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在只有自己站立位置周围一片的场景才会还原并盛原本的样子，如果是自己接触不到的边缘，都只保持着千分之一的大小。
云雀和五条悟两人此时正站在并盛的后山，从后山向下看，可以看到只有蚂蚁大小的楼房，但从并盛真正的后山来看，也是能够看到建筑的形状的。
云雀倒是没有介意还在战斗中，把这个发现分享给了五条悟。五条悟思考了一下，这样的情况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但“六眼”和其他咒术并不同，六眼有着能够看破虚妄的能力。
五条悟闭上双眼，将身体的知觉和意识都交给了“六眼”，随后，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一切的信息以咒力的形式涌动到他的脑海中。
五条悟闭上眼沉默数分钟，随后睁开眼睛，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莫测，但随后又转换成一丝兴奋和玩味。
“有意思……”五条悟轻轻咬了咬手指，他在思考要怎么去解释，很快，“你的'领域'还不完全。”
这种情况其实是极其罕见的，也时常会有刚刚召唤出'领域'的家伙，因为还没有掌握到'领域'的力量，所以会召唤出不够完全的领域。
但那种情况更接近与'简易领域'的存在，如三轮霞就曾经在和禅院真希的战斗中使用过'简易领域'。
简易领域展开的范围涵盖的对象只有自己一人，也不能实现对地方的百分百命中，但在这个领域范围内，却能敏锐的感知到一切。
还有一种'领域'是'不完整领域'，伏黑惠与七海建人在陀艮的'领域'内与其对抗的时候曾经使用过。
那种'不完整领域'和云雀现在所使用的'领域'更加接近一点。
'不完整领域'拥有领域的大部分效果，但只是完成度不足够，没有形成一整片的'领域'，受到了某些方面的限制，但他仍然是一个完整的'生得领域'。
照理说，像云雀这种能够见出数十公里的城市山川的领域，在五条悟所以见过的领域当中，都是顶级的领域了。
可这样的领域居然还只是个未完成品。
也就是说，如果给云雀足够的时间继续发展，他的咒力继续增长下去，他的'领域'会不断得扩大下去，最后会变成了云雀记忆中的“并盛”同样大小的“领域”。
一个人的“领域”是一个城市？
如果让旁人听到，这该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可偏偏云雀做到了。
“你的'领域'会出现现在的问题，应该是你现阶段的咒力还不够，你对咒力的使用也还欠缺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应该能够做到完整的'领域展开'。”
虽然他们平时都说着“领域展开”，但实际上，“领域展开”展开的不一定是“生得领域”。
“生得领域”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人的内心世界”，像是小说中常提到的“精神世界”或者“内景”一样的概念。
他们是将在场的'领域'展开范围内的所有人，从远啊有的现实世界带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精神世界”。
这个“精神世界”往往与现实的世界重叠又隔绝，如果没有在'领域'闭合内进入，从外界几乎无法打破。
但真正的“领域展开”并不一样，真正的“领域展开”是将你的“精神世界”带到了现实。
你的'领域'在现实当中展开，随后和现实融为一体。
如果云雀的'领域'继续发展下去，必定会成为能够链接外界现实的真正'领域'。
到那个时候，云雀在哪里展开'领域'，哪里就会变成'并盛'。
这样的'领域'真是前所未闻，可偏偏云雀这庞大到几乎没有边际的诶咒力，和可以无限增殖的特性，这种可能性居然的不是没有实现的机会。
五条悟这下子更加对云雀真正成长起来的未来感兴趣了起来。
他的“六眼”此时是大开的状态，正以以往完全不会运行的速度展开观察，所以当他把注意里从周围的山川树木转移到云雀身上的时候，他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五条悟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看着云雀，云雀身体原本应该是因为咒力的作用变成了二十五岁的模样。
五条悟当然能够读出他们先前面对的咒灵的术式效果，所以他先前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云雀是被迫成为了未来的模样。
可现在，当他重新观察了起来，他才发现，云雀不是被迫成长到了未来的模样，而是“回归”到了自己本来的相貌。
云雀是个聪明人，又知道“六眼”的真正效果，这会儿看到五条悟的错愕，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肯定了五条悟的猜想，“你想得没错，我原本就是二十五岁，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过去的模样。”
世界之书的限制只包括了不能透露“世界之书”内部空间，和一些接触到世界与世界之间秘密的事情，云雀本身的秘密影响并不大。
只要告诉的不是会影响到未来走向的人，这件事情并不需要百分百保守秘密。
尤其是自己能够猜出来的家伙，就更不算云雀透露了。
五条悟此刻已经猜出来他本来就是二十五岁的模样，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受到了外界的影响，他原本打算等云雀解释，可云雀只是说明了事实之后就没有其他解答了。
五条悟也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接下来的部分应该是属于不能透露的部分。
他并不介意，但却有一个疑问。
“你是身体变回了十年前的模样？还是……回到了十年前？”
聪明！云雀勾唇，他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核心！
第239章
云雀内心感叹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 他也不卖关子，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后者。”
五条悟的瞳孔猛地收缩。
虽然都是变回了十年前的模样，但两者之间的含义却完全不同！
虽然不常见,但咒术世界也有着能够控制和变换人类外貌的模样,比如说“降灵” ,能够将一个人的外貌和咒力都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又比如“天元”, 每数百十年都会更换新的□□，却能保持原本的内在不变。
也有着能够控制自己身体时间流逝相貌不会变化甚至缩小的能力。
这些都很罕见, 但并不代表没有。
如果是前者的话五条悟只会感叹云雀遇到了挺多有意思的事情的, 可后者, 却完全不同。
后者代表了云雀所处于的世界，掌握了时空穿越的力量。
