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瑚虽然自觉尊严被挑衅了，但也是虎杖的存在，所以五条悟并没有急于把他祓除，而是温和地展示了自己的术式。
后来花御借助着地形的优势带走了他，不然他或许上一次已经被五条悟祓除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的五条悟是盛怒的状态，他没有一分一毫玩乐的心态，几乎是一出手，就将花御给祓除了。
原本应该要拖延五条悟至少二十分钟的状况，但是依靠着人海战术，在人海当中游走和躲闪才勉强拖延了一半时间，真正的一个照面。
就几乎是瞬杀的结果。
这样漏瑚怎么不惊怒。
他还是太过自大，妄以为着没有“无量空处”，无法施展“苍”、“赫”和“茈”的情况下要拖住五条悟应该是轻而易举。
但这家伙，仅凭着基础的咒力操作和体术，就能够将一只当打的特级咒灵祓除。
硬生生地被压力碾爆，这样的死亡方法，漏瑚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现在，五条悟的战力空前强大，他这边只剩下自己和陀艮，还有一个根本不确定是不是同伴的家伙，夏油杰那家伙也始终没有露面的打算。
漏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那家伙耍了。
可眼瞎的情况不容他深思，漏瑚向着五条悟又甩出了两个人类，成功逼停五条悟一瞬间。
好机会！
漏瑚立刻瞬移到五条悟身后，向他的后脑踢出一脚发起进攻，而在他发起进攻的一瞬间，他的后脖颈顿时发凉。
那种即将死亡的预感再次出现了，漏瑚下意识地闪避。
毫不犹豫地远离五条悟，一边逃跑一边警告：“如果你（夏油杰）再不出手的话，我就杀了你！”
€€索显然不会在意漏瑚的生死，他只是需要有人能够拖住五条悟而已，五条悟还没有被逼到极限，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出场。
没有狱门疆，一个照面的功夫，短暂的错愕过后。
五条悟只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一起祓除。
还差一点……
€€索坐在舒适的软靠椅上，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降临。
虽然€€索可以对漏瑚的死亡置若惘然，但陀艮却做不到。
漏瑚、花御和陀艮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从自然诞生的咒灵，在诞生之前一起存在于地球母亲的温床，是没有血缘的家人。
对于彼此意义非凡。
陀艮从嗓子眼里挤出了意味不明的悲鸣，也加入到围堵五条悟的战斗当中。
两名特级的围攻，加上二者随时会抓取一些普通人分散五条悟的注意力，想要专心祓除其中一人变得有些麻烦。
不过五条悟并不在意，说到底，都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再多花一点时间，或者他愿意再多付出一点代价，无论是多少个特级咒灵他都能祓除。
五条悟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释放术式蠢蠢欲动的心情。
他成为最强太久，所有的咒灵在他面前都变成单纯的计数单位。
在他眼里，咒灵没有等级的区分，无论是四级还是特级都一样€€€€都是他一招就能祓除掉的弱小存在。
五条悟轻描淡写地躲过两人的攻击，试图将战场转移到人群的边缘。
虽然周围的普通人类看不到咒灵的存在，但却也隐隐意识到不要接触他。人群已经开始有意识地避开他了，等到周围在稍微空旷一点，大概就能瞬杀这两个特级咒灵了。
思及此，五条悟更加沉浸，他将所有的专注力集中在了咒力的微小操控上，六眼全神贯注地聚集在漏瑚与陀艮身上，逼得两人不得已全身心专注地躲避他的攻击。
六眼在高度紧张中捕捉着以五条悟为中心，百米范围内的所有信息，并且将收集到的信息第一时间反馈到五条悟的大脑当中。
即使五条悟不需要“看”也能得到整个地下五层所有的信息。
他的全身感官像是被无限放大一样蔓延，几乎笼罩了一半的人群。
五条悟的感官被扩大，达到了非人的程度，这也使得他的身体优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在漏瑚和陀艮新一轮的攻击带着微弱的延展无限的逼近他的无下限几乎要接触到他的那一刻。
五条悟猛地抬起了头，他的视线转向了空荡荡的轨道€€€€
漏瑚和陀艮显然将五条悟的分身当做了进攻的绝妙时机，各自运用着领域的延展向五条悟发起进攻，俨然打算在这一击驳回几分胜算。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解除无下限，在吃下一记带着延展的攻击之后，他以牙还牙的将手上的术式返还。
