,头发凌乱,眼神呆滞,脸色通红——或者说,整个人都通红。

阿蒂尔·兰波,男,法国人,把死亡时间也算进去,那么马上要36岁,就算不计算死亡时间,今年也已经要28岁了。

在并不算多么漫长,但绝对比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精彩多了的人生中,兰波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铁板钉钉的异性恋。

虽然他抽烟喝酒留长发,除了初恋以外就一心扑在工作和带娃、不是,带魏尔伦上,甚至还因此经常被铁塔中某些讨人厌的长辈调侃,但他一直以来所认定的理想型,确实是能够给人温暖感受的女性,最好还是年长的女性。

就算自从复活之后,或主动或被动地和魏尔伦在肢体接触这一方面亲密了很多,但谍报员从来不认为他和魏尔伦之间的感情是爱情。

即使是唯一的、最重要的、可以付出生命的感情,但他对保罗没有那种欲望,所以这就是友情——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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