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重€€在黑暗中不用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几乎是狰狞的。
“你找错人了,你应该算账的人不是我。”封重€€的声音居然算得上温柔:“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如果你选择我,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让你父亲受伤,让我们分开,导致今天所有一切的人€€€€是你。”
卓情的头真的开始疼了。
他就知道会这样,他就知道封重€€会这样。
卓情微微松开了一些,轻呼着气,解释:“我没有想找你算账。”
封重€€呼吸一顿。
“你利用我,利用卓文单都没有问题,但是你不应该阻止我找阿€€。她当时刚做完手术,身体禁不住这么折腾,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在这个中间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封长林真的要把她怎么样了,怎么办?”
“你觉得我骗了你,你恨我,所以你报复我我都接受,但是你不应该拿一个陌生人的性命……”
卓情说不下去了。
他以为封重€€心中至少会有一个天平,一边摆着利益,另一边摆着一些他不在意但是有一点点作用的小玩意儿。
而现在他才发现,这只是他强加给封重€€的设定。
天平从头到尾都是没有的。
卓情感受到封重€€的身体温度在降低。
“你说你不是来和我算账的。”封重€€说话了,他的尾音有些颤,非常细小,但是卓情还是听出来了。
他每次一示弱,卓情心口就跟着疼。
他坐起来,拉开封重€€一直崩得很紧的手臂,躺进他怀里,让对方完全抱住自己。
封重€€僵在半空的手臂只愣了几秒,随后重重落下来,环抱住卓情,用更大的力道往怀里摁。卓情的脸都变形了。
他们都很用力地喘着气。
封重€€低着头,很轻地一下一下吻在卓情的额角。
怀里的人很安静。
封重€€忽然一阵心慌,莫名的。
他抬起卓情的下巴,隔着黑暗看他的眼睛,狐疑地问:“你不生气?”
卓情“嗯”了一声。
封重€€看不清他。
“为什么?”这明明是他想要的,卓情给他了,但是他却不舒服。
封重€€要去开灯,想看卓情的脸,卓情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不生气还不好。”他的头蹭在他的颈窝,很喜欢的模样:“都过去了。”
封重€€的肌肉仍旧崩得很紧,他理解不了。
“真的?”他问卓情。
“真的啊。”卓情甚至笑了一下,“你想干嘛。”
封重€€不答,只用力地抓着卓情的胳膊,指甲都陷进去,卓情被他抓得很痛,但没吭声。
半晌,封重€€说:“我们说好的,你生气要告诉我。”
卓情很认真地回答他,“我真的没有生气。”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了。
他彻底认识到封重€€是个怎么样的人,认识到他到底需要什么。
“那你亲我。”封重€€还是不相信。
卓情没有办法,从他的怀里撑起来,仰头,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封重€€一直禁锢他的力量松了一些。
卓情重新躺回去,将自己盖好,说:“晚安。”
……
“晚,安。”封重€€说。
第75章 放弃。
那晚的小争吵像是雪山上随处可见的雪花,落下便再也无处可寻。
封重€€仔细观察卓情许多天,卓情不仅没有一点压抑的模样,甚至比之前更加轻松。
他总是眼睛很亮的看自己,身体不自知地粘他,和从前一样说很多让封重€€难以招架的话。
封重€€觉得不对劲,可是每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人压在墙上亲。
卓情也都会张开嘴巴,放他进去。
某天封重€€回到家很晚,卓情在沙发上等他,睡着了。
他身上就盖了条毯子,眉头皱着,很不舒服的样子,却也没有回房。
封重€€蹲在他面前,盯着卓情的睡颜看,心底有一块很小的塌陷。
没一会,卓情自己醒了,揉着眼睛,和他说,你回来啦。
封重€€吻上去。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们太久没做了,封重€€有心好好表现,一边轻柔地动作着一边观察卓情的表情。
卓情双目失神,眼里聚了一层被撞/出来的水/色,说不上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封重€€莫名心尖发闷,再没兴致,潦草交代了。
他把毯子给卓情重新盖上,去浴室洗澡。洗一半,卓情进来了。
他一副被折/腾完后的无力模样,浑身弥漫着旖旎的粉,挤到封重€€的淋浴下,跪下/去。
他们在浴室里又来了一次。
封重€€有些生气,这一次没再克制自己,卓情给他的反应却比在沙发上好多了。
结束后,封重€€帮卓情洗澡,卓情懒洋洋地挂在他的身上,嘴巴要去叼/他的喉结,还在撩他。
封重€€警告地瞥他,卓情一点不害怕,傻呵呵地和他笑。
有过这一次后,他们的生活模式开始变化。封重€€很少再有和卓情交流的时机,基本上他一下班,吃完饭,卓情看他一眼,他们就滚到床上去。眼一睁,又是第二个白天。
他们好像越来越亲昵,但封重€€总不舒服,他的眼睛总时不时跳一下。
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信的无神论者,某天回封宅吃饭,结束后却在封远之供奉的关公前停住,站了一会。
关公不保姻缘……好像。
他反应过来,冷下脸,又走了。
回家路上,封重€€想着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要再上卓情的当,他想和卓情说说话,随便什么都可以。
但当晚卓情喝了酒。
封重€€看到,他曾经在卓情工作酒吧买的那些劣质酒,被卓情翻出来了。
地上躺了好几个酒瓶,卓情怀里还抱着一个,他被酒气浸透,整个人摇摇欲坠。
封重€€刚走过去,他就哭了。
“你一直在监视我,”卓情说:“我是什么小丑吗!”他不让封重€€回话,又说:“我他妈的真以为我有销售潜力!我真以为我可以靠我自己生活了!结果都是假的,又是假的!耍我很好玩吗?我就那么没用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
卓情大哭。
封重€€把他手里的酒瓶拿开,抱住他,想说你有用,想说他没有买很多,大多都是卓情自己卖的。因为卓情很好看,想靠近他的人很多。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因为封重€€觉得卓情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
但他不知道卓情要什么,他越来越摸不透卓情。封重€€只能更紧地抱住他,轻柔地吻他的头发。
卓情渐渐不哭了,任由他抱着,他的眼睛不知道看在哪里,突然说:“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说什么封重€€都会答应的。
卓情省去前面无数的麻烦步骤,无赖地宣布封重€€输了。
“我要真心话。”卓情说。
封重€€:“你问。”
他趴在封重€€的胸口,感受到封重€€平稳而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眼。
说:“十万和我,哪一个。”
封重€€愣了下,很快回答:“你。”
“一百万和我。”
“你。”
“一千万。”
“你。”
“一个亿。”
封重€€的吻落在他粉色的眼皮,说:“十亿,百亿,千亿,所有都是你€€€€”
“全部都选你。”
“砰,砰,砰。”
封重€€的心跳同样坚定地回答了他。
卓情不再说话,眼尾泅湿一小块,在封重€€怀里慢慢睡着了。
封重€€有意和卓情解释酒的事情,但订婚日期将近,他需要应付的事情太多,回来越来越晚,卓情都已经睡了,他找不到时间。
离日子还有两天的时候,顾雁告诉他已经让保安和吴小姐离开岳市。
他办事向来稳妥,封重€€全权让他处理,只说有情况再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