漏瑚和陀艮吃痛后退。
五条悟没有乘胜追击，他站在地铁的边缘，感官无限放大。
声音。
他听到了，地铁发动的声音。
第190章
那声音隐隐约约,似是从百米外的空间传来，但是很快，不到半分钟驶停在涩谷车站。
仿佛每一个夜晚的每一班地铁一样, 稀疏平常。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
拥挤的人潮再未知的恐惧中等待了太久,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他们的所见所闻, 出不去的地下车站, 凭空死去的人群还有一个陌生的白发男人。
这一切都太让人恐慌，所以, 在见到往日熟悉的交通工具的那一刻, 所有人心头绷紧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们发了疯一样向前拥挤，想要赶上这一班不知归途的末班车。
车厢上承载的是希望还是死亡已经无所谓，只要能够让他们脱离到眼前一切未知的恐惧就行€€€€
人潮汹涌，人们挣扎着前行,拥挤程度远超早高峰即将迟到的地铁。
随着“叮”的一声,车站边缘的百叶门缓缓打开,地铁的车门也在人们期待的眼神中向两侧分移。
避开拥挤的人潮, 站在数米外的五条悟比所有人都先一步看清了地铁上的东西€€€€
是“人”。
或者说, 曾经是人的家伙们。
五条悟飞快地将那些有着实体的怪异东西和硝子解剖台上的那些东西对上了。
“改造人” ,据虎杖说,是那个脸上有着缝合线的家伙的作品。
从人类的恐惧和恶意当中诞生的咒灵，碰巧有了扭曲灵魂的力量。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泛滥地运用在每一个恰好让他感兴趣想要杀死的人类上。
驱使改造人袭击咒术师, 享受咒术师杀死他们后发现他们没有变成烟雾小时、意识到这些东西原来是人类的崩溃瞬间。
最差€€€€
五条悟几乎在瞬间领悟到了这些改造人出现的目的。
和投放大量的非术师一样, 所有的目的都是阻碍他而已。
用改造人将惊恐的人群全部杀死，让他在无法保护非术师的情况下感到懊恼吗？还是说，要用一波一波的人还战术,不断的放出改造人消磨他的精力，再利用特级咒灵对他进行攻击吗？
车轮战吗？
真的这么简单吗？
五条悟的脑内飞速运转。
神子诞生之初和人类之间拥有着天壑的壁垒。这个世界的人类对他来说如同蝼蚁一般弱小。
可神子对世人的垂怜让他坠入凡尘。
但不管看上去再怎么温柔，五条悟的内心始终还是有一丝冷酷存在的。
他和悠仁和惠这些刚刚成为咒术师的小孩子不一样。他是能够接受，必要的牺牲换取想要的结果的。
帕累托最优，在不会让现状变得更坏的情况下，做出一部分牺牲，将资源进行在配置争取获得更好的结果。
这些人会因为咒灵而死，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五条悟会确保他们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五条悟的大脑飞速运转，在生者与死者不断增加的场景下，他的理智被拉扯，像是雨点落在天平，微小的落差在不断摇摆。
漏瑚露出了恶意的笑容，挣扎吧、煎熬吧。
但是，纠结的时间每增加一秒，就意味着死亡和逝去在不断地增加。
使用“无量空处”将所有人类和咒灵杀死，拯救领域外的人类吗？还是继续拖延，不断地牺牲博取数量差吗？
你决定要牺牲哪一边？
理想中的仅牺牲被咒灵杀死的人类的境况并不存在。
五条悟，是你的无能害死了所有不该死的人。
漏瑚期待地看着五条悟，显然是想享受他挣扎的瞬间。
但在他看向五条悟的瞬间，时间寂静。
“叮€€€€”
五条悟右手掐诀，没有一秒犹豫，展开了领域。
「无量空处」
无量空处，即将对手拉进无下限内侧，强迫对方大脑为了“活着”而进行无数次重复的“知觉”和“传导”，产生大量无效信息，使大脑失去功能，只能站着等死的招式。
是只有五条悟和被他触碰的人不受影响的特殊领域。
这个领域易进极难出，如果不够强大，几乎是必死的结局，而五条悟居然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能够笼住整个涩谷地下五层车站的超大领域。
难道五条悟是想将他们所有人都祓除吗？
特级咒灵的大脑比人类强韧很多，但即使如此，漏瑚的思考也仅止步于此，很快，过载的信息瞬间充斥他的大脑。
瞬间停载。
0.2s，是一场豪赌。
五条悟将凭借直觉将领域展开的时长设定在了0.2s ，在这期间，「无量空处」大约释放出了约等于常人半年生活的信息量。
但这样过载的信息却正好能够让包括特级咒灵和改造人在内的所有家伙都被影响，站着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