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妖族疗伤,尤其是许玉潋这样的情况,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就有不少。
没等小蝴蝶吃到宁肃羽他们心心念念的那个灵药,先被抓着泡了好几天的药浴。
弄得他每天晚上都皱着鼻子,委委屈屈地跟系统撒娇,说自己要变成臭臭的小蝴蝶了。
总之,在国师府内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吓人。
唯一让他奇怪的是,他跟闫循观的房间很近,几乎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够碰面。
向管家打听后发现,现在他住的西正房多是主人同妻子居住的位置,闫循观作为一家之主,会出现在那也很正常。
但许玉潋还是不太明白:“那为什么我也能住在这?”
管家刚想开口解释,自己也卡了壳,吞吞吐吐:“公子您是贵客,当然要给您最好的。”
他说完,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自己的口才,扭头就看见,那位看起来极为温柔的小公子扭头,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谢谢?”
……
黎都皇城内近日流传着一条消息,国师府来了位娇客。
雪肤黑发的玻璃美人,国师那样阴狠的人,跟他说话时连语气都舍不得重一点。
这怎么可能?不少人嗤之以鼻,暗笑这年头的谣言真是越来越假。
但这样新奇的事情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于是愈演愈烈,皇宫内也听到了风声。
“此事当真?”
侍卫恭敬跪着:“回二皇子,按照探子来报的信息,确实如此。”
黎琢章的注意力全在那位娇客的来历上,揉着太阳穴,“国师府来了这位客人之后,宁肃羽那边是什么情况?”
“自那之后,宁翰林基本每三天内会去不下四次国师府。”
珠帘摇晃,黎琢章挥退众人,思绪有些杂乱。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雨天。
越是权力顶端的人越是信运,这句话在南黎国尤其凸显。
同样,这也是为什么国师能在这里拥有如此大话语权的原因。
闫循观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不可分离,而作为如今最得势的皇子,黎琢章自然跟他也有些利益上的合作。
因为朝廷风波二人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络。
忽然听闻二皇子要前来拜访,闫循观调整药浴剂量的动作也只是停了一秒,“去让殿下稍等,我现下不太走得开,半炷香时间吧。”
逆转妖族根基的灵药难得,为了让灵药发挥最大药效,药浴必不可少。
今日最后一次药浴结束,确定许玉潋能够承受灵力疏通,那治疗便可以正式开始了。
至于所谓的二皇子,显然不在闫循观考虑的范围内。
“府内似乎有些变化。”
正厅内,黎琢章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周围,视线在某些可爱的小痕迹上划过——
绣到一半丢在桌上被保留着等待下一次宠幸的手帕、用来保暖特地放在一旁的浅蓝色小毯……
“国师何时有如此闲情逸致了?”
管家应和道:“殿下实在敏锐,国师大人之前觉得府内过于单调,于是这段时间便添置了不少物件。”
黎琢章不置可否,听完轻笑了声后,继续顺着正院的碎石路往里走去。
“除了我,今日府中还有其他客人在吗?”
