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做裁缝 第80章

既然给了彼此相互了解的时间,日后倘若她真的表现不错,对方应当也不会反悔。

于是嗓音清脆地答应道:“好,那便这么决定了,明日起,我便来您这工作。”

纪轻舟微微摇头:“后天吧,你回去再考虑一天,还有,这件事,你必须和你父母说明情况,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行。”

“没问题!”宋瑜儿用力点头应声。

接着就怀着满心的亢奋情绪走向会客室,准备和她哥哥分享这个好消息。

结果刚踏进门,她便撞见了一个高大人影,惊得浑身一哆嗦。

转头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门后的原来是那位蒙眼先生,身旁还跟着那个沉默寡言的仆人。

她踌躇不定,不知是否该打声招呼。

关键她并不知晓对方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从一开始他就没介绍过自己。

门厅里,纪轻舟稍微调整了一下财神爷的方位,转头见宋瑜儿还站在会客室门边,就走了过去。

正欲开口询问怎么回事,结果视线一转便发现了静静伫立在门后的解予安,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这站了多久。

考虑到宋瑜儿以后也许会经常过来,难免要与房主碰上,他便指了指解予安,朝小姑娘道:“给你介绍下,我表弟解予安,也是这座房子的主人。”

“解先生,您好。”宋瑜儿有些拘谨地问候。也不知为什么,分明对方看不见,在此人面前,她还是会有种被观察和审视的感觉。

解予安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模样很是具有疏离感。

纪轻舟见状给宋瑜儿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回沙发坐,旋即看向解予安问:“你鬼鬼祟祟地站在这做什么,偷听吗?”

解予安一愣,没想到“鬼鬼祟祟”这词有朝一日竟会被用在自己的身上,闷闷不乐道:“去洗手间,谁知你堵在门外。”

“那你去啊。”纪轻舟道:“不就在旁边吗,还要等我给你把尿不成?”

“……注意言辞。”

“就会这么句话是吧?”纪轻舟侧着身倚在门旁,“注意这注意那的,一天要说上好几遍。”

“是谁整日口无遮拦?”解予安不痛不痒地反讽。

听纪轻舟只是哼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他便转开话题,语气稍显低沉地质问:“你要收那女孩儿为学生?”

纪轻舟眯起眼盯了他几秒,接着口吻懒散道:“也不一定,得看她资质。”

解予安尽管方才在门后已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也知晓这二人最多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心里却无端地感到烦闷不安。

本想刺他一句“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怕传出闲言碎语吗”,又觉得此言一出,自己必然又会被对方被扣上迂腐老古板的帽子,便还是作罢。

“你到底去不去卫生间?”见他干站着不动,纪轻舟都为他感到尿急。

“嗯。”解予安表情不变地淡淡应声,朝他伸出手道:“带我过去。”

纪轻舟低头看了眼他伸出的右手,手掌是侧面朝上的,虎口是打开的,显然是个要握手的姿势。

“几岁了你?就这么十几步路也要牵手手啊?”

纪轻舟略带笑意地说着,伸手虚虚地握住了他的几根手指,接着就转身,迈开步子带他去门厅后方的卫生间。

“别撒娇。”

解予安似乎不满这种若有似无的触碰,一边脚步紧随,一边就抽出手掌,像是想要吸取他肌肤的温度般,缓慢地握紧了他的手。

“说叠词就是撒娇?那我还叫你解元元,叫你宝哥哥呢,你怎么不说?”