“海，广阔无边，没有尽头；贝,世代相传,改变容貌；虹,呼应弧线,稍纵即逝。①”
“彭格列家族代表着'贝' ,掌握着时间的尺度,能够沟通过去和未来。彭格列家族手下的波维诺家族有一种工具,叫做'十年后火箭筒'，顾名思义，被火箭筒打中的人会和十年后的自己进行互换……”
只是互换吗？五条悟的表情一沉。但很快,他有想通了问题的关键,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互换。不管是那种类型的互换，云雀却还保留着不匹配的身体和意识，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句互换就可以说明的。
果不其然,云雀随后补充道：“十年后火箭筒只能将过去和未来的家伙进行置换五分钟，并且置换的是身体而不是灵魂。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详细的部分不能明说。”
这样来说就合理了，五条悟点了点头。
云雀思考了一瞬，他大概知道五条悟想要什么，并且他能给，而且，他似乎不是很介意给他。
“'十年后火箭筒'只能前往十年后，但还有另一个东西，效果不一样。”云雀抬头看他，“'十年手枪'被手枪击中的家伙可以回到十年前，有效期是一天。”
这是云雀抛出来的诱惑，很显然，他是想要让五条悟吃下这个诱惑。显然，五条悟也理解到了他所散发出来的信息。
十年。
十年前，他才十八岁，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他能改变的东西还有很多……
五条悟声音有些酸涩，有很多不该离开的人都离开了，他现在似乎找到了能够改变你这一切的机会，他要动手吗？
可是，擅自改动因果会受到其他更恐怖的惩罚吗？或许他回到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成功改变，反倒将一切变得更糟糕了怎么办？
五条悟是个从来不回头看的人，因为回顾过往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让人徒增遗憾罢了。
可现在，过去似乎能够改变，而这一切他又唾手可得。当真正梦寐以求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之际，他反倒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
云雀看出了五条悟的犹豫，他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给了对方一个忠告，“不要犹豫，犹豫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云雀的过去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东西，他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都很满意。
但他却清楚，大部分人的人生是充满了遗憾的。
对于他们来说，无数次想要回到过去，想要去改变在过去发生的事情才是常态。有的人执着于过去，想要改变无数次梦魇中反复重演的历史。但有的人虽然痛苦，却可以坦然的走出来。
云雀不知道五条悟是哪种人，但是哪种人都没有关系。
强者拥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无论五条悟最终做出了那种选择，云雀都能理解。
云雀很欣赏五条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强大，但同时又对五条悟感到不解。
在他看来，五条悟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家伙了，却似乎总是为了些什么动心而迁就。
这点很像草食动物，那家伙明明已经成为了意大利只手遮天的教父，却仍然愿意低头去倾听一个路人小姑娘的心愿与祈祷。
云雀对这种人很不擅长应付，虽然€€田纲吉总是说他才是最温柔的，但云雀是绝对不会为任何人低头的。他感觉€€田纲吉是在说瞎话，完全不理解自己究竟和“温柔”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可云雀即使再好奇也绝对不会向草食动物提问，这是他作为肉食动物的尊严。
但五条悟不一样，五条悟虽然对于他的学生们似乎有些退让，但这家伙是“食肉派”。
五条悟并不会介意牺牲一小部分的性命去换取大众的利益，他温柔也残酷。
作为给了五条悟一个希望的家伙，云雀觉得自己有资格对五条悟提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消灭掉那些总监会的家伙们？”
云雀在涩谷事变结束的当晚，就曾经和五条悟进行过一个简单但深入的对话。
也是那次对话让他对整个咒术界的阵营和势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五条悟作为现役最强大的咒术师，他的职责是祓除咒灵，连带着还要教书育人。
但是，从五条悟接受的任务和总监会做得各种事情来看，他显然不仅仅只是承担了一个“最强”的任务，这家伙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剩下的绝大部分时间奔波在各类任务当中，而且不管是什么级别的任务，似乎都需要这个最强。
他显然在承担着超出他所负责领域的职责，并且承受着各方的恶意。
可是，以五条悟的身份、实力和地位来说，这些原本都不应该是他的职责。甚至五条悟应该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凌驾于总监会之上，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云雀对此很不解。
曾经在彭格列家族，也有群和总监会的老橘子一样的存在。可当云雀恭弥送€€田纲吉上任后的第二天，他带着浮萍拐和彭格列指环就干脆的将整个长老会几乎大换血。
因为€€田纲吉的仁慈，云雀没有赶尽杀绝。
但€€田纲吉的仁慈是有限的，如果伤害到他真正在意的人，他将化身成恶鬼也在所不惜。
€€田纲吉保护着身边的所有人，最后也当然将长老会的那些家伙全部铲除。
正是因此，云雀才对于五条悟的做法更加意外。
即使是€€田纲吉那样温吞的草食动物被触碰到逆鳞的时候都会发怒，看上去完全不是个好好先生的五条悟却能忍耐着一切。
云雀感到迷惑，他也直接地问了出来。
没想到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以看出来虽然云雀的真实年龄相仿，但却被身边的人“保护”的很好€€€€他不需要去独自面对一切，他身边的同伴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去站出来和他一同应对所有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