“并无。”
黎琢章:“那倒是可惜,”
老管家回答:“殿下说笑,有殿下在,府内已是蓬荜生辉,何来可惜一说。”
老管家在发现黎琢章停下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直到对方看着花园方向的一角,轻笑着说了句:“的确不可惜。”
“原来真是他啊。”
第107章
国师操心国事, 以往在府中停留多是待在书房与卧室,若不是有管家与仆人们操劳,府内其余院落基本是废弃状态。
更别提代表着放松与休闲的花园。
不过新来的小客人似乎对这情有独钟。
这些日子里, 仆人们总能在花园里瞧见这位客人的身影。
他的身体好像一直不太好。
身形是病态的消瘦单薄, 眉眼也格外孱弱,似初雪消融时颤巍的花枝。
同他对上视线, 心脏都要停跳一瞬。
这样的人,比这片春日花园里的风景更为吸人眼球。
园公盯着许玉潋修剪花枝的背影,不知道在心底第几次这样感叹。
他走近,“公子,给我吧。”
许玉潋指尖捏住花枝, 用剪子小心翼翼地剪下枯萎的一段,递给了身后的园公。
园公接过那段枯枝, 发自内心地夸赞道:“公子真是心细。”他自己平时都不会这么仔细地打理这片花园。
许玉潋没回头,打量着长势不错的花苞, 将垂落的发丝挽至身后, 轻轻弯眼笑着说道:“人无聊的时候总是会有耐心做这些闲事,谈不上心细。”
听完这话, 园公张了张嘴, 最终低下头没说话。
许玉潋倒也不介意他的反应, 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现下的身体状态不允许他出门游玩, 当然, 国师也多半不会允许他这个妖族离开。
每日待在国师府里,他唯一的消遣便只剩下摆弄花草, 和个被囚禁的人质没什么差别。
这些下人或多或少也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这段时间, 他的身体状态肉眼可见地在变差。
许玉潋拾起地上装有鲜花的竹篮,往开得正盛的那片流萤丝走去。
走出几步, 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他自然将竹篮递过去,“先帮我拿会吧,我想摘几朵流萤丝放在房间里。”
小蝴蝶很喜欢这个品种。
流萤丝会在夜晚发光,特别适合放在窗边,在睡前看着它们随着夜风摇晃。
篮子被接过,但同时,一道与园公完全不同的声音开口:“公子看起来状态很差。”
许玉潋疑惑地回头看去。
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二皇子正站在他身后,园公早就退到了花园边缘等候。
许玉潋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踩空的瞬间,被人拉了回来。
黎琢章见他略显慌乱的神情,眸光闪了闪,温声询问道:“公子没事吧。”
似极有分寸感,在确定许玉潋站稳后黎琢章就主动松开手,退开到了一步之外。
朝堂之上被众人忌惮的二皇子,柔和神色,和之前在皇宫中见面时的态度并无差别,仿佛这真只是一场巧合。
这是个恰恰好的距离。
刚升起些抵触的小蝴蝶瞬间被他顺好了毛。
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后,许玉潋抿着唇看向这位皇子,“殿下……你怎么在这?”
“本来是有事找国师,但国师正忙,我只好随意逛逛消磨时间,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公子。”
黎琢章在许玉潋面前的自称从来都是‘我’。
他故意为之。
旁人或许能看出这其中的特殊,但许玉潋是只妖族来的小蝴蝶,一向没有什么尊卑的观念,根本听不出差别。
闻言,许玉潋也只是点点头。想着既然二皇子是来找闫循观,那便与自己无关了,还感觉轻松不少。
甚至能抽出心思安慰黎琢章,说:“国师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好了,他平时都不会忙很久。”
黎琢章想起闫循观平日的事务,不太确定他们口中的国师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黎琢章不准备在别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目光在青年毫无血色的脸颊扫过,他眉心不由得一皱。
早在来之前,他就从宁肃羽和闫循观二人的动向里大概猜到一点前因后果。
但他没想到许玉潋现在的状态会这么差。
哪怕上次见面的记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黎琢章还是能看出眼前的人,真的瘦了太多。
病态的疲惫几乎将他拢进了雾里,一颦一笑都有些模糊。
“公子还没回答我,你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之前的病症还没能治好吗?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黎琢章问着,稍微靠近了些。
一连串的问题倒出来,许玉潋听得怔了几秒。
反应过来,他便低着头含糊略过了可能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原因。
无非就是上次的说辞,说这是天生的毛病。
黎琢章依旧盯着他,问:“那公子为什么不进宫找我呢?”
许玉潋觉得有些莫名:“殿下,皇宫不是我想去就去的,上次也是因为肃羽我才能进去。”
“而且。”许玉潋眼睫翘起,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生病找殿下有什么用?”
黎琢章脸色暗了下来:“我给了公子一块贴身玉佩,拿着那块玉佩,你可以在皇宫内随意进出,包括我的寝宫。”
许玉潋小脸愣住,那玉佩这么厉害也能给他吗。
【这段时间皇子们争权不断,以皇帝的看重程度和宁肃羽的能力,他是不少皇子拉拢的对象。】