两句话间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外,纪轻舟打开门道:“到了,马桶在右手侧,你进去吧。”

“……”解予安被他调侃得多了,如今已对这些绰号无感,连一句“幼稚”都懒得批评,直接不做理会走进卫生间,咔嚓一声清脆地关上了房门。

·

聚会在下午四点左右结束,施玄曼二人提前一个小时就先行离开,而那些打牌的则是拖拖拉拉,一直拖到了不得不回去工作的时候,才一哄而散。

报馆的那几位还连吃带拿的,打包走了桌上剩下的零食点心,说是带回去做加班宵夜,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客人离去后,纪轻舟同阿佑一块收拾了残局,花费了大半个钟头的时间清理干净卫生,并将桌椅都搬回了原处。

招待客人并不费什么精力,反倒是这收拾打扫的过程更为劳累。

回去之时,一坐上汽车,关上车门,纪轻舟便往座位上一靠,长长地舒了口气。

稍后,他又觉得椅背不怎舒适,看了看身旁坐姿端正的解予安,说了句“肩膀给我靠会儿”,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就没骨头似的身体一歪枕在了他的肩上。

解予安听着身旁传来的平缓呼吸声,嗓音偏低问:“有这么累?”

“你不干活,当然不觉得累了。”纪轻舟语气软绵绵道,“他们进进出出的全是脚印,不得拖一遍啊,还要洗一堆的杯子碗碟,楼上楼下地搬凳子,幸好有阿佑帮忙,否则我一人干完就直接瘫了。”

解予安仿佛就等着他这几句话,语气平静地谈起道:“这么说,这里还需要雇个杂役,那姑娘应当做不了这些杂事吧?”

“肯定需要啊。”纪轻舟想到这点就想叹气,絮絮叨叨说道:“别的不提,我总在楼上干活,楼下肯定需要一个接待客人的茶房。但这人不好找,既要会端茶沏水、打扫卫生,也要懂一点园艺知识,会打理花园,还要手脚干净,能识一点字,起码客人登门时,他得记录个名字,偶尔再帮我去收个定金尾款之类的……

“可惜爱巷那边的铺子也需要人照看,否则就把祝韧青叫过来了……我明日贴个招工启事看看吧。”

解予安状似寻常地应声,故意等了几秒,才再度开口:“阿佑有个表兄,在成叔手下做杂活,什么的都会一点,你可问问他是否愿意来此做工。”

“阿佑的表兄?”纪轻舟挑了下眉,“叫什么名字?我说不定还跟他聊过天。”

后半句话他是朝着驾驶座的方向说的。

“我表兄叫胡民福,”黄佑树闻言便回道,“您肯定见过,他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平时就干干清扫草坪的活,也会帮成叔打理花园,大家都叫他阿福。”

“奥,是叫阿福……”纪轻舟有了印象,他刚来会儿就和类似长相的人聊过天,当时对方在修剪月季,他便认为是解家的园丁。

对于这个提议,纪轻舟有些心动。

虽说雇佣熟识之人的亲戚偶尔会有些许不便之处,比如万一对方闹了什么错误,或者一时疏忽得罪了客人,看在熟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直接辞退人家。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什么关系的疏近,真有失误,该罚钱就罚钱,况且他和阿佑也没熟到那种需要特别顾忌对方心情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杂活工在打扫卫生时必然会进出书房和工作间,那么难免就会接触到他的手稿,在这方面,雇佣熟人会比雇佣一个陌生人更令人放心。

而且对方还是解予安推荐的,沈南绮说过,解元元这人眼睛虽看不见,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分外敞亮,纪轻舟觉得他看人眼光应该不错。

想到这,纪轻舟就问黄佑树道:“你表哥现在的薪水是多少?”

“这我不太清楚。”黄佑树和他的表兄虽是亲戚,但他自小就被挑选培养成为了二少爷的贴身随从,薪水是佣人里较高的。

相比之下,做杂活的表兄薪水肯定一般,他平时和胡民福聊天时便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此时只能毛估道:“大概二十几块吧。”

纪轻舟应了一声,正想再问问解予安是否知晓此事,结果他刚抬起头来,对方就毫无预兆地转过了头。

刹那间,鼻尖交错,发丝纠缠,连嘴唇都险些擦上。

纪轻舟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孔,不由得呼吸一滞,条件反射地回身撤回了自己的座位。

“二十四,馆外杂役的月薪都是这个数目。”

解予安先是这么补充,旋即察觉他远离的动作,问:“怎么了?”

纪轻舟轻轻吐了口气,一副后怕的口吻怪怨道:“你怎么突然靠过来啊,吓死我了,差点就亲上了。”

解予安闻言微愣,不知脑补了什么,霎时耳根通红异常,若无其事地回过头道:“那你离我远点。”

“已经离得远远的了,你这性格一看就是没谈过对象的,估计初吻都还在吧,我可不想对你负责。”

前方,正在驾驶的黄佑树听闻此言,险些打错了方向盘。

“……我亦无需求。”解予安毫无攻击力地反驳了一句,抿着唇,情绪不大爽快。

纪轻舟却没怎么在意,稍微冷静了一阵,便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问:“你刚才说二十四块是吧,这薪水我还能付得起,那回去我问问阿福他愿不愿意到这边来工作,不过我这么挖你家墙角,你家里人会不会生气啊?”

“多他一个不多。”解予安不无冷淡地回道。

“那就好。”纪轻舟随口应声。

旋即观察了他几眼,后知后觉问:“怎么又板着张面孔,被揭穿了隐私不开心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话题,解予安便又想到了他方才那“不想负责”的发言,心情愈发不悦。

纵使这婚姻只是场合作,彼此间也没有感情,但婚姻本身便是一道庄重的契约,既然已经结婚了,他怎能毫不在意地说出这等不负责任之言?

解予安心底暗忖,越想越是不快,面孔也沉得跟个雕像似的,冷着脸闭口不言。

“别生气啊,洁身自好是好品格,我是在夸你呢,”纪轻舟还当他是羞耻于隐私暴露的事情,劝说道,“再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你什么样,阿佑还不清楚吗,不用在意这些。”

“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脾气真大。”纪轻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解予安亦偏过了头,朝向窗外,繁杂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般整理不清。

第64章 帮工

周末清晨, 朝阳刚穿透窗帘缝隙洒入房间,纪轻舟就醒了过来,看了眼床头摆放的手表时间, 不过七点半而已。

他闭目养神片刻,接着便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看向身旁还闭着眸子睡得正香的某男子,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嗓音微哑道:“起床了,解元元,太阳晒屁股了。”

由于新工作室距离解公馆较远, 为了保证工作的时长, 他最近都会比以往早起半小时去上班。

好在解予安也无怨言,每天默默地陪着他早起。

当然了,没有怨言, 但起床气还是有一点儿的。

例如这会儿, 听见他的声音, 解予安就微微蹙了下眉头,似乎是醒了, 却又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中央。

纪轻舟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瞧了几秒,倏然觉得好笑。

自从取消床中央的分界线, 铺上凉席以后, 这家伙的睡姿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之前或许是床铺的高低不平整限制了他的发挥,通常都只是手脚越界, 如今则睡着睡着, 人就翻到了床中央,脑袋枕在两只枕头的空隙间,睡得很安稳。

“到底是少爷, 睡觉也霸道得很。”纪轻舟嘀咕了一句,揉了揉头发翻身下床。

解予安半梦半醒地又躺了几分钟,直到听见盥洗室洗漱声传来,他才缓缓坐起身,靠在枕头上醒了会儿神,然后不急不缓地转身下床。

等他慢悠悠地走到盥洗室门口,纪轻舟刚好梳洗完毕出来。

相处久了,两人对彼此的习惯也熟悉了起来,整理收拾结束,到楼下吃饭才刚八点出头。

一般周末没有工作的情况下,解家人都会睡得晚一些,不过今日纪轻舟二人到了大餐厅,却发现沈南绮已经坐在餐桌上享用早点了。

她穿了那件纪轻舟前段时间才给她制作完成的靛蓝色旗袍,这深沉而稳重的素色旗袍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格外清雅庄重,令人不由感到眼前一亮。

“沈女士,今日怎这么早,是有什么行程吗?”纪轻舟一边问候,一边拉着解予安在各自的位子上落座,随后招手示意佣人送两份中式早餐过来。

“等会儿要去趟苏州,明日是毕业典礼,我得早些过去准备,等忙完这两日,便可在家休